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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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陷害与背叛

符青霜不敢再含糊,赶紧回话。

“哦?什么人?”

“这个,妾也不知,您不若唤燕舞妹妹过来问问?”

燕舞很快来了,难得她今日竟然穿得素雅文气,一见封南胥先行礼:

“王爷。”

“说吧,昨天你见到了什么?”

“王爷,您知道妾一向心直口快,还求您听了切莫生气。”

封南胥彻底不耐烦了,他吼一声:

“快说!”

燕舞唬了一跳,她下意识看了符青霜一眼,符青霜冲她点点头,她这才壮着胆子大声说:

“昨日半夜,妾腹痛起夜,起身时透过窗户看到湖心亭处有人影晃动,妾当时好奇,便开了窗,还点了灯,发现是夏美人同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妾初始当是王爷您,后来见那男人身形比您要矮一些,便知不是您了,后来妾亲见那人给了夏美人一封书信便走了。”

“你可看清那男人模样?”

封南胥盯着燕舞,目光犀利。

燕舞有些心虚,但她很快又昂起头:

“那男人背对着妾,湖心亭又略远,妾不曾看清。”

“那你为何能肯定那是夏翎?”

“王爷,妾和夏美人日日相对,很是熟悉,虽只一个背影,也断断不会认错的!”

“既看不清来人面目,如何又看清是一封书信?”

封南胥声音陡然拔高,隐隐透出几分压迫感。

燕舞倒还算镇定:

“因夏美人一直将那书信拿在手里,一路走回了灵雀楼,故此妾瞧得清清楚楚。”

“你主子昨夜出去见了什么人?”

封南胥转头对着满月问。

满月已经被现场的变故吓呆了,她对着封南胥不停磕头:

“王爷,冤枉啊,昨夜我家主子不大舒服,很早就睡了,真的没有去湖心亭,求您明鉴。”

“可有人作证?”

“奴婢愿为主子作证。”

满月头都磕肿了,她边哭边答话。

符青霜冷哼一声:

“听说你自幼跟了夏翎,对她自然是忠心耿耿,你的话如何做的数?”

“宋美人,宋美人昨夜曾来和主子聊过天,后来主子说不舒服先歇息了,宋美人是瞧着主子睡下才走的。”

满月突然想到宋妙人,一下激动起来。

宋妙人很快来了,但她的话模棱两可:

“昨夜妾确实曾和夏妹妹聊天,然夏妹妹说身体不适,妾很快就走了,妾回房后也很快就寝了,后面,也不知晓了。”

这话说得隐隐约约,晦暗不明,完全无法证明夏翎的清白。

满月愣愣望着眼前的宋妙人,她不是一向与小姐交好么?为何这般说话?

宋妙人好心提议:

“王爷,既然燕舞说有人交给夏妹妹一封书信,您不若就着人在夏妹妹这里找找,若找不到可疑书信,夏妹妹自然也说的清了。”

封南胥缓缓点头:

“霜儿,让人来搜。”

夏翎恰在此刻慢悠悠醒转,她睁开眼看着满屋子的人有些懵,待看到封南胥,挣扎着下床要行礼,满月赶紧去扶她,结果一下没扶住,夏翎一头撞到了地上。

封南胥却只冷冷看着她没说话,屋中的人也无一人上前相帮,只剩下夏翎主仆二人凄凄惨惨相互依偎着趴在地上。

“王爷,有一封信。”

巧儿在夏翎的妆奁里搜到了昨夜夏翎莫名收到的那封信。

封南胥沉着脸打开信,很快就变了脸色,他将信揉成一团攥在掌心,蹲下身挑起夏翎下巴:

“这信谁给你的?来人还说了什么?可有人要带你出府?”

夏翎脑袋此刻如同浆糊一般,她勉强用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妾,妾也不知这信,如何而来。不曾,不曾有人来寻我。”

封南胥将她头狠狠一甩:

“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认么?”

夏翎面色苍白如纸,汗水顺着额头一滴滴落下来,嘴唇也干裂成一条条,她哑着嗓子争辩:

“王爷,妾,确实不曾见过什么人,这信,就是莫名在妾的妆奁里的。”

“夏翎,你是不是觉得本殿傻?还是以为本殿宠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欺骗本殿?”

封南胥冷笑。

夏翎挣扎着想起身,却用不上力,只好匍匐在地上,一副极可怜的模样辩着:

“妾,妾真的没有撒谎。”

封南胥虽然怒火滔天,不知为何,最终却并没有处罚夏翎,只是怒气冲冲走了。

符青霜安慰自己:不罚夏翎兴许是因为王爷是看她生病吧。

夏翎吃了两日药,虽还未好全,却再也按捺不住,前去寻宋妙人:

“宋姐姐,那一日你在王爷面前为何那样说话?那日,你明明亲见我入睡才走的。”

“原想着你出身高门,有几分聪明,怎么也该同符清霜斗上一斗才是,不想你如此不济。”

宋妙人面如冰霜,语气之中更是没有半分往日情谊。

“妙人姐姐,你,这话何意?”

夏翎呆呆问她。

“谁是你姐姐?本想着扶你一把,用你对付符清霜,不想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与其这样,我也只好做旁的选择了。”

宋妙人冷冰冰说完再不理夏翎。

“我最后想问你一句,那封信,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夏翎倔强盯着宋妙人,问出了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灵雀楼在寿王府后院,且不说本有护卫看守,只那楼中上百的美人来来往往,外人也轻易进去不得。

若不是外人,那定是楼内之人,夏翎同旁人都无往来,没人进过她的房间。

只除了,宋妙人。

宋妙人却背对着她,再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夏翎如坠冰窟,她抱着肩头,摇摇晃晃回了房。

默默哭了半天,晚间她擦擦泪对满月说:

“满月,眼下这府里再没人值得我相信,我得自己去和王爷解释,我是被人冤枉的。”

满月猛点头:

“小姐,奴婢觉得王爷待您还是不一样的,前日他那般恼火,也没舍得罚您,您是该前去同王爷解释一下。”

夏翎收拾一番,趁着夜色摸去了主院。

“王爷,您为何对夏翎那般纵容?”

是符青霜的声音。

“霜儿,你何必盯着她,同她较劲?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原不过就是个玩意罢了。”

封南胥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夏翎听得心一沉,原来,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个玩意么?

“哼,妾还不是为了王爷才这般气恼么?想我们府里灵雀楼里满是美人,王爷何曾对谁这样上过心?如今夏翎此不知好歹,竟敢同外男有染,妾心中实在气不过。”

符清霜娇嗲声中带着不忿。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了。”

封南胥声音低了下去,隐隐带着几分薄怒。

符清霜见好就收:

“王爷您也别生气,灵雀楼里旁的姐妹都是真心待您的。”

“哼,一群取乐的东西罢了,我要她们的真心何用?”

封南胥语气极其不屑。

“王爷,您这话要伤了许多人的心。”

屋内的符清霜拿着帕子掩嘴一笑,脸上起了得色,自己同那些玩意到底是不同的。

“那楼里养着的,和鸟雀本无二般,若是逗我乐了便是养着也无妨,若给我添堵,你随意处置了就是。”

“王爷,那夏翎?”

“她不行,她还有用,暂时动不得,等她病好了就把她单独囚禁到西苑吧。”

什么?封南胥往日对自己的和颜悦色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有用?夏翎听得失魂落魄,心下冰凉一片,她拉着满月踉踉跄跄往外奔去。

顾不得了,什么也顾不得了,既然他不过当她是个玩意,她在这府里便彻底没了念想,不管今后是死是活,索性先逃出去再说吧。

“夏小姐。”

封南胥温柔的呼唤点醒了发呆的夏翎,也把夏翎从上一世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夏翎抬头静静望着封南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波无澜。

封南胥心中暗自思忖:

“本殿今日如此风度,这丫头竟是没有丝毫动心么?”

他继续不懈努力,极为温柔体贴地慢声道:

“夏小姐,本殿陪你去送夏夫人最后一程。”

说着就动手想去扶夏翎,夏翎垂下眼帘,避开他的手,轻轻还他一句:

“王爷请自重,虽眼下我帅府被抄了,但我夏翎也不是能任人欺辱的。”

封南胥神色一凛,立马致歉:

“夏小姐误会了,本殿绝无此意。”

夏翎却不再搭理他,径直入了母亲房中,她看着安详躺在榻上的母亲心中暗暗起誓:

“冤我父亲!逼我母亲!欺我!辱我!利用我!一桩桩一件件,这一世的夏翎,会一样一样亲自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