第5章 讲诚信之官

诚信是官员的立身之本。有了诚信，才能更好地做到以身作则，维护与同僚关系，推动工作顺利开展。清人郑端在《为官须知》中对官员讲诚信，认识是深刻的、周全的。他说：“信者，居官立事之本，与民信则不疑而事可集矣。”[52]郑端认为，讲诚信是为官之本。在处理与百姓关系上，首先要有诚信意识，方能得到百姓信赖，最终才能做事有所成。

郑端说：“期会必如其约，无因冗暂违；告谕必如其言，无因事暂改。”[53]明代有一个官员叫李信圭。他的名字中有一个“信”字，正好是对其为官持信的最好诠释。他刚被任命为清河知县时，看到当地民穷而交通便利，“县瘠而冲，官艘日相衔”[54]。清河县虽然很穷，但是官船很多，需要很多船夫来拉动。以前的清河知县，请求沐阳县五百人来帮忙拉船，因离家较远，这些人吃饭穿衣均不方便。李信圭来到清河县后，“请免其助役，代输清河浮征三之二，两邑便之”[55]。李信圭立志要做好官，就是要践行其为好官的理念。他为当地百姓立下服务之旨，付诸实践，且收获成功，这就是对民守信。有了这个理念，他才会根据清河县实际情况，作出符合当地发展的合理决策，让当地百姓受惠。请当地百姓当船工，既距离近，又能帮助当地百姓挣钱，还能让沐阳县百姓远离饮食穿衣之苦。但是，为官船当船工，所遭遇之磨难，所临风险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李信圭于是向朝廷上疏，严明此事：“本邑地广人稀，地当冲要，使节络绎，日发民挽舟。丁壮既尽，役及老稚，妨废农桑。前年兵部有令，公事亟者舟予五人，缓者则否。今此令不行，役夫无限，有一舟至四五十人者。凶威所加，谁敢诘问。或遇快风，步追不及，则官舫人役没其所赍衣粮，俾受寒馁。乞申明前令，哀此惮人。”[56]朝廷批准了他的建议。这样做，既减少了做船工的人数，又能保证农桑用工人数。

如果把诚信放在更广泛的空间中去理解和把握，其内涵就十分丰富了。郑端说：“行之始必要之终，责诸人必先责己，待士夫尤宜以信处之。”[57]郑端所理解的“信”，是要为官者始终如一地去做事情，且要有以身作则的精神；同时，在处理与同僚关系中，要讲信用。宋朝官员赵抃就是这样的人。赵抃考中进士后，被推荐为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权倖，声称凛然，京师目为‘铁面御史’”[58]。此后，他终生不改铁面本色，敢于直言，为政持正论。他被召为右司谏后，向朝廷谏言，批评枢密副使陈升之“奸邪，交结宦官，进不以道”[59]，最终导致陈升之离开枢密副使这个重要岗位。随后，他被召为侍御史知杂事，对守在魏地的前宰相贾昌朝所不屑于受察一事，进行了积极的回应，如期赴魏地进行督察。宋神宗即位后，“召知谏院”[60]。赵抃因感念宋神宗的赏识，“朝政有未协者，必密启闻”[61]。他对于朝政得失，始终如一地保持清醒的态度，予以提出富有建设性的建议。在蜀地，因道远路险，部分在蜀官吏肆意违法，公开行馈赠之礼。他在蜀地为官时，“以身帅之”[62]，以廉自持，在他的示范作用之下，“蜀风为变”[63]。他对同僚，以诚相待，以信思之。当时，朝中名臣纷纷出任地方。他及时站出来上疏朝廷：“近日正人端士纷纷引去，侍从之贤如修（欧阳修）辈无几，今皆欲去者，以正色立朝，不能谄事权要，伤之者众耳。”[64]欧阳修等人由此留在朝中，“一时名臣，赖以安焉”[65]。苏东坡为赵抃撰写的《赵清献公像赞》，对赵抃的品性和功绩大加赞赏：“志在伯夷，其清维圣。顽懦闻风，百世增敬。若清献公，实嗣其正。处乎乡闾，力学笃行。立乎朝端，面折廷诤。玉拟其洁，冰拟其莹。饫乎圣经，本乎天性。自初登第，至于还政。毅然一节，始终惟令。我辱公饫，日相亲近。世有公像，如月在水。表而出之，后学仰止。”[66]

郑端说：“虽以事相托，势不可行，必巽言开譬，明示其所以不可行之由。毋面诺而背违，毋阴非而阳是。”[67]唐朝有一个官员叫李素立，在武德初年，担任监察御史职务。唐高祖看到一个犯法不至死者，特命杀之。李素立就敢站出来，劝言唐高祖：“三尺之法，与天下共之，法一动摇，则人无所措手足。陛下甫创鸿业，遐荒尚阻，奈何辇毂之下，便弃刑书？臣忝法司，不敢奉旨。”[68]唐高祖听从了他的建议。李素立没有选择阳奉阴违，而是真心实意地说明情况，积极地转变唐高祖的想法，最终得到了唐高祖的谅解。封建社会，皇权无限扩张，一言重于九鼎，一般官员不会选择与皇帝对着干。李素立能够在唐高祖已经表态的情况下，提出自己的见解。无疑，李素立的见解是正确的。但是，李素立提出与唐高祖不同的见解，虽然是正确的，但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胆识以及智慧。李素立选择了将事情说透，与唐高祖开诚布公，尽到了自己监察御史的责任，实际上也尽到了对唐高祖和朝廷的责任。李素立的言语中，传递出一个十分重要的信号，那就是皇权虽重，亦要服从法律的规范和制约，这才能有助于统治秩序的稳固。故唐高祖十分高兴地听从了他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