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进军受阻
诸葛寿深知，他为将资历浅，有些人乃至这一万将士难免心中不服，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统兵，毕竟任谁当兵都不想跟着一个‘赵括’送死不是？
如此必然影响军心，更不利自己指挥。
而要想得心应手的指挥好这一万大军，叫麾下信服，最好的法子便是带着他们打胜战，可战事可遇不可求，也不是一时半刻想来就来。而在这之前，就必须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可若是将血衣卫的军纪直接强加在这一万大军身上，恐怕会适得其反，所以便需要温水煮青蛙。
人都会对比，连对自己麾下儿郎都这么狠，说罚就罚，试问其他人又岂敢触犯军法？所谓慈不掌兵，没了军纪的约束，那还是兵吗？
待行刑结束，诸葛寿吩咐有些踉跄的十人道：“自去后军寻顺君，上些金创药，野味也带去，留给受伤的将士补身子，没你等份！滚！”
十人立时苦脸行礼，灰溜溜的向后走去。
诸葛寿见四周还有将士驻足观看，立时瞪目冷喝：“看甚看？尔等也要吃军法不成？”
刹那间，众将士一个激灵，纷纷挺起腰杆，目不斜视的继续行军。
一旁宗预见了，则抚恤微笑颔首。
而就在此时，一骑绝尘而来，翻身下马行礼。
“报军师！敌长阳寨守军并非五百之数，至少千人，我军一时无法攻克！”
诸葛寿眉头微蹙，宗预立时大急：“杜将军若不能一鼓而下，恐敌军突围报信！”
那传令兵连忙道：“参军勿忧，血衣卫已翻山绕至敌后，堵住去路。”
闻此，诸葛寿露出了笑容：“汝且回去转告赵将军，吾随后便至。”
待那人离去，他下令道：“传吾将令，全军加速前进。”
说着，他看向宗预：“长阳寨乃出山之门户，我军必下之，否则大事休矣。我意亲自带一千人马驰援，此处就交给参军了。”
宗预也未想到长阳寨中守军竟然超过千人，他知事情紧急，于是抱手道：“军师但去，此处有预。”
“善！”
说罢，诸葛寿点齐仅有的千人骑兵，拍马向东而去。
说是骑兵，其实就是骑着川马的步弓手，千匹矮小的川马也只能作为代步工具，没办法益州实在缺少战马。
而且就这，还是因为阆中军是张飞的麾下，有不少军用川马。当然，张飞麾下还有一只大约五百人的精锐骑兵部曲，且一人双战马，不过此时却不在此间，而是跟在张飞身边。
......
长阳寨修建于两山之间，宽七八丈，高近三丈，石木结构，每隔两丈余立有箭阁，寨后便是一条狭长且弯曲的谷道，绕过谷道便是夷水转弯处。因此段夷水形似龙腾，故得名天龙湾。
而过了天龙湾，便是开阔的平原地带。
此时，在长阳寨上依旧插着吴旗，寨墙上血迹斑斑，寨下木梯斜倒，滚木雷石随处可见，正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有汉军亦有吴军。
杜路身披铁甲，头顶铁盔，正按剑叉腰指着敌寨喝骂：“嬢的，乃公领兵至此，岂能叫这小小贼寨阻挡？快！”
说着，他喝指不远处正在赶制云梯撞木的士卒：“加紧赶制，本将就不信拿不下这鸟寨！”
他来到此地已近两个时辰，轮番进攻了三次，皆被守军挡在寨外，前次虽然一度攻上寨墙，但最终还是被敌将带人杀退！
谁说的寨中只有五百人？嘛少说也得有千人。
杜路抹了把脸上血迹，狠狠啐了口，先前他亲自带队冲上寨墙时，寨墙本就不大，上面只有两三百敌军，但寨内却有近五百弓箭手正向寨外不断抛射箭矢，给后面攻寨士卒造成了巨大伤亡。如此后继无力之下，他们也只能被赶下寨墙。
好在军师早有准备，事先命血衣卫翻山潜入到敌寨之后山谷内埋伏，也不怕敌军报信，否则再有敌援军赶来，这寨还不知何年马月才能拿下。
而就在他准备再次下令攻寨时，忽然身后马蹄声阵阵。
“军师来了！”有士卒高声提醒。
杜路连忙来到诸葛寿身前，羞愧行礼：“末将无能，未能拿下此寨，请军师责罚。”
诸葛寿连忙下马，将杜路扶起：“寨中虚实有变，一时小挫而已，将军又岂有罪乎？现敌我情况如何？”
杜路连忙道：“敌寨不下千人，寨墙之上约两三百人防守，并设有四处箭阁，专司狙击，其寨内亦有数百弓手，一旦攻寨，便是箭雨攒射，我军便是在此损失颇大。今我军伤亡一百八十余人，敌军应不到四十之数。”
古代攻坚战就是这样，守城方有着绝对的地理优势，可以凭借掩体居高临下还击，往往战损比在五比一以上。
也就是说，进攻方损失五人以上，守城方才会损失一人，所以孙子才会说攻城为下，无他，实在难啃，即便啃下也是一嘴血。
“血衣卫现在何处？”
杜路指向舆图接着道：“血衣卫正在敌寨之后五里的山谷中埋伏，不久前鹿百长送来消息，已截杀了几名求援快马，并告知敌后寨亦有两百甲士把守。”
说着，他便掏出一封截获的求援信，诸葛寿接过看了看，心中这才了然。
原来这长阳寨原本确实五百人，可好巧不巧正巧赶上敌军换防之日，杜路这一突袭，那换下的五百敌军自然也留在了寨中协助防守，如此守军便整整多出一倍。
如今敌寨前后皆有防备，即便血衣卫冒险突袭后寨，只怕仓促之间也难以成功。毕竟这营寨高近三丈，没有云梯实在难以攀登，至于绳索挂钩，白日间那就更别想了。
诸葛寿打马上前，见寨上亦有敌将远远观望，又见天色见黄昏日落，遂心生一计，枪指敌寨，笑与身旁杜路：“今夜我等必安驻此寨之中。”
杜路好奇来问：“军师可是有何妙计？”
诸葛寿卖了个关子，笑指寨前道：“还请伯道率本部兵马继续攻寨，每五百人为一梯队，轮番进攻，不可叫吴军有喘息之机，届时我自将千人压阵，只待夜幕降临，便是我等夺寨之时！”
不多时，杜路已集结好近三千将士，分作六个五百人军阵，各携带攻城器械，分列左右等候号令，千名阆中军则骑马列阵于中间。
诸葛寿跨坐马上，抬起手臂，身后自有传令兵挥旗号令。
“擂鼓进击！”
令旗摇动，鼓声阵阵，缓缓响起，待得鼓声欲烈时！
杜路猛然抽出腰间环首刀，接过一面圆盾，大喝如雷：“技击先登，正在此时，但有怯战者，斩！杀！”
刹那间，令旗摇动、战鼓如雷，当先五百甲士瞬间呐喊如山呼海啸，在各百长、什长的带领下，化作一条条十人为单位的小队，于冲锋途中分散开来，向着长阳寨不断逼近。
与此同时，千名阆中军阵亦在诸葛寿的指挥下，保持阵列向前稳步挺进，左右第二、第三攻寨梯队，亦开始小跑，准备接力攻坚。
而就在杜路带着五百先登之士即将冲进敌寨百步之内时，诸葛寿敏锐的眺望见寨墙之上，那敌军守将举起了手臂，他知道敌军的箭雨打击马上将要来临。
而这一轮箭雨，也是攻寨将士所必须承受的。
果然，随着那守将手臂麾下，敌寨之内‘嗡’的一声响，便远远见得密密麻麻的黑点升空，随即如暴雨梨花般倾泻而下。
“举盾！”冲在最前的杜路远远大喝，先登将士纷纷高举盾牌。
刹那间，前军一阵血雾升起，随即惨叫闷哼声一片，更多的则是箭矢暴击盾牌的‘突突’声，听得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