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蒸汽箱船
一段时间后，莫洛薇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码头。
她今日没有那套贵族华丽装扮，而是较为贴身干练的水手装扮。
在见到姜秦后，莫洛薇露出腼腆羞润的笑容。
“姜秦先生，您果然如约而至。哦，这是伯顿先生吗，我有听闻过您，一位了不起的铸铁厂管理。”
伯顿左手抚胸，脱帽点头，以滑稽的贵族礼节回应莫洛薇的问候。
虽然各项仪态细节都不对，但从熟练度来看他也练习过许久。
“伯顿先生，不必这样拘谨，我是新晋贵族，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还请放松些。”莫洛薇站在姜秦身边，仰着头回应伯顿，惊讶于伯顿的巨大。
伯顿在不到一米五的莫洛薇面前就像是一堵墙。
“姜秦先生，船上凶险，格罗夫动机不纯，女主人她就交给您了。”管家拉着姜秦到一旁，小声恳求道。
姜秦保证道：“放心，不管成与不成，人会回来。”
管家简短道：“我们定个时间，每隔半小时，我会派两个人往返一趟船队，如果他们回不来，我会立刻向黛尔兰海军报备。”
“好。”
“不需要那么麻烦，哪怕莫洛薇犯下弑父杀弟的罪过，但她终究是老船长最后的血脉，我不会动她。”远远跟在莫洛薇身后的格罗夫走来，三个水手在他身边。
管家看到格罗夫后，不打算纠缠，向姜秦告别后退步离开。
格罗夫盯着姜秦，面色发黑发沉，闷着声音说道：
“姜秦先生，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我要举行【大公投】，而不是叛乱，不会发生任何流血事件，不要把人想得太恶毒！”
“但你毕竟脱离船队一整年了，你对船队现状一无所知，你不知道这一年水手经历了什么。”姜秦换了一个角度回答。
只要提到船队，格罗夫就非常维护，他立刻据理力争：
“不用质疑船队和水手！当初老船长虽然带我们四个离开船队，但不代表船队从此就没了法典和规章。”
“船队既然能依照老船长的规划于今日按时回归，那船上就绝对没出问题！”
姜秦不想激怒格罗夫，顺着他的话道：
“既然船队法典无需质疑，那么你也无需在意管家的行为，我想你不至于这点气量都没有。”
格罗夫不再回应，默许这件事，又看向距港口小半个海里远的海上灯塔，说道：
“依照当初老船长的命令，船队不会靠近黛尔兰而是停在那座灯塔附近。你们找到船了吗？”
“有，在那边。”姜秦指向就近码头一艘光秃秃的木船，大约三十米长。
格罗夫看过去，眉头拧紧：“这艘船没有桅杆，也没有船桨，怎么航行？”
“乡下水手，知道什么是蒸汽么？”伯顿冷笑一声，俯视格罗夫。
听到蒸汽二字，格罗夫不自觉绷直上身，以一种审慎的态度，小声问道：
“难道蒸汽机上船了？”
伯顿敲在船尾，水线处挂有一个巨大厚重的铁皮箱：“不，蒸汽机没有上船，但蒸汽上船了。”
“什么意思？”格罗夫没有蒸汽相关见识，听不懂。
伯顿一边招呼大家上船，一边解释道：
“这铁皮盒子里灌满了高压蒸汽，只要控制阀门喷出蒸汽就能推动船只航行，很简单。”
“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基础常识还是有的。”格罗夫站在船尾盯着那个铁皮箱，探出手触摸，没有感受到任何热量，就摇头道：
“海水冰冷，这蒸汽箱里的蒸汽早该凉透了，还是老老实实找一辆风帆船来吧，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水手这个群体还是那样固执，你虽然懂一点常识，但你不懂黛尔兰！”伯顿走近紧挨船尾的船长室，用全身力气拧动几个阀门，船体内部很快传来齿轮耦合声。
木船轻轻震颤，尾部海水咕噜咕噜地冒泡升温，冒出大量蒸汽。
水中出现三道高速射流，反推船只航行。
伴随着木船的启动，格罗夫的心越来越凉。
他不自觉张大嘴，瞪圆了眼，面对这无法理解的一幕陷入久久沉默。
关于这艘不算蒸汽船的蒸汽船，伯顿之前早就和姜秦提过。
关于蒸汽机上船这事，黛尔兰早有研究。
只是多次发生的锅炉爆炸与当前船只结构强度阻碍了这一进程，于是一个过渡性产物，存放高压蒸汽的蒸汽箱出现了。
蒸汽箱是黛尔兰最新研究产物，本意是为了解决工厂区越扩越大，管道越拉越长的问题。
过长的蒸汽管道容易破损，而且为了避免交通堵塞还需要埋入地下，维护起来很麻烦，而可运输的蒸汽箱在设想中能较好的弥补这一点。
不过目前蒸汽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运用到工厂，反而阴差阳错上了船。
今日为了让格罗夫切身见识到航海技术的高速发展，打消他脱离莫洛薇去当海盗王的念头，伯顿借着莫洛薇的势，租来了这艘蒸汽箱船。
这艘蒸汽箱船虽然是实验产物，但有效航程在两海里，足够应付半海里的航行。
切身见识到这艘蒸汽箱船的运行后，别说是格罗夫，就连姜秦也感到震惊。
在拥有绝对隔热材料的前提下，黛尔兰确实将蒸汽搞出了些奇怪名堂。
这蒸汽箱有点类似于电池，都是蓄能加放能，就是不知道它一立方具体能储存多少能量。
“感觉如何，水手，心是不是彻底凉了？”伯顿手忙脚乱地操纵阀门，大喊道：
“意识到了吗？你的时代结束了，以后这种东西会像蝗虫一样撒在大海，遍地都是。”
“你能买到一艘风帆船，但你绝对买不到一艘蒸汽箱船！”
“就算你能抢到，你也解决不了灌注蒸汽的问题！”
“知道为什么我能把这艘蒸汽箱船搞到手吗？”
“是因为未来的主议员，莫洛薇夫人金口一开，黛尔兰船厂就立刻恭恭顺顺的送来了这艘船。”
“你一个小海盗，做得到吗？”
“认清现实吧！”
“站稳，要加速了！”
“不用风不用浪，不靠大海不靠天，这就是蒸汽！”
“这就是未来！”
蒸汽箱船加速冲入风暴中心，格罗夫的面皮越来越灰败，越来越阴沉。
但他依旧固执地低声反驳道：
“蒸汽不是唯一，至少对大海来说它不是唯一，你们根本不懂……”
伯顿趾高气昂地打断道：“还在嘴硬，还在嘴硬！”
但此时姜秦心里却咯噔一下，面容凝重地看向灯塔礁石旁那八艘笼在不透光黑雾中的远洋风帆船。
他戴上撒婪面具，这次彰显的是挤眉弄眼，鬼迷日眼的嫉妒脸谱。
左轮瞬间填满子弹，蛇落被缠绕包裹为蛇杖。
无数道高温锁链从姜秦袖口探出，将蒸汽箱船同化成一艘仿佛来自地狱的梦魇火船。
与此同时侧方海面火炮齐鸣，射向船队与蒸汽箱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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