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死后化作沙
面对铺天盖地如若雨滴的火炮齐鸣，格罗夫眼神微微眯起，又惊又怒道：
“姜秦，你做了局陷害我们！”
“别胡思乱想，船队被击沉对莫洛薇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也在船上！”姜秦的锁链攀爬在蒸汽箱船两侧，尽可能通过模仿螺旋桨调整方位，以避开远程抛射，精度较差的炮弹。
“那是谁在开炮？黛尔兰港口明明通过了我的停泊申请——黛尔兰被洛伦撒公国的海军进攻了吗？”格罗夫极目眺望近港的那四艘没有竖旗的军舰，满心不解。
伯顿牢牢握紧身旁蒸汽管道稳定庞大身躯，咆哮道：“就是黛尔兰的海军军舰，我们被盯上了！”
姜秦抱住快要被甩飞的莫洛薇，大约猜到了当前局势：
“听说黛尔兰的大部分军队都被霍曼耶夫间接控制，只能是他越过黛尔兰伯爵直接调动了舰队炮击我们！我们的行踪走漏了。”
“他怎么敢的，这是内战！要想办法回陆地吗？”伯顿已经打算调转方向回港，扎成小辫的胡须迎风摇摆，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海盗。
“港口还有无数门陆炮，我们不知道霍曼耶夫有没有同时控制了近海陆军，回去可能会被近距离打成筛子！”姜秦目测黛尔兰军舰在半海里外，追上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当机立断道：
“船队不远了，直接登上船队暂时出海躲避！”
“好！虽然我不觉得咱们的船队能甩开加了蒸汽箱的最新旗舰。”伯顿双手按在拧动最后几个阀门，将喷气口扩张到规格内最大，以牺牲蒸汽箱船最大航程为代价在短时间获得极高加速度。
四艘军舰见蒸汽箱船加快了速度，一边斜过船头拉满风帆加速驶来，一边以更高的装填速度倾泻炮火。
这四艘军舰是前不久才下水还没来得及测试的新船，为首的一艘旗舰属于超级战舰。
它体长达到惊人的六十五米，装载了一百二十门新式卡隆炮。
且为蒸汽机预留的区域暂时配装了一台高压蒸汽箱，且三个巨大桅杆拉满帆布，让其速度远超想象。
此时莫洛薇船队同样斜过船头向黛尔兰军舰齐射火炮，船队水手的反应速度比想象中得要迅捷。
“这火力不太对，比想象中的要强，不像是海盗能造出的。”姜秦心中泛起疑惑，但下一秒他就来不及细思这些。
新一轮齐射又铺天盖地的袭来。
炮弹的远距离抛射精度虽然差，但架不住数量多，总有几枚炮弹能击中目标。
而伯顿借来的这艘蒸汽箱船最初是为商船设计，没有任何军舰应有的加固措施，扛不住几轮炮弹。
此时一颗实心弹从侧边砸入船舱，又从另一侧穿过落入海中。
姜秦心中松了一口气，看向伯顿：“虽然被击中，但过度击穿问题应该不大吧？”
但伯顿给出了糟糕的回答：
“很大！你别忘了我们这是蒸汽箱船！整个船体下方都是储存了超高压不稳定蒸汽，一个缺口可能直接毁坏整个蒸汽箱的结构强度！”
“意思就是可能会炸？”
“那倒不会，就像猪膀胱气球，第一次被戳破时没有炸那之后也不会爆炸，但是蒸汽箱其他薄弱处可能会随机破裂喷出超高温蒸汽。”
“听起来更糟糕了！”
伯顿拼命拧动阀门，想要拼命降低蒸汽箱两侧破口带来的不稳定，但最后一筹莫展道：
“蒸汽箱内部没有任何间隔，不是无数个小蒸汽箱模块集合而是简单粗暴的整体，漏气止不住！”
“啊！”甲板上一声惨叫，格罗夫带的一个跟班水手脚底突然射出一束蒸汽流将他贯穿，他的肉体顷刻消失。
莫洛薇无意间瞟过水手，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等等，没有留下一点点残骸？沙，怎么溃散成了一团沙子了？”
而此时姜秦的体力也终于在多次推动蒸汽箱船躲避子弹的剧烈损耗中见底，再也无力控制它。
使用撒婪面具的能力损耗的是体力，而因为肺病的缘故，姜秦的体力一直极差，耐力严重不足。
虽说褐尔莎保证过他在煤烟环境不会因肺病死亡，但不代表这所谓蛇神恩赐伴随的折磨也会消失。
剧烈呼吸带来的疼痛已经超出一切耐受度，原本蔓延整艘船的硫磺火渐渐收缩在姜秦周身，忽闪忽灭。
没了姜秦的控制，又有几枚炮弹以极为致命的角度自上而下贯穿蒸汽箱船。
“小心，是白银疫病！”格罗夫冲向剩下那两个跟班水手，但速度还是慢了一步。
黑色葡萄弹落在甲板瞬间开花，其内存放的白银色弹丸向周围全角度激射。
两名水手身体各处被弹丸击穿，内脏瞬间白银化，机能彻底停止，尸体又因剧烈摇摆的甲板落入海中。
格罗夫也被几颗银弹丸击中，但他已经提早激活了超凡神躯，风暴与黑山羊的疫病程度压过了白银。
“白银，是查家的超凡者吗？”姜秦有点头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远程作战能力。
面对如此数量如此威力的炮弹，第一鳞槽提供的纯粹肉体力量已经远远不够。
坚船利炮时代，超凡者都变成了攻高防低的玻璃大炮，大规模作战时的作用越来越小。
“可惜了，体力严重不足，不能完全发挥撒婪面具的能力，左轮的有效射程又只有60米，它的子弹由撒婪面具提供，本质上也消耗的是体力……”
此时格罗夫却一脸无所畏惧，高声喊道：
“不怕！只有四艘军舰，他们已经冲过来了，等到了船队，由我亲自指挥接舷战，那军舰上不可能还有比我更强的超凡者，大海扬名的机会到了！”
姜秦立刻高声反驳他鲁莽愚蠢的想法：
“船上可能没有其他的六环超凡者，但会有四五百杆燧发枪，一轮齐射九环超凡者也得死上一百回！”
伯顿泄愤式地朝军舰开了一枪，也接着姜秦的话说道：
“蠢货，为首旗舰是只此一艘的超级战列舰，我亲眼看着它大规模列装卡隆炮，铸炮钢铁就是我供的。”
“那炮口径大火力强，炮管短装填快，质量轻数量多，近距离作战的威力大到不可思议，咱们的船队等不到接舷战就会被全数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