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实验室
崔浩惊慌去看，这才发现：
这张老人脸后的根本就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一个长满黑毛的长条。
约莫有人要粗细，此时正缠绕在房梁上，将丑陋恐怖的老人脸倒挂在崔浩面前，嘴里发出凄厉尖细的声音：
“好料子，好料子……”
“有心了……我要吃……”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丐老爷？
崔浩意识到：自己所穿越到的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古代社会。
眼前这玩意儿，瞅着更像是乡野故事里的什么邪祟……
“娃子，莫怕！”
正被吓得脑中空白时，那丐老爷黑长身子前的脑袋重又伸回了屋梁上，而后豁牙老头和店小二便笑眯眯朝自己走了过来。
在豁牙老头手里，还拿着把沾着干涸血迹的白刃，至于那店小二手里则是个驴皮，此时正被他不断抖动着。
他们……要剥了自己的人皮，然后披上驴皮做成畜生了？
“娃子，别怕！”
“剥了皮，你也就解脱了，能被丐老爷吃掉，是你的福分呐！”
崔浩猛烈挣扎。
他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死过一次，才知活着的可贵。
但是可惜，束缚着他的铁索缠绕的很紧。
任凭崔浩如何努力，始终都是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豁牙老头伸出那双干瘪的老手来，在自己面前轻轻一拍。
“啪！”
完了。
心中一沉。
今日黄昏时候，这老人就是在自己面前轻轻拍了拍手，自己就陷入了昏迷。
这应该和造畜术一样，是一种邪门的技法。
果然，脑袋昏沉，眼皮沉重。
迷迷糊糊的感觉很快涌来。
“睡吧。”
“睡上一觉起来，就啥子事也没了。”
豁牙老头有些难听的声音从耳廓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丐老爷“嘿嘿嘿”的笑声以及那店小二抖动驴皮发出的“簌簌”声。
不行！不能睡！
精神竭力和困意做斗争，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崔浩看见的是豁牙老头手中白刃反射出的森然白光以及丐老爷那在天花板上不住旋转的脑袋。
灵魂像是被打了一阵麻醉剂，忽的沉重起来。
整个人若湖畔飘落的枫叶，
飘飘忽忽，飘飘忽忽，打着转儿沉入深水。
——
—
“滴呜……滴呜……”
尖锐急促的警报声炸响。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蓝相间，不住旋转的报警灯光。
拿着白刃准备剥皮的豁牙老头和丐老爷脑袋却不见了。
崔浩被泡在一堆湿湿滑滑的不明液体当中，全身上下插满了透明色管子，纠葛着，缠绕着，交缠着……
这是哪儿？
眼前是极厚的透明状壁垒，但貌似并不是玻璃，更像是某种高科技材料，自己身上的管子就是从这透明状壁垒外伸进来的。
而在透明壁垒上，还有几行很小的，散发着红光的小字.
这些字，都是华夏字。
崔浩穿越之前所在的国家，华夏的语言！甚至在小字下面还有英文翻译。
他这是……又穿越回去了？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尝试去看壁垒上的字迹：
[000号实验体]
[姓名：崔浩]
[粒子运动值：0]
[实验类别：0号实验]
[备注：2099年入库，预计出库时间3099年]
的确。
在崔浩记忆当中，自己就是在2099年患上渐冻症，将遗体卖给实验室的。
难道说……现在的他其实是实验室里的一个实验品？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应证着这个猜测：
像是冬眠舱一样的透明壁垒，身上插着的透明管子，旁边仪器上不断跃动的红色数字。
崔浩张开嘴，想大声呼救，试试能不能喊个人来将自己放出去。
毕竟他现在已经醒了，自然不能继续待在实验室里供人研究。
“有……”
可崔浩刚刚张开嘴来，还未完整吐出一个字，透明舱里的不知名液体就涌入了鼻腔嗓子里，将他的声音卡到了喉咙里面。
窒息感涌上的同时，耳边又出现了熟悉的丐老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嘿嘿嘿”
紧接着是那豁牙老头的声音：
“第一刀，脑门开缝通天窗。”
“第二刀，肚皮一划洗肠道。”
“从上往下扯个条，完完整整剥个皮。”
“哈哈哈！”
“……”
脑门和肚皮上果真传来刀划开皮肤传来的刺痛感，就好似当真有人在割着自己的皮肉。
崔浩头疼的厉害。
他到底是实验室里的实验体，还是依旧在那个客栈当中，正被豁牙老头剥皮？
眼前的景象像是掉帧的电影似不断旋转。
一会儿是实验室，冬眠舱。
一会是丐老爷，拿着白刃剥皮的豁牙老头。
两个场景的视角和声音毫无规律地切换，伴随着脑中“嗡嗡”作响，让崔浩快要崩溃。
客栈房间里，
豁牙老头已经在他的脑门和肚皮上划拉开了两个刀口，正露出满嘴黄牙哈哈大笑。
屋顶的丐老爷脑袋不住打着转儿，咧开弧度很大的笑，马上要朝自己撕咬而来：
“人皮，人皮……好吃……”
心中恐惧感越发浓郁。
下一瞬，场景却又切换回了实验室。
“滴呜滴呜”的急促警报声震得耳廓生疼。
“危险！危险！”
“0号实验体即将破舱而出！0号实验体即将破舱而出！”
“……”
恍惚之间，
透明壁垒上的小字貌似发生了变化。
原本[粒子运动值]后的数字从0快速增长到了10。
整个实验室抖动起来，钢筋墙壁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缝。
但崔浩无暇顾忌这些，脑袋像是快要炸开，耳畔丐老爷的笑声越发嘶哑难听。
“阿嘎嘎嘎！”
“嗡！”
一阵嗡嗡作响后，崔浩猛地睁开眼睛。
丐老爷那张苍白的老人脸就在自己的鼻尖前旋转，尖利的獠牙只差最后一丝距离就要咬向他那已经被划拉开的眉心。
一旁站着的是拿着刀的豁牙老头和店小二：
“两条缝已经划拉开了。”
“现在只要等丐老爷将这料子的人皮吃了，然后再给他披上畜生皮，就大功告成了！”
“可不是咋地？瞧这儿，驴皮已经清扫干净了。”
“……”
电光火石，生死存亡之间。
四肢却被牢牢束缚，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只有嘴。
“美味……吃……”
似是来自身体的本体反应，崔浩张开唯一能动的嘴来，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顾，猛地咬向面前丐老爷那颗圆球状的脑袋。
“嘎嘣！”
清脆的炸裂声在嘴里响起。
很轻松的，便将那脑袋咬碎……像是咬碎了一颗苹果。
顷刻间汁水爆裂，甜滋滋的水气在舌尖弥漫。
“是你……是你……”丐老爷的声音从嘴里响起。
但随着崔浩无意识的咀嚼，那声音也便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