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殿前行凶
王宫,龙德殿。
刚睡着就被叫醒的子受,端坐大位,眼角微微抽搐。
下方,众人参拜后,便各自低头不语。
黄飞虎、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六位亲王齐聚。
除此之外,还有太师闻仲、丞相商容、北伯侯崇侯虎、袁国侯袁福通、人棍崇应彪。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袁福通了。
即便是参拜之时,也是握着崇应彪的脖子一起参拜。
来王宫之前便告诉了闻仲,为了防止有奸贼救走崇应彪,必须由他亲手提着,才肯来王宫面见。
否则就一头撞死在午门。
事情详细过程,子受在他们进宫前,便已知晓,此时只感头痛。
好不容易安抚了袁福通,你崇应彪得了什么癔症要提刀去杀人家?
心底微叹片刻,他问道:
“卿等深夜而来,可有奏事?”
话音刚落,捏着人棍脖子的袁福通出列,高声道:
“臣北海袁福通有奏!”
子受看着他脸上的三道疤,沉默片刻,直接岔开话题道:
“原来是袁国侯,袁国子民安好?”
袁福通沉吟数秒,回答道:
“托陛下齐天之福,国民安好。”
子受微微颔首,道:
“多闻北海虽苦寒,雪原却风光无限,寡人登基前征战多年也未曾去过北海,当真是可惜了。”
袁福通正要说些什么。
子受又道:
“但北海子民也是大商的子民,况袁国侯不远万里而来,一举一动尽显忠心,当赏。今年秋收后,赐粮,三十万斤。”
袁福通心底一愣,拿粮食来堵我嘴?
三十万斤粮食可不是小数目……
可崇应彪都被自己削成人棍了,不死岂会放过自己?
而且从朝歌到北海,途径那么多国家,三十万斤粮到手能不能剩十万斤都是个问题。
袁福通装作没听见,不依不饶道:
“陛下!臣有奏!”
此话一出,龙德殿内除了子受和闻仲,皆连动作都没有了。
子受看向闻仲,希望这位比起太师,更像父亲的老臣,能站出来说两句话。
闻仲只是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君臣默契,子受似乎想到什么,眼神一亮,便说道:
“准奏。”
袁福通早有腹稿,立刻高声道:
“臣要状告北世子崇应彪冤杀臣父!欺君罔上!于天子脚下持刀行凶欲杀一镇诸侯!打碎亲王玉牌!还请陛下将其剥皮拆骨!以示王法昭昭!”
条条都是死罪,话音在大殿内回荡,久久不歇。
袁福通脸色涨红,表现得恨意十足,一副被逼到极点终于反抗的表情。
站在对面的崇侯虎欲申辩,可除了袁福通父亲的死和欺君,其余罪状连证据都不用找了,被逮了个正着,太师都是人证。
他早已酒醒,思来想去,就是不知儿子为何突然去杀袁福通。
说什么都站不住脚,可他就这么个儿子,其余都是女儿。
此刻,要么放弃崇应彪,回家找点补药吃了,看能不能再生一个。
要么,只能寄希望于这么多年的战功,能否从大王那里换来儿子一命了……
看了看被袁福通提在手里,昏死的儿子,他实在不忍,出列大拜。
虽没有说话,但想表达的意思,谁都清楚。
一众亲王,对此漠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他们这些王畿亲王,本就与这些诸侯不对付。
特别是比干,崇侯虎还有选择,他只有一个选择。
却见年迈的他出列,高呼道:
“老臣启奏陛下,崇应彪罪大恶极,证据确凿,当斩不饶!”
他代表王族的脸面,自己的玉牌被北方世子打碎了,即便知晓削藩大事有多重要,也绝不能忍气吞声。
否则,今晚过后,不知有多少王族要去太庙向先祖成汤告状,影响极其恶劣。
话已至此,闻仲得知了王族的态度后,终于出声:
“陛下,朝觐乃国之大事,崇应彪当死,但在朝觐即临时处死一镇大诸侯世子,一则不吉,二则寒了天下诸侯之心,不如将崇应彪先关押起来,秋后问斩。”
“卿之所言有理,”子受颔首,嘴角扬起,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黄飞虎:“武成王觉得如何?”
黄飞虎自然是站在子受这一边的,他妹妹是一宫贵妃,自己又是个异姓王,不跟着天子的脚步走纯属脑子不好,高呼道:
“回禀陛下,臣以为,太师决策实乃老成谋国之言!”
一直跪在地上的崇侯虎松了口气。
只要自己抓紧时间走动,多付出点代价,好歹也能留儿子一条命。
可袁福通一听就不乐意了,拖时间?
秋后问斩是什么意思?给崇侯虎时间在秋决之前运作,好从轻发落?
屠刀不落下,崇应彪是死是活,不过是纣王一句话!
他迅速思索对策,下意识瞥了面色自若的闻仲一眼。
刹那间,他的思维仿佛被闪电击中,恍然大悟!
削藩!
闻仲想趁这个机会削弱崇侯虎势力!甚至以其子性命为要挟,彻底瓦解北方诸侯!
袁福通心底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怒骂:
草!成老东西棋子了!
阴成这样啊!
子受再度出言,要给此事盖棺定论:
“传旨,崇应彪罪大恶极,冤杀一镇诸侯,犯有欺君之罪,于驿城持刀行凶,蔑视亲王。然朝觐之月即至,不宜增添杀戮,暂且收监,秋后问斩。”
他甚至连证据都不需要,即便曾下旨给了袁福通三鞭,也全然当没发生,自己就把案给翻了。
众亲王大臣齐声高呼:
“陛下贤明——”
崇侯虎更是磕了个响当当的头。
子受看向袁福通,凝声道:
“袁国侯蒙受冤屈,乃寡人受小人蒙蔽,不察之过。再传旨,追封已故袁国先侯袁庆伯爵之位,赐袁国侯袁福通展翼玄鸟袍一件,黄金万两,御酒十坛,朝歌良田千亩,内城宅院一套,侍从三百,美人五十。”
说罢,心头喜悦,笑道:
“再过几个时辰便早朝了,王叔年纪大了,明日在王府歇息即可,都下去吧。”
众人谢恩,比干还开玩笑说自己不老,能在这里等到上早朝,引得众亲王一阵欢笑。
打碎个玉牌,能解藩镇大患,这笔交易便是王族里同龄的老顽固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没有一个人,问过袁福通到底愿不愿意。
是啊,你一个小小的北海诸侯,谁管你的意愿?
案子给你翻了,荣华富贵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杀父之仇?
朝堂之上,只讲利益,不谈这些。
至于崇侯虎会不会为了给儿子复仇,愿意交出所有权力,只求出兵北海报复你?
到时候再说。
还是那句话,朝堂之上,只讲利益。
“……”
袁福通看着殿外甲士朝自己走来,要带走崇应彪,忽然微叹一声:
“我也没办法了……”
“嗤——”
龙德殿内,响起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异常清晰。
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正要离开的子受,动作也僵住。
只见袁福通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根锋利的冰刺,无视闻仲留下的符咒,狠狠刺入了崇应彪的后心。
灵幻咒噬箴。
瞬息间,骇人的诅咒灌入崇应彪的肉身。
半个呼吸后,崇应彪皮肉消融,化为脓血。
随后被诅咒连着骨头磨灭成飞灰。
太乙境的闻仲,甚至都没察觉攻击。
王宫之外,水空子收起璎珞,嘴角扬起:
“在驿城借助红尘与国运隐藏气息?呵呵,若论调动滚滚红尘,你碧游宫道法,岂能与我娲皇宫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