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爱卑微
待夏翎被拖走,封南胥安抚符青霜:
“霜儿,此次,你受委屈了,但眼下夏翎留着还有用处,还不能取她性命。”
符青霜窝进封南胥怀中,柔声说道:
“只要王爷心中有霜儿,霜儿就不委屈。”
地牢暗黑无光,鼠蚁流窜,夏翎抱着双腿蜷缩在一角,这一日,她连续遭受惊吓心中慌惧,又粒米未尽,夜间熬不住发起烧来。
值守的兵士唯恐出事不敢隐瞒,上报给了封南胥。
封南胥眉头一皱,陪在他身旁的罗家三公子罗同赶紧说:
“王爷,夏翎可不能出事啊。”
“你去,把她送回灵雀楼,再去找个大夫来。”
封南胥看一眼罗同,吩咐道。
罗同去地牢时,夏翎已经烧得人都昏迷了过去,浑身不停地抽搐着。自小拿她当姐姐一般的罗同心中一阵酸涩,他弯腰抱起夏翎直接回了灵雀楼。
待夏翎醒转,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她睁开眼睛,惊悸地打量四周,却发现自己正在灵雀楼的屋子里。
满月见她醒来,赶紧上前去扶起她:
“小姐,您醒了?饿不饿?”
“满月,我不是在地牢么?怎么又回来了?”
夏翎惊魂未定,声音颤抖,透着惊惧。
“小姐,您昨夜高烧,王爷命人将您送回来的,大夫开了药,您吃上两天就好了。”
满月边说,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又热又渴的夏翎“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个底朝天。
“夏妹妹。”
门外传来宋妙人的声音。
夏翎迟疑了一下,宋妙人却已经推门进来了,她一进来就直奔夏翎:
“夏妹妹,你受苦了。”
夏翎经昨日一事,心中实在惶恐,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又有什么法子?我们这些人,哪个能不受制于她?”
宋妙人手中帕子搅成了麻花,一脸愤恨。
“宋姐姐,你信我么?当真不是我推的她。”
夏翎见宋妙人这样说,忍不住当场又掉了泪。
“我自是信你的,但谁让咱们人在屋檐下呢?”
宋妙人双手捧起夏翎的手,低声说:
“王爷待你到底还是与旁人不同的,你瞧,昨儿把你投进地牢,这不过是半夜,就把人给送回来了。你可不能就此泄了气。”
“王爷他,他不信我。”
夏翎喃喃。
“王爷他是被符……被人蒙蔽了,一时分清楚真假也是有的,只要你重获他欢心,他自是愿意听你解释的。”
宋妙人循循善诱。
夏翎微怔:
“会么?王爷还会信我么?”
“自是会的。”
宋妙人语气坚定,给了夏翎无比的信心。
夏翎不是没怀疑过宋妙人的目的,虽然心中觉得这般猜度不好,却还是忍不住问:
“宋姐姐,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宋妙人淡淡一笑,娓娓说道:
“说出来,你别笑我,虽然我身份同你无法相比,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嫡出小姐,王爷当年纳我入门时也是行过妾礼的,侧王妃却将我同这些旁人送的玩意一起放在灵雀楼,我心中难过,却也只能忍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夏翎:
“夏妹妹,我知道你有才有貌,早晚能得到王爷的欢心,若有朝一日,你主了府里中馈,还望你记得姐姐,哪怕给我一座最小的院落也好,我再不愿待在这鸟笼一般的灵雀楼里。”
夏翎对宋妙人的话感同身受,封南胥虽宠她,却从不许她出府,不许她同外界有哪怕一丝联系,夏翎时常觉得自己像只困在笼中的金丝雀。
只是夏翎爱的卑微,不敢求得太多,这样如囚鸟般的生活,她也不过是凭着一腔对封南胥的爱才忍了过来。
“宋姐姐,若我有这能力,定当接你出去。”
夏翎握着宋妙人的手,重重许诺。
在宋妙人的帮助下,夏翎不久后重见到了封南胥。
夏翎一见到他就开始哭,封南胥有些不耐烦,他起身冷冷说道:
“你若没有旁的事,本殿就先走了。”
夏翎不敢浪费宋妙人帮她争取的机会,赶紧擦一把泪,找出笛子怯生生满是讨好对着封南胥:
“王爷,妾知道错了,妾今日见到您心中实在高兴,这才忍不住落泪。妾新学了一首《》您可要听听?”
看着小意温柔的夏翎,封南胥这才转了笑脸:
“既是学了,吹来听听吧。”
当夜,两人缱绻缠绵,一直到夜深才睡去。
第二天封南胥看着为他精心打理衣裳的夏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三年前那个眼里闪光的小丫头为何如今眼神总是闪闪躲躲?”
但封南胥事务繁多,哪里会真正用心去关注夏翎的心情?念头也不过是一闪,很快就转瞬即逝了。
符青霜听闻封南胥又留宿灵雀楼后气得当场摔了碗。
恨恨的符青霜招了燕舞来,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
燕舞走的时候,符青霜眼睛微微眯起,脸色阴沉地望着灵雀楼的方向。
过了几日,符青霜似是心情转圜了许多,她主动去前院寻封南胥。
封南胥正在议事厅议事,罗同守在门口,一见符青霜立马行礼:
“符侧妃,王爷还在议事,您不若稍后再来?”
符青霜点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来问问王爷午膳想吃些什么,他近日有些消瘦,我实在有些担心。”
罗同年少耿直,鲜少与女眷打交道,此刻他只静默垂着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突然,一个圆脸的小丫头急匆匆跑了过来:
“娘娘,可找到您了,夏美人又病了,您快去瞧瞧吧。”
符青霜指挥巧儿扶着自己胳膊,转身就走:
“走吧,去瞧瞧,这三天两头的生病,可别是有什么大毛病才好。”
罗同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是夏翎么?”
“确实夏翎姑娘。”
那小丫头伶牙俐齿,飞快接话。
“多嘴!”
符青霜皱起眉头斥了小丫头一句。
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符青霜一行人走后,罗同有些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罗同是罗丞相家的庶子,任职京城护卫队,年前不知为何被封南胥瞧上,要到身边做了一个贴身的侍卫。
按说罗丞相是二皇子封南城的人,以封南城和封南胥的关系,罗同不该来他身边的,但不知为何,一个敢要,一个敢来,这事便这么成了。
罗同自幼跟着兄长罗恒出入夏府,同夏翎十分相熟,夏翎待他极好,罗家没有女孩儿,在罗同眼里夏翎就当是亲姐姐一样的。
现在一听夏翎出事,他自然就按捺不住了。
夏翎这边确实出事了,她接到一张字条,上面告诉她夏陶早就在边关身亡了,但封南胥刻意隐瞒了她。
看到字条的夏翎又急又痛,急火攻心之下再次发了高热。
罗同急匆匆赶到灵雀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夏翎昏迷,他有些发急,问满月:
“大夫呢?没来么?”
满月“呜呜”哭个不停:
“巧儿姐姐说侧妃娘娘不在院中,府里管家也不在,奴婢,奴婢也不知找谁,罗公子,求您救救小姐吧。”
“你照顾好翎姐姐,我这就去找大夫。”
罗同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封南胥和符青霜并排站在门口。
封南胥脸色铁青,罗同赶紧跪地行礼:
“殿下。”
“你为何会在此?”
封南胥脸沉得似是要滴下水来,他目色森森,盯着罗同问。
还不等罗同开口,符青霜身旁的小丫头突然“噗通”跪地:
“王爷,是奴婢的错,夏美人病了,奴婢着急同侧妃娘娘汇报时,未曾留意罗守卫也在一旁。”
符青霜赶紧说:
“王爷,是妾管教不严。”
符青霜说着,作势要跪,封南胥自然不能让大腹便便的她跪,赶紧抬手拉住了她:
“此事同你无关,便是知道了,也不该私闯灵雀楼。”
封南胥眼睛微眯,脸色阴晴不定盯着罗同。
罗同不敢起身,垂着头认错:
“殿下,此事是属下的错,同夏翎姐姐无关,眼下她高烧不退,还请您先为她请大夫。”
“不劳你费心,霜儿已是请了大夫,你去前院自领二十杖吧。”
封南胥手一挥,让罗同走了。
罗同一走,封南胥走上前,夏翎正烧得迷迷糊糊,人事不知。
“这是怎么了?”
封南胥眉头一皱,问满月。
满月跪着回话:
“启禀王爷,美人她昨天夜里就有点不大好,今日醒了没胃口,不曾进食,晌午的时候突然就烧起来了。”
符青霜也上前,欲言又止:
“王爷,妾……”
封南胥不耐烦地说:
“有话直说。”
“妾昨日接到信,夏美人昨日夜间好像见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