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宝器
“你们之前也经常在野外露宿吗？”陈阳对于用手直接触碰食物有很强的抗拒心理，所以还特地从旁边折下两根粗细适中的树枝削去树皮当筷子使用。
鸡肉这种东西只要煮熟了味道就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张立德几人也知道自家司祭大人挑嘴，烤制的时候还特地往肚子里面塞了不少香辛料。
也有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在此方世界进行长途远游，出于好奇和兴奋感，陈阳的胃口比在村子里好了不少，吃得也是满嘴流油。
“当然没有，算上此次，在荒野露宿也不过才三次。”张立德带着拘谨的笑容道：“在没有神明庇护的地方露营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加上司祭大人先前没有请出神明让我们供奉，我们没有神明赐福更不敢在外露宿，先前两次都是迫不得已。”
“不过这次有司祭一起出行却是不怕了，那些个山精野怪和邪祟妖祸也要绕着我们走。”
陈阳咧咧嘴，这种赤裸裸的奉承听得太多了，心中并没有太大感触，而且张立德拍马屁的本事明显比他爹差得多。
不过显然张立德也不是个会活跃气氛之人，只要自己不开口说话便不会主动挑起话头。
对于村里行脚商队的避讳，他多少还是知道些，在成为司祭之前，村里的行脚商队有次外出行商，因为运送了一批鲜鱼，需要在短时间内赶到目的地。
导致错过歇脚的村庄，只能在野外露宿，结果一整队人马全都消失不见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据失踪附近的村民说，可能是被山神老爷给招了去，看中了他们中的某人想要招去做婿。
那几日深夜能看到山林里张灯结彩人影涌动呢。
在那之后，兴安村便定下了规矩，宁可货物受损也不得赶夜路。
可偶尔也会碰到类似山洪突发、桥梁断裂之类迫不得已的情况，好在没有再发生之前的惨案。
虽然无人说话，但周围也并不安静，篝火里的火堆噼啪作响，火光外的黑暗中蛙叫虫鸣响成一片。
陈阳突然心生警兆，扭头看向树林深处，随后目光注视处的枝叶翻动。
三个背着柴火的消瘦男人走了出来，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人类，脸上满是庆幸。
其中一人上前道：“几位老爷，俺们三人是附近的樵夫进山砍柴不小心迷了路。”
“这夜路多危险，可否让俺们进来一同歇歇脚？明日一早便自行离去。”
张立德几人将目光看向陈阳，现如今天色刚黑不久，樵夫出现在此地虽说有些蹊跷，但也在清理之中，如果换成往日，只会分这些樵夫点柴火和食物，让他们去远处扎营。
不过如今司祭大人在此，还轮不到他们开口做主。
这樵夫也看出了主心骨连连哀求道：“还请老爷可怜，饭食俺们自己有带，就求老爷让给我们一角歇口气。”
“如若不然，这月黑风高的，我们怕不是要曝尸山林喂了豺狼虎豹，到时一家老小都没人照顾。”
“小小伥鬼，也敢为非作歹！”陈阳并未起身，眸中神光乍现，门神郁垒所赋予的堪破邪妄之能发动。
眼前原先还和常人无异的三个樵夫身形即刻扭曲，化成一副肤色苍白阴气森森的模样。
迫于神威所摄，他们转身就要逃入山林中，可陈阳身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老虎身影，只是张口一吸，便将这三个伥鬼吞入腹中。
“你们在此地等着，不要到处走动，我去去便回。”陈阳说罢一跃便是数丈之远，直接跃入树林间。
伥鬼乃是魂灵被被拘禁后所化之物，最早的说法是被老虎吞入腹中之人所化而成，也是为虎作伥一词的由来。
无论是哪种说法，拘禁他们的东西就在不远处，陈阳方才勘破邪妄时看到前方三百米处有阴气阵阵，即使在黑夜中也非常显眼，但感觉还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既然有邪祟那就顺手除了去吧，毕竟往日里自家行脚商队也是常走这条道，难保某天出了事。
拨开障目枝叶，迎着月光看到的是一株高达十米的柳树，枝叶茂盛，满树垂落的柳叶绿意盎然，仿若女子如瀑般的油亮黑发，只是上面裹着让人不适的黑气。
或是察觉到有人到来，满树柳叶飒飒作响，化为无数鞭子抽打而来。
“郁垒！”陈阳大喝一声请神降临，郁垒凝实不少的身形显现，淡淡神光将陈阳身体裹住，把那柳条隔绝在外。
手中苇索抽下，仿佛九天之上的神雷，直接将十米高的柳树从中劈成两节，甚至露出底下的几具皑皑白骨，看来受害者并不止樵夫三人。
而黑气则是被搅碎吸入郁垒的口鼻之中，黯淡无光的眸子逐渐出现一抹神采，呆立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陈阳现在还不敢将郁垒收回，确认柳树没有动静之后才走上前去查看。
这株柳树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已经灵智初开，成了山精野怪，只需要香火愿力供奉便也能成为一尊牛鬼蛇神，飨食人间香火。
牛鬼蛇神一部分是天地所生，一部分则是圣贤死后所化，最后则是这些山精野怪飨食香火后立地成神。
只可惜偏偏在差最后一步的时候撞在自己手里，如若不然假以时日肯定有人以为此地有神明所在，供以香火祈求平安。
不过即使死去这株柳树也是不得了的东西，根据卖货郎的手册记载，山精野怪的身体吸收天地日月之灵炁，不输天材地宝，是炼制宝器的上好材料。
根据材料的不同交给相应司职的牛鬼蛇神炼制，方能发挥出最大效用。
柳条自古以来便有打鬼一说，和门神阅领万鬼驱邪逐祟的司职倒也算是吻合。
只是这柳树如此巨大，该取下哪一截才合适？
“司祭剪下那根最为翠绿的柳条即可。”
身后突兀传来的浑厚嗓音差点没将陈阳魂都惊出来，慌忙扭头看去，发现郁垒正目光炯炯盯着他，随后便是躬身一礼道：“东北鬼门镇守郁垒拜见司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