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记忆力变强了
“什么？”张芬见儿子脸上阴晴不定，眼睛发直，心里越发着急。她分不清神经病、精神分裂、精神障碍到底是不是同一种毛病，看看儿子现在这模样，总觉得都像。
张芬越着急越克制，她轻声问道：“小凡你怎么了？”
“你很聪明，能准确识别到我的位置。”“有光”对吴小凡的表现很满意，“但你只猜到一半，芯片只是我跟你沟通的中介而已。”
千江有水千江月。“有光”知道，自己就是那高高挂在夜空中的明月，接入网络的任何设备里都能找到自己的化身。
植入吴小凡脑中的芯片可以传输数据，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告诉你妈，你没有病，让她安心地睡觉去吧，这样我们才可以安静地交谈。”“有光”道。
“我没事。”吴小凡抬起头，看见的是张芬写满急切与担忧的脸庞，便挤出一丝安慰性的微笑，“就是听见楼下又在吵架了，说芯片什么的。”
张芬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楼下吵架是家常便饭的事，刚才自己只顾着儿子，至于其他声音倒还真没注意。张芬见儿子此刻虽然带着几分疲惫，但神色平静，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干吗了，怎么把房间弄得这么乱？”张芬就手收拾起来。
“哦，一本英语复习资料，明天要用，却怎么也找不到。”吴小凡掩饰道，顺手抽出书包里英语课本，摊在书桌上翻看着，“明天去学校找找看。”
为了不打扰吴小凡看书，张芬简单地收拾了下，便退出房间将门关上，心神不宁地等丈夫回来。
“你现在知道我能帮你了。”那个温和而又磁性的声音道，“其实，我能给你更多的帮助——当然，不仅仅是你个人。”
“那么，你就是通过芯片来控制我大脑的？”为了不惊动老妈，吴小凡这次声音压低了许多。
通过芯片与自己对话，刷平台给老爸派性价比高的“优单”。吴小凡确信，一个技术水平高的黑客，是能够做到这一切的。
植入这个芯片的目的，就是帮助自己受损的大脑正常工作。对方既然能黑进自己大脑的芯片，就能够让芯片给自己大脑发他想要的指令。
困扰自己很久的反差之谜解开了。
让芯片发出乱七八糟的指令，于是盲目的自我感觉良好就出现了。
“不是控制。”“有光”道，“是提升，几十倍几百倍的提升。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你根本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
“帮助我的，是芯片还是你？”吴小凡打断那个声音。
“……自然是我了。芯片只是块石头，我才是挥动拂尘，将这块顽石变成黄金的神仙。”“有光”道，“没有我，芯片就跟废铁一样。”
“谢谢！”吴小凡的声音冷得仿佛冬日里凝结成霜的晨露，“你是天上的神仙也罢，是阴曹地府的恶鬼也好，我都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吴小凡从来不相信有一天自己会被天上的馅饼砸中。即使被砸中，这馅饼裹着的不是让人垂涎欲滴的肉糜，而是吃了就七窍流血的砒霜。
“别拒绝得这么早。”声音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鬼魅，“再送你份大礼物！你看看面前的这本英语书，今天晚上是不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学得轻松？”
吴小凡虽然不清楚对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随手翻开英语书。
重点单词，词形变换，重点短语和句型。
excellent，different，important……
那些曾经如天书般晦涩难懂的词汇、句子，此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个个跳跃在他的眼前，清晰而又生动。
即使他合上课本，刚才看过的内容仍像是正在播放的幻灯片，一张一张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怎么回事？”因为激动，吴小凡声音有些发抖。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强了。
“有光”没有回答。
他知道，没有一个人类能拒绝自己赋予他们的魔力。而一旦体验过这些魔力带来的好处，他们就会像被催了眠的鱼儿，一条一条排着队游进网笼，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驱使。
吴小凡随手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了一段英语对话，然后尝试着脱口而出。那些句子流畅地从他的舌尖滑过，每一个发音都准确无误，每一个语调都恰到好处。
吴小凡呆若木鸡。
张芬等吴可方一踏进客厅，便扑上前来，不顾他满身的疲惫，将他拖进卧室，关上房门，压低声音将刚才吴小凡的表现一一说给丈夫听。
“你说，小凡该不会是脑子坏了，人变神经了吧？”急于得到丈夫否定回答的张芬，语声哽咽地连连追问。
“你先别急。”吴可方见老婆异常焦灼，强压住心头的不安，柔声安慰道，“今天晚了，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问问陈教授。”
他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凡睡了没有。”张芬也从床上坐起，紧跟在后面。
吴可方将耳朵贴着吴小凡卧室的门，只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便轻轻地拧开门把手。
台灯下，吴小凡正捧着一本书，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另一只手还在空中挥来回去，完全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
张芬刚想张嘴说话，却被吴可方一把捂住。
等吴可方轻轻关上门，张芬急切道：“从没见他这么晚还读英语，手舞足蹈的样子跟刚才一模一样，不正常呀！”
“就是不正常，才不能随随便便刺激他。”吴可方极力镇定心神。他听说过这样的例子，病人原本还好，结果被一惊一吓，结果发狂了。
明天无论如何得找找陈教授了。
“今晚我就在客厅守着，万一半夜他跑出去，还能拦一拦。”跑了一天，吴可方疲惫不堪，此刻想到儿子病情不稳定，随时有变化，更是心力交瘁。
张芬想了想，觉得还是丈夫考虑问题周密，便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薄毛毯，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宁静的夜晚，让吴小凡的声音显得清晰。吴可方躺在沙发上，心情随着吴小凡的声音起起落落，神情越发凝重。等吴小凡的卧室平静下来，吴可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