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行
陈阳提起毛笔，沾了些许由野花制成的颜料，心中观想郁垒的模样。
心随意动，笔随心动，一笔一画，一撇一抹，顺滑的线条当即在纸上晕染开来，整个人都沉浸在作画中。
本来即将下雨的闷热天气却不知从哪吹来一股清风，吹得发丝拂动，可怪的是那张薄薄的画质像是有万钧之重，怎么吹都吹不动。
陈阳浑身散发出玄妙缥缈的气息，似在氤氲云霞中，神圣不可侵犯，诸邪不可直视。
围观的村民也在不知不觉中往后退，闭上议论的嘴，就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恐惊天上人。
待到眼睛的两笔点下，一声若隐若现的虎啸从远空传来，清风自散，人群自醒。
“司祭大人这幅画好像和那小丫头的有些不一样。”
“没什么不同啊，对照起来是一模一样……不对，好像是不同，但说不上来。”
“司祭大人，您这幅画能不能赐给俺？俺刚刚已经投了香火钱了。”有村民开口顿时惊醒了其他人，纷纷开口争抢这幅画，甚至不惜接连加价。
“不急，都有。”陈阳随手将画递给第一个开口的村民，这些都是自己的子民，捞取他们的钱财没有意义。
他本来是要画几幅郁垒像拿到渡河镇去售卖，看看能不能多换取些银两，但画完之后意外发现神庭中的郁垒多出一分灵动，便不由起了多画几幅的心思。
原本以为犯错被抓住躲在角落里像只鹌鹑担惊受怕的程彩儿不由得张开了嘴，左看右看。
看看自己的画，再看看殿里摆着的神像，最后再对照陈阳的画。
明明如出一辙，但司祭大人的画却好像会动一样，而且最后落笔时，门神的眼睛似乎还动了起来瞟向自己……
程彩儿心里不禁犯嘀咕，难道是偷吃门神老爷的供果被抓到了？
完了！完了！要赶紧给门神老爷补上才行！
“你先回去歇着罢，不要睡觉打坐观想门神相，平日里多加锻炼。”陈阳瞟了她一眼，还以为累坏了便开口说了句。
想要请神入体，除了最重要的香火愿力之外，其次便是自身精神，精神越壮大，能调用的香火愿力自然也就越多。
而精神和肉体两者相辅相成，精神强大可反哺肉身，肉身强大亦可滋养精神。
陈彩儿忙不迭点头，刚走没几步便又重新小跑折返回来，从腰间缝制的兜里掏出一大堆零嘴儿摆在供桌上连连磕头，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然后才一溜烟跑走了。
接下来几日，陈阳一得空便和程彩儿一同作画，直到行脚商队要出发的日子才怀揣十幅画像共同踏上前往渡河镇的路途。
兴安村的行脚商队本来只有一支，外来人口迁入后便拓展为两支，每支五人，此次前往渡河镇的只是其中一支，另外一支则在附近的村庄流转。
赶着两辆驴车，一辆牛车，一辆驴车上放着的是近日里猎队打到的大型野兽兽皮。
因为路途遥远，鲜鱼和兽肉运过去会变质，即使不变质也卖不上好价钱，所以就在周围村庄流通了。
兽皮则不一样，附近村庄不感兴趣，反而是县镇里富贵人家多，往往能卖上好价格。
另外一辆驴车上放着的是这些时日需要用到干粮和换洗衣裳，牛车上则搭了个简易棚子，里面还放着软垫，专供陈阳使用。
其他行脚商则都是用两只脚走路而已，一步一个脚印，连通起兴安村和村落的商贸往来。
陈阳原本也想用走的，老黄牛不如留给村里用来耕种，但村民怎么也不答应。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司祭是和神明一般天上的人物，怎么能碰到泥土呢？
此去渡河镇需要四日，沿途不会在其他村庄歇脚，一方面是同级司祭不经事先通报就踏入他人领地会被视作是一种挑衅。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安全着想，毕竟进入他人领地实力会遭到压制，如果对方司祭起了歹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所以一般司祭出行都会特意避开他人村庄，去渡河镇则不同，县镇人口众多，常有乡村司祭前往办事，即使心有歹意，渡河镇司祭也有绝对把握拿下。
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张立德是张庆山的长子，也是行脚商队的负责人，和张庆山的精明不同，长着张一看就憨厚老实的脸。
此次就是他陪同陈阳一道出行，照顾日常起居。
眼看夕阳即将落下，墨色在远处青山晕染开来，便让行脚商队在河边安营扎寨。
三辆车简单在外围围成个半圆，中间燃起篝火，稻草和草席往地上一铺就算完事。
“司祭，可以用膳了。”张立德来到牛车旁轻声叫唤道。
陈阳正在静心观想，这几日来因为神像刚刚落成，兴安村和周围一些村民频繁祭拜，香火愿力收集的速度比往常快上数倍不止。
在神庭中凝聚成一颗光球，根据他的推算里面约莫等于一万点香火愿力。
每个人的每次诚心祭拜就能收获一点香火愿力。
如果贡给郁垒修炼应该能让祂的实力再强上一两分，但他和寻常司祭不同，有着青铜塔作后手，请神没有那么困难。
倒不如先用来开辟九重天，争取早日请落第二尊牛鬼蛇神。
根据卖货郎的手册记载，请神除了和香火愿力的数量以及开辟的九重天有关外，还和自己所思所想有关，毕竟心诚则灵。
陈阳是受到了邪祭的威胁，迫切需要一个驱邪除祟的牛鬼蛇神，所以才引得郁垒降临。
想着他便将光球一分为二，一半留着供不时之需，一半则用来开辟第一重天。
本来虚无混沌的一重天顿时云雾翻滚，混沌褪去，有了上下左右前后过往之分。
一座正大光明的宫殿群在中浮现，浩然神光威照八方，让人不敢直视，阵阵仙乐回传，那翻滚的云雾时不时呈仙鹤遨游麒麟献瑞等吉瑞之像。
在那宫殿之后便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白玉门，上有天门二字，只要叩开此门便能迈入二重天。
陈阳听得呼唤，这才从修炼中慢慢醒转过来，探出窗外张立德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膳食。
刚打的雉鸡被烤得滋滋冒油放在一张荷叶上，另外一张荷叶还盛放着不知到从哪摘来的野果，而张立德等人则啃着随身携带的馍馍和肉干。
“都说不用为我特意准备膳食了，将就即可。”陈阳也有些无奈，说了几次可村民在这种事情就是不听。
果不其然，张立德闻言只是乐呵呵一笑点头应是，但明日保管又是如此。
算了，由着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