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闻仲
修行者是好用的工具。
袁福通上下打量着陷入狂躁的崇应彪,心底得出这个结论。
一旁的水空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袁福通放下猫,轻笑道:
“崇应彪,这可是朝歌,你提刀杀入一镇诸侯府邸,眼里岂有王法,岂有大王?”
崇应彪这会儿哪里听得了人话,怒吼一声,拔刀便冲来!
“给我死!”
但他的动作,在袁福通眼中却如孩童般稚嫩。
微微晃身躲开劈砍,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装作生气,冷声道:
“北世子!本侯是来朝觐的,不是来与你厮杀的!此乃亲王令牌,见此牌,便是见亲王驾临!还不退下!”
在不明力量的影响下,崇应彪气得暴跳,胡乱劈砍起来:
“狗屁亲王!你也配!”
袁福通闻言,当即骂道:
“好啊你!一个未袭爵的世子,无官无职,便敢羞辱亲王!袭了爵岂不是要造反?!”
他一脚踹飞崇应彪的刀。
失去武器,失去理智,崇应彪便开始挥舞拳头。
袁福通脸色挣扎,影帝上身,不敢用力,一副不想伤害他的样子。
而水空子也装模作样地在一旁拉架,弯腰驼背唉声叹气:
“别打了北世子……别打了……”
“有什么仇也不能在朝歌闹啊……”
突然,只听“咣当”一声。
崇应彪把亲王玉牌,砸落在地,又踩了一脚,当场碎裂。
随后,他的无名怒火瞬间熄灭,神智迅速回归。
院子安静了。
他揪着袁福通的衣领,拳头高高举起。
而袁福通则露出天塌了的表情。
“你……竟敢打碎亲王令牌!”
他嘴唇颤抖,双目含泪,大喝道:
“此乃亲王比干所赐!崇应彪!你好大的胆子!”
袁福通一把抓住崇应彪的手腕,猛地一捏!
“咔嚓——”
北世子的腕骨当即粉碎!
剧烈的疼痛令他哀嚎不已,连忙高呼:
“来人!来人!”
院门口那还未离开的驿城官员,看到亲王令牌被摔碎了,哪敢管这件事?
便是暗中的探子们,也屏住了呼吸。
比干乃王族族老,打碎这块玉牌,就是打王族的脸。
这北世子胆大包天!
下一刻,院子里响起袁福通的怒吼:
“崇应彪!你冤杀我父!为了朝觐我已多般忍让!”
“没成想,连亲王赐我的玉牌也拦不住你对我的杀心!”
“好!为吾父,为亲王,本侯要让你后悔今日的举动!”
说罢。
“嗤!”
崇应彪的一条手臂,被他以狂暴的力量直接扯飞!
鲜血飞溅,殷红撒落地面。
“啊!!”
根本不是袁福通对手的崇应彪发出痛苦的哀嚎,涕泗横流。
“袁福通!饶了我!饶了我!”
“我不想杀你!我喝多了!不知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剧烈的疼痛唤起求生欲,即便痛得浑身颤抖,他也坚持说出这番话来。
袁福通眼中寒意无限,丝毫不听。
只见他神色狰狞,再度扯断崇应彪的一条手臂!
随后是左腿、右腿。
短短数个呼吸,崇应彪便成了人棍,断肢流血,晕死过去。
院子外响起铠甲碰撞声,以及许多人急匆匆的脚步声。
袁福通充耳不闻,捡起地上的长刀,踩住崇应彪的脑袋,双手握刀对准了其脖颈。
而后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对着夜空轻声道:
“父亲,安息吧……”
长刀猛地向下刺去!
“嗡——”
一股磅礴的阻力挡住了刀锋。
袁福通低头一看,是一张虚幻的符箓。
他面色冰冷,双臂爆发全力。
“铛!”
手中的凡俗兵器,顷刻粉碎。
一声微叹,随风飘到耳边:
“袁福通,把他削成人棍还不够吗……”
袁福通左右环顾,视线停在院门口。
那里,站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蓄着长须,身着官袍,气质不怒自威。
眉心,后天神眼紧闭。
闻仲来了。
水空子的声音传到心底:
“奇怪,红尘待了这么多年,不仅稳住了太乙道果,竟连殷商国运都在帮他隐藏气息……截教还有这种奇妙的红尘修炼之法?”
袁福通默不作声,静静盯着闻仲。
闻仲走进院子,催动符咒之力止住崇应彪的血,稳住其生机。
身后,余庆大喝道:
“袁国侯!见到太师还不行礼?!”
袁福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等本侯杀了崇应彪,自然会行礼。”
这时,院子外,酒气冲天的崇侯虎带着甲士冲了进来。
看到儿子被削成人棍,被踩着脑袋生死不知后,他双目血红:
“吾儿!”
袁福通大笑道:
“北伯妻妾成群,死个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崇侯虎勃然大怒,拔出腰间长剑就要砍来。
闻仲挡住他,喝道:
“北伯!退下!”
崇侯虎咬牙切齿:
“太师!为何拦我!”
闻仲眉心神眼隐隐亮起白光,冷冽道:
“崇应彪打碎亲王玉牌,无缘无故欲杀一镇诸侯,都是死罪!”
比干不同于其他亲王。
他是王族这个利益集团在朝堂的代言人,如今辈分最大的王族族老。
便是纣王,在朝堂之外,见到了也必须称他一声王叔。
而从闻仲所说的话可以得出,这场仇杀,他从头到尾都在看。
崇侯虎顿时哑然,心中的仇恨完全止不住,却被闻仲言语中的压迫镇在原地不敢妄动。
闻仲转过身,看着袁福通,语气尽量柔和了一些:
“袁国侯,此事,朝廷会给你一个交代。”
袁福通面色冷漠,寸步不让,依旧踩着崇应彪的脑袋:
“陛下派亲王慰问,亲王赐臣玉牌,皆是对臣的恩赐。如今这恩典遭这暴徒打碎,不亲手杀了,臣愧对亲王,愧对陛下。
太师不需要给臣一个交代,是臣要给陛下,给比干殿下一个交代。”
闻仲沉默片刻,又道:
“天子脚下,一切当以王法处理。”
“王法已被此贼玷污,其亲口直言,莫说杀了臣父,杀了臣也在便宜之内。”
袁福通说着看向崇侯虎,又笑了:
“崇伯,在朝歌杀人究竟有多便宜,可否为小子解释一番?”
崇侯虎气得浑身颤抖,但听到打碎的是比干的玉牌后,只得死死压制怒意。
闻仲见袁福通杀心已起,言语间尽以亲王、陛下来做依仗。
思索片刻,他拂袖道:
“既然袁国侯认为王法不公,那老夫便派人急报王宫,让大王,让所有亲王,来为你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