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小子，赌性挺重
听到这句话，洪师容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但进程却完全脱离了洪师容的掌控！
他能在一个月内把厂里的存货全部销售出去？
多少人都办不到的事，他一个小小的渔民之子、高三学生，就能解决？
开什么玩笑！
这小子，肯定是想空手套白狼，跟那个什么母其中一样，夸夸其谈。
洪师容想通这一点，就懒得再跟眼前这个穷小子废话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站起身，盯着李文远：“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小李，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如果你还一意孤行，那就怪不得你洪阿姨了。”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
李文远也站起身，大声说道：“洪阿姨，我自己掏钱，从红星饮料厂以成本价进货！”
“您只需要和我签订一份合同，允许我全权代理现有库存饮料的销售，以一个月为期，不管赢亏，对红星饮料厂，都没有任何损失！”
“失败了，风险全在我身上，厂里的情况，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但如果成功了，饮料厂就能起死回生，而你最大的烦恼，也能解决，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
成本价进货？
不是空手套白狼！
听到这句话，洪师容停下了脚步。
红星饮料厂是她最大的政绩，也是她眼下最大的麻烦和软肋。
“你有多少钱？”
她转过身，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少年。
在这一刻，病急乱投医的洪主任，似乎忘记了，前一秒，她还在鄙视这个渔民的儿子！
李文远沉声道：“我没多少钱，但可以先拿一千箱银沙汽水，卖完后，再循环进货！”
一千箱？
那也太少了吧。
洪主任皱了皱眉头，她还以为这小子有多大本事呢。
银沙汽水是红星饮料厂的主打产品，零售价七毛钱一瓶，成本价不到两毛。
一箱是二十四瓶，成本价是四块多钱。
一千箱，也才四千多块。
“那你如何让小樱同意去美国读书？”
除了红星饮料厂这个大麻烦外，身为母亲，洪主任也担心成绩不好的女儿，没法考上一个好大学。
那还不如把她送出国去。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虽然嫌弃李文远拿货拿得少，但潜意识里，却同意了对方全权代理销售的提议！
“爱情是盲目的。”
李文远回答道，“但是，爱情也能让人变得更好，洪阿姨，我对苏樱是认真的，自然希望她变得更加优秀。”
“以她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好大学，要想在未来取得成就，那就只能去国外留学镀金，只要您信任我，我就能说服她。”
洪师容冷笑道：“我没有信任您的基础！”
李文远沉声道：“那就用这一个月的销售业绩，来证明我的话，同时在您和苏叔叔心里，建立对我的信任！”
洪师容想了想：“一个月？”
“一个月！”
李文远猛然点头，“如果我做不到，我就立即转学，再也不会出现在苏樱面前！”
这小子，赌性挺重的啊。
洪师容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小李，你明天去饮料厂找新上任的齐厂长，他是我的表弟，具体的事情，你们两个人自行商议。”
……
送走洪主任后。
李文远坐回教师办公室的椅子上。
抽出一根华子，点燃后，惬意地抽了起来。
这事啊，就这么成了。
销售银沙汽水，只是他未来计划的第一步，真正的目的，是吃下整个红星饮料厂。
不过这事，得等到他从沪海回来之后了。
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资本。
这时，班主任杨忠厚走了进来，看见李文远坐在椅子上抽烟，就准备出声教育一番。
“老杨，这儿又没人，别绷着啦。”
李文远抽出一支烟，递给杨忠厚，“来一根？”
杨忠厚气得脸色通红，这小子，还真没把自己这个班主任当回事啊！
如果不是洪主任刚刚离开，他又不清楚这小子有没有得到洪主任的认可，早就大耳光抽上去了。
这个时代，老师打学生，是很常见的行为。
李文远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包没开封的华子，塞进杨忠厚的裤兜。
“老杨，别生气，这么着吧，以后呢，你给我行个方便，明年你当教务处副主任那事，我帮你在洪主任面前美言几句，基本上就成了。”
教务处副主任！
这个词，如同有魔力一般，让准备发火的杨忠厚，立即偃旗息鼓。
很多学生都以为自己的老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知识分子。
实际上，老师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你……你跟洪主任……”
看着杨忠厚眼神中的渴望之色，李文远再次递出那根没散出去的烟：“都大半夜了，办公室又没人，来一根！”
杨忠厚四处看了一下。
此时离晚自习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仅教室的灯全熄灭了，连学生宿舍，都快熄灯睡觉了。
他刚刚接过烟，李文远就划燃了火柴，帮他点上。
“老杨，说句心里话，大学，我肯定要考，但我的心思，早就放在了别的地方。”
李文远看着抽烟的杨忠厚，笑道，“以后我可能会经常请假，帮洪主任办点事情，以后你看见我没来上课，就帮我打个掩护。”
原来是这事！
杨忠厚这才明白过来，皱了皱眉：“你这样会影响成绩的。”
李文远微微一笑，从裤兜里摸出两张四伟人头像：“老杨，这是您上次借给我的两百块钱！”
说完，他不等杨忠厚做出任何反应，就再次塞进了对方的裤兜里。
跟刚才那包华子，挨在一起！
两百块！
这可是杨忠厚一、两个月的工资！
杨忠厚愣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借过钱给李文远了？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盯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学生，心想，这小子，送礼都送得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他回过头，再次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看见。
在这个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时代，只要没人看见，那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嗯……那别旷课太多……”
杨忠厚红着脸，把手伸进自己裤兜里，紧紧地握住了那两百块钱，以及那包华子，还有那个“教务处副主任”的空头承诺！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李文远站起身，拍了拍杨忠厚的肩膀，“老杨，走了，回家睡觉！”
老师？
那也是人啊！
只要是人，就能被他拿捏！
……
刚刚接手红星饮料厂的齐玉宽，今年三十九岁。
以前是邕城下面一个乡的副乡长。
后来不小心把乡里最美的那朵鲜花，搞大了肚子。
最关键的，是他有老婆、有孩子！
在这个年代，这种行为，基本上就宣判了齐玉宽政治前途的死刑！
于是只好黯然南下，来投靠表姐、表姐夫。
被表姐扔到这个破厂里面，当了一名补锅匠！
他的本事，是吃吃喝喝。
销售？
生产？
他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因此只能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发发呆，除了签字，啥正事也干不了。
接到表姐的电话后，他就有点好奇，这个叫李文远的家伙，真能解决厂里几百人都解决不了的销售难题？
“您好！”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青年，走进他的厂长办公室，笑眯眯地说道，“齐厂长，我叫李文远，洪主任让我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