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来,且问
所谓爵位,是可以世袭的。
这一代传给下一代,子子孙孙,只要这大梁王朝还在,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就可以永远世袭下去。
吃喝用度,由朝廷供养。
哪怕是“公侯伯”中最差的伯爵,年俸禄也有百石粮。
京城的粮食价格偏贵些,一石大概三两左右。
百石粮便是三百两左右的俸禄。
也就是说,哪怕日后这绥安伯爵一脉再落魄,养活一家子人也是没问题的!
“陛下,这怕是不妥吧?”于震试着开口,很是担心。
当下的压力太大了。
数万的学子都在口诛笔伐李序啊。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先把李序按下去,息事宁人,日后再想办法复起。
女帝陛下这边面对这等压力,非但没有责罚李序,反而加官进爵……完全反着当下的大势来了啊!
“有什么不妥?”
女帝宋清漪浑不在意,冲着旁边的太监道:“下诏书吧,昭告天下。”
嘶!
三位尚书皆是倒抽凉气。
诏书?
昭告?
要知道,一般的帝王诏书大概有三种格式:诏、敕、制。
大多时候任命朝廷命官是无需诏书的,即便需要诏书,大多用的也都是“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的格式。
所谓“诏”,意味着要昭告天下啊!
莫说是一个伯爵了,哪怕是封一个公爵也不必如此正式啊!
三人暗中对视一眼,都没敢胡乱开口,讳莫如深。
看不懂了,不管了。
之所以跑过来面圣,也是因为外部的压力太大,身为臣子的,当为君上分忧。
但看陛下的意思,显然是要“一意孤行”到底。
那还说什么?
权当不知情吧!
不多久,消息传开。
贡院跟前,不知何时已然成了诸多学子的聚集地。
几日间,从一开始的一万多人,生生聚集了五万多人。
除此外,也是因为那篇策论的传开,四面八方皆有不同数量的学子正在赶往京城。
大势,近在眼前。
无形之中,三甲第一名的梁忠俨然成了带头人。
“那李序是麻衣公子如何?他的文采不凡又如何?”
“不说其他,仅仅是那篇策论,口气狂傲,低俗不堪,如何当得起状元之称?”
“再者,他李序私自建造砖窑,本就是违法的。”
“更严重的是,他不孝!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竟那般对待,还是个人吗?”
梁忠的言辞激烈。
重点是策论,砖窑以及不孝等,都是辅助的。
麻衣公子又如何?
那篇策论无法让众多读书人信服,吹的太过头。
这样的文章岂能当做是状元策论?
一时间,众多学子喧闹纷纷,皆愤然。
而对于这些事情,李序并未放在心上,甚至又亲自跑过去砖窑查看进度。
“大人,出了点事。”
“咱这砖窑并没有证书,工部那边已经来过人了,勒令整改,否则十日内封禁咱砖窑。”
“要不……您去说一嘴?”
罗守成有些担心。
这分明是故意的。
同为工部命官,自家公子管的桥道科,砖窑、水泥窑虽然不归自家公子管,可毕竟都是工部的,这点面子都不给?
“整改?改他妈个蛋!”
李序破口大骂,转身就跑去了工部。
工部下,一共有四司,管理科目不一。
郎中一共二十多人,再往上都归左右侍郎管理。
他也是不客气,找到管理砖窑的科目,二话不说,拿出文书,填写后,直接盖了大印。
“你敢,李序,你在胡闹吗?”
侍郎陆洪新站出:“不管你身份如何,胆敢破坏工部的规矩,天底下的法律饶不得你!”
“饶不得我?”
李序更是不客气,取出十多分空白的文书,吭哧吭哧的盖上大印。
“现在可以了吧?”
他面色凛然:“去告吧,向上告,告给那尚书李春秋,别说老子没给你们机会。”
他也是有些生气。
青砖和水泥的窑洞都是在实验的状态,目前看来很是成功,接下来便是实践的过程。
由京城向南,先修一小段路看看成果。
如果可行,那么修路的大计便要推行下去。
结果,他这边正在实验呢,工部,还都是自己人,竟然给他下绊子?
“李序,你安敢如此?这是工部!”
“你死去!”
李序大骂,跟着带着几十份空白的文书返回。
“老罗,从即日起开始征地。”
“靠近京城的地,六十两一亩地,靠近雨州的,五十两一亩。”
“一百五十多里路是吧?先把这条路修好了!”
他也是下了狠心。
正常修路都是在官道的基础上修缮的,但他这条路,则是在官道旁边,从“百姓”手里购买地皮,重新修建。
宽度大概两丈左右,三十三丈长才一亩地,算下来,一里长的路才五亩左右。
一百五十里路,便是七百五十亩左右。
修!
直接修!
二十里左右一个小的砖窑,直接烧制,需要人力的地方,三五十文一天,直接雇佣。
至于钱的来源……贷款!
买地的成本即便以七万多两计算,再有几千两也可以轻把这条路修建起来。
至于什么处于风口浪尖、千夫所指尔耳的,都不管了。
桥道科可以办的文书,随便办。
桥道科办不了的,先去把他们负责人揍一顿,然后自己盖大印直接办。
平日里看起来和蔼可亲的麻衣公子,此一刻十分的凶狠,特别横!
“师弟,最近你太猖獗了。”
这晚,尤姚赶了过来:“工部侍郎、工部尚书联合上书,说你做的很过分。”
李序也是有些乖张:“这样啊,好的,知道了,我错了,明日便去宫廷十步一跪,请求陛下谅解。”
中舍人尤姚有点想骂人。
要知道,这小子哪怕是见到女帝陛下的时候都未曾下跪,现在却说十步一跪,简直比女帝陛下诛杀十个朝廷命官的后果还严重。
怎么说呢?
这脾气……太倔强!
不懂变通,倔强、固执,乃至于自以为是。
这样的人,在官场是走不长久的。
太……太特么符合严老这一脉的秉性了。
不知为何,尤姚忽然笑了。
上到女帝宋清漪,下至最小的师弟李序,几乎都是一个性子,
倔脾气上来,老子觉得对的,就是对的,任何外人觉得错的,那也是对的。
除此外,师兄弟姐妹几个,又都格外的尚武。
讲不通道理的时候,呵,咱也略通拳脚!
“李序,陛下许你一场与千万学子对峙,你,可敢?”她忽的喝问?
“说什么?”
“随便说!”
“没问题!”
李序平静的应下。
随便说的话,可就意味着,无论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说了。
万千学子质疑他是吧?
他的策论夸张乃至到吹牛的地步是吧?
烧砖窑有错,又涉及不孝是吧?
来!
多的不说,且问那万千学子,老子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