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奖销售
如果换一个精明强干的人，跟齐玉宽这个只懂吃喝撩妹的中年老纨绔，肯定没有共同语言。
但李文远不同。
一见面，他就拿出了四千块钱！
这是最近调料生意的绝大部分利润，家里负责管账的老妈林慧，听到儿子需要用钱，二话不说，连老公都没通知，直接就把钱取了出来。
装钱的文件袋，还是从银行顺的，上面赫然印着工商银行四个大字。
看着厚厚的几叠钱，齐玉宽完全没搞懂对方的套路。
不是谈合作吗？
怎么连合同都没签，一来就送钱？
不过嘛，钱都摆在眼前了，他再不懂经营，也知道不能把钱往外推。
“齐厂长，这四千块钱，有两千，是你借给我的！”
李文远笑道，“咱们用这四千块钱，买下一千箱银沙汽水，卖出去之后，成本全算我的，利润，咱们平分！”
我艹！
听到这句话，齐玉宽整个人都懵了！
就如同他当初刚刚撩上乡里那朵鲜花一般，漫步云端的感觉，有没有？
这小子，有意思！
有了表姐的支持后，并没有瞧不起自己，而是一来就用钱砸，半句废话都没有。
“小李，这样不合规矩吧，我可是刚上任的厂长，要是让广大职工知道了，我还怎么服众呢？”
齐玉宽摸出两根香烟，一根扔给李文远，一根自己点燃，抽了一口，缓缓说道。
他表面上气定神闲，但拿烟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这可是两千块！
是他十几个月的工资！
他齐玉宽一辈子，只懂吃喝嫖赌，又不是高风亮节的清廉人物，说不动心，骗鬼去吧！
“借钱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李文远接过香烟，点燃后，坐在齐玉宽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笑道，“齐厂长，眼下这办公室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可以无话不谈！”
齐玉宽沉吟片刻：“你准备怎么做？”
他只是纨绔，又不是傻，自然知道，在获得表姐洪主任的同意后，这小子已经可以用成本价来拿货。
却又送这么大的礼给自己，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我想让齐厂长帮两个小忙。”
李文远笑道，“第一，这一千箱银沙汽水，一共是二万四千瓶，用贵厂的设备，在其中五十瓶的瓶盖内，印上一等奖这三个字；五百瓶的瓶盖内，印上二等奖；五千瓶的瓶盖内，印上三等奖！”
齐玉宽听见这个要求，就笑了起来：“小李，就为了这点小事，犯不着啊，一句话的事情。”
李文远沉声道：“第二，我没有相关资质，因此销售的相关证件，用贵厂业务部门的名头，运输、人手、场地租赁，全用贵厂的资源！”
得，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齐玉宽算是明白了。
第一个要求，只不过是顺带的，第二个要求，才是核心。
相当于用饮料厂的资源，来办李文远的事。
“这个……”
齐玉宽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小李，我刚刚上任，因为没钱，下面的车间主任、各部门主管，都不听我的，连办公室的主任，都能给我甩脸色。”
“这事，不好办啊，要不，咱们先满足第一个要求，第二个，你再想想办法？”
毕竟是当过副乡长的人，官场上那套补锅术，虽然学得不精，但也是懂的。
李文远知道，这是想要更大的好处呢。
贪婪的人，才是最信得过的人！
他微微一笑：“利润三七开，你七，我三！”
能用钱办成的事，就别废话。
如果有人跟你讲什么大道理，扯一大通有的没的，只能证明两件事，第一，他没钱；第二，他不舍得花钱！
七三开？
齐玉宽立即站起身：“怎么走资金？”
这事，成了！
李文远笑了笑：“现金，做一单，咱们清一单，找个你信得过的地方，我带钱过来，放下钱就走人。”
对方毕竟是厂长，如果公开走账，那肯定讨不了好。
现金才是最方便的，在这个没有监控和针孔摄像头的年代，往袋子里一装，神不知鬼不觉，大家你知我知。
齐玉宽咬了咬牙：“一千箱不够，厂里的库存，有近五万箱，咱们先做五千箱！我写条子，你拿货！”
一次五千箱。
如果李文远不给钱，那就没有下次了。
进可攻，退可守。
齐玉宽的算盘，打得非常精致。
五千箱，十二万瓶？
李文远愣了一下，这老小子，胆子比我还大，手段比我还无耻啊！
“那刚才的一、二、三等奖，各提高五倍的数量。”
他摸出一包华子，扔给齐玉宽，“后天交货。”
齐玉宽收下华子后，得意地笑道：“没问题！小李，也不瞒你，我一上台啊，在表姐的支持下，就把两个车间主任收拾了，安插上了自己人。”
合作成功，那就是自己人了。
齐玉宽直接说了实话。
李文远也乐了。
这狗热的，当官没本事，经营企业也没能力，但也不是个纯粹的蠢蛋。
想来也是，如果真的蠢笨如牛，洪师容也不会让他来接盘。
一头合格的守家犬罢了。
“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跟齐玉宽握在了一起。
……
离开红星饮料厂后。
李文远坐上公交，到了地角镇，走进一个海边小院落后，他高声喊道：“阿生！”
一个黑瘦的少年，从屋里走了出来。
顶着一头乱成鸡窝的头发，穿着一条打了补丁的裤子。
看见李文远。
少年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阿远，你怎么来了？今天没上课啊？”
这个少年，是李文远初中时的同桌好友林喜生。
读完初中后，因为成绩差，就上了渔船，当了一名海上渔夫。
上一世，李文远在鹏城特区侥幸发迹，当上包工头后。
林喜生就是他招揽的第一批同乡工人。
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一直做到他名下地产集团的副总裁。
两人相交数十年，对林喜生的为人和品性，他都非常了解。
重生后。
即将踏上时代浪潮的他，自然要带着上一世那些靠谱的伙伴们，一起飞、一起浪！
“路过，正好过来看看你，你今天没跑船？”
“跑个屁啊，老板当水客，被抓起来了，我也被关了十五天，前天才放出来！”
林喜生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塞进李文远手中，“听说你阿爸的鱼塘被人洒了药，全部鱼都死了，还欠了几千块钱，这点钱，你先拿着，咱们再想办法。”
水客，就是走私。
1991年时，华夏和安南的局势，刚刚平稳。
边境地区的交易，也自发恢复，并迅速发展，跟安南隔海相望的银海市和五指山省，就是海上水客们的两个大本营！
李文远收下带有鱼腥味的五十元，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裤兜里。
这不是钱。
而是一份罕见的友情！
“谢了。”
他拍了拍林喜生的肩膀。
这五十块，应该是林喜生存了很久，才存下来的。
他必须收下，然后万倍、百万倍的还给对方！
“你要是没别的路子，就跟我一起当水客吧，危险是危险，但运气好的话，就能赚到大钱。”
林喜生递过来一根长板凳。
李文远坐下后，才笑道：“我有条更好的发财路子，你跟我一起干吧。”
刚说完，林喜生就不淡定了：“啥路子？”
“搞有奖销售！”
李文远沉声道，“你去召集一下张平、黄双、刘大柱他们三个，货，我来搞，赚到的钱，咱们几个平分。”
张平、黄双、刘大柱，同样是他的初中同学，也是他上一世带去鹏城特区的第一批同乡工人。
这三个人能力有限，并没有像林喜生那样，爬上副总裁的位置，但因为忠心耿耿，从没有背叛过李文远。
后来都当上了他名下一些小公司的总经理。
舒舒服服地养老退休。
李文远有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从来不会亏待忠心的手下，该打则打，该骂则骂，但该分钱时，从来不会用言语来忽悠手下，而是直接用钱砸！
一个好汉三个帮。
他虽然从齐玉宽那儿搞来了很多资源，但关键的位置，还是要用自己人，心里才踏实。
林喜生立即点头道：“好！”
他非常信任李文远，甚至都懒得问一下具体细节。
这也是上一世两个人能够合作几十年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