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绥安伯
一石激起千层浪!
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偌大名头的麻衣公子,赫然就是李序。
一个文采无双,一个是数算天才,二者竟然是同一人!
紧跟着,李家之事传出,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在了李序的头上,惹得无数读书人怨声载道,愤然不已。
“诚然,那麻衣公子有些文采,可这等品行实在令人不齿。”
“不错,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认,这……还是人吗?”
“还有那策论,只能说是不堪入目,很难想象麻衣公子的才学,竟只做出那等低劣的文章?”
声讨声,此起彼伏,几乎是在半日之内传遍整个京城。
轩然大波,平地而起!
无数人惊诧。
小院中。
一夜过后,萧瑾霜整个人的起色都不一样了。
面色红润,贤良淑德,连带之前的英气都收敛了许多。
她早早起来,煮了粥,正吃早饭的时候,她听到了外面的诸多传言,眉目间瞬间凌厉起来。
“怎么回事?”
她看向罗守成:“这是往我夫君头上强行扣屎盆子吗?”
她很是生气。
大梁的确是以孝治天下。
莫说是平民百姓,便是王公贵族都要严格遵循。
如果一个人不孝的名头被坐实了,别说入朝为官了,便是平时做人都要被唾弃。
当然了,那是以前,在女帝陛下登基之后,以孝治天下一事便越发的淡薄了。
但,莫名其妙的扣帽子也是不好的啊。
“大夫人,这个事……”
罗守成欲言又止。
关于李序之前的事情,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但有些话不能乱说啊,故此有些为难。
萧瑾霜便转而看向于雨凝:“妹子,你来说。”
“姐姐,我……”
于雨凝低垂着头,也是有些为难,但考虑到此事重大,便将之前的事情说道了一番。
“原来如此!”
“呵呵,生而不养,还要强行逼迫我夫君入赘。”
“他李家好大的胆子,以为这大梁王朝没人可以治他李家吗?”
萧瑾霜勃然大怒,眉目低沉,转身便要进屋写信。
她虽冲动,但却被并未被怒气冲昏头脑,知道不可莽撞,现在去写信,也是想动用手段对李家动手。
“回来。”
李序放下碗筷,旋即对罗守成挥了挥手。
待得院落安静下来,他才开始讲解起来。
“住在半地下的柴房?”
“吃下人吃剩下的饭菜?”
“被以夫君你最爱的书籍为威胁,让你去青楼送银子?”
听到诸多关键词,萧瑾霜直接是看向了于雨凝。
“妹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她面若冰霜,怒气横冲。
于雨凝也是没想到李序在李家之时,竟然那般不受待见。
她起身后退,旋即噗通跪在地上,泪珠子簌簌滑落。
“姐姐,这些……我完全不知情啊。”
“不知情?”
萧瑾霜横眉:“枉我待你如姐妹,曾经你竟然如此欺辱咱家夫君?还有那于恒、李铮,都该死啊!”
“姐姐!”
于雨凝痛哭流涕:“我……当时是真的不知情,于恒有错,我这就叫过来,您随便惩治!”
李序见状,最终化为长长的叹息。
“算了,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吧,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这怎么行!”
萧瑾霜道:“夫君,这是那李家去年放的炮竹,今年炸了,尤其在这当口,千夫所指,他李家的罪责罄竹难书!”
“无碍,我自有手段。”
李序摆手,顺势安抚萧瑾霜。
大婚之日,石莹莹爆出他乃是“亲生”一事,确实有点影响,但并不大。
他麻衣公子的身份爆出,文采方面已经没什么问题,那一手《将近酒》足以自证。
至于所谓的不孝一事,也不过是一些有心人想要往他身上扣盆子。
目前,他所被人质疑的一共有三点。
策论、砖窑以及不孝。
看似很麻烦,但只要女帝那边放出消息,所有的声讨会立刻销声匿迹。
除此外,哪怕女帝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他也有法子对付李家。
无论是明面还是实际,他都与李家断得干净了。
也不知那石莹莹是怎么想的,在这个时候用如此肮脏手段折辱他,真闹的收不住,他并不介意还回去!
也是此间,皇宫,太和殿。
最近一些日子,女帝陛下懈怠了很多。
从之前说好一日一次早朝到现在的完全不早朝,甚至于内阁都很少去了。
她十分的懒散,哪怕此刻面对尤姚也是懒洋洋的模样。
“南书房三位中书,只有黎青湫一人来当值啊?”
她似笑非笑:“看来这事闹的还真是不小啊。”
南书房三个女官,萧瑾霜、于雨凝、黎青湫。
朝廷命官大婚是可以告假的,一般假期是九天,所以萧瑾霜没来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于雨凝没来,也正常,毕竟李家的事情和于雨凝多少粘连些。
“陛下,昨日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联合请见。”尤姚道。
接着她低声补充:“昨日闹的太大了,五万多读书人,险些将贡院给拆了。”
麻衣公子李序的才学本得到了印证,但那些个读书人反而闹的更加凶悍了。
巨大压力之下,内阁倒是没动静。
可礼部、户部、工部坐不住了。
这里面,礼部和科举有关,工部则是李序当下的所在部门,至于户部,大概是那尚书于震要“大义灭亲”!
“好啊,那就让他们三个都过来吧。”女帝宋清漪道。
很快,三位大员觐见,皆是同时伏跪下去。
“三位爱卿,有何要事啊?”宋清漪问。
“陛下!”
最先开口的是礼部尚书许鸿鹄。
五万多学子闹事,而且听闻,还有更多的学子自四面八方赶来,再这么闹下去,很难善终啊!
“臣以为,金科状元李序其策论言辞浮夸,不足为信,当彻查!”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查出问题,则革其功名,日后若再有建树,方可重新参与科举。”
科举三年一次。
革了功名后,最快也要三年后才能出现在朝堂。
“臣附议。”工部尚书李春秋开口。
“臣……”
最后的户部尚书于震顿了下。
“陛下,金科状元李序才学无双,奈何他那策论太过夸张,夸夸其词,臣以为可免去此次春闱成绩,三年后的春闱再行举试。”
言辞却是委婉了许多。
所谓功名,最基础的便是秀才。
如果革去李序的功名,等于是李序要从地方考试开始,考中后才可以参加秋闱、春闱。
于震的意思则是只是免去这一次的成绩,三年后,让李序继续春闱,省去许多功夫。
“三位爱卿的意思,朕懂的。”
女帝宋清漪缓缓道:“只不过,朕倒是不觉得李爱卿有什么毛病,他那状元,还是朕亲点的。”
她略微沉吟,直接开口。
“来人,拟旨,原北直隶秋闱亚元,科举状元李序,征战夜郎功绩斐然,特封为‘绥安伯’!”
什么?
三位尚书,堂堂二品大员皆是愣神。
五万多学子闹事,压力重重之下,陛下非但没有免去李序的状元之身,反而加以封赏?
那可是可世袭的伯爵啊!
就这么给了一个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