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河
死是清凉的夜，生是闷热的白天。
这方世界的人，尤其喜爱夏季。
没多余原因，就只是因为夏天的白昼会更长一些。
时至申末时分，天空的太阳虽有倾斜迹象，但依旧散发着热与光。
鸟儿在林间穿梭，结束一天的忙碌。
它们停在树枝上，互相鸣唱起来，愈加高昂。
也吵醒某棵上的缝尸匠。
齐慕睁开眼眸扫视四周，运气倒还算可以，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之前他将邪祟杀死后，为防止意外，并没有呆在原地。
走出破庙后，这才发现宽阔道路根本就不存在，新庙实际也破败不堪。
他强打起精神，找个顺眼的方向就开始赶路。
期间遇到一条河流，便跟着小河而下，靠着凉水提神，又走上两个多时辰，来到这片树林，爬上一棵大树后，睡到现在。
其实倦意还没完全消除，但齐慕可不打算在野外过夜。
他扭了扭脖子，觉得脖颈有些酸楚，可能是昨晚睡姿问题吧。
齐慕不再多想，从怀中拿出糗饼慢口啃食，同时眼中闪过一道面板。
【齐慕】
【魂魄阶段：未变异】
【鬼墟：禁名】
【鬼墟：我梦】
两个鬼墟已经彻底缝合，就是不知之后能不能再多些。
齐慕摊开双手，左右手掌心各有一条伤口。
左手伤口完全腐烂，右手则是一颗绿油油的眼珠。
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可以动，如同眼睛一般，不停“眨眼”。
齐慕注意力落在右手。
【鬼墟：我梦。】
【鬼墟范围：周身五丈。】
【鬼墟规则：笼罩范围内，可强行拉扯一人入梦，入梦者需看破梦境，四次梦境结束，或被外力吵醒，皆死。】
看到鬼墟的规则，齐慕有些后怕，当时还希望无常司的人打破梦境，现在看来若真被吵醒，就完了。
与[禁名]不同，[我梦]范围只有五丈，但却是齐慕想要的主动型鬼墟。
除开人数外，没任何使用限制。
可悄无声息的杀人，亦可困住敌人些许时间。
毕竟，四个梦的过程可算不上短。
毫无疑问，自己变强了。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齐慕喜欢变强的感觉。
他这会儿也吃饱了，将剩余的糗揣入怀中，从树上跃下。
这一跃，他便发现，随着第二个鬼墟缝合，肉身再次强化。
“视线更清晰了，并且感觉我比之前灵活许多...”
齐慕如是总结，说话的同时，他摸摸腰间的照夜灯，还好此物还在，这是他去到新城池的启动资金，可丢不得。
照夜灯中蜡烛已经燃尽，齐慕打算等夜色来临，就一直开着鬼墟行路。
鬼墟与鬼墟不可共存的特性，他要利用起来。
虽然这样会扩大自己目标，容易被无常司发现，但显然利大于弊。
齐慕环顾四周，反正也迷路了，他干脆回到河边顺流而下。
可还不等他走上几步，耳中突然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丁零当啷——”
声音愈来愈近，齐慕皱眉看向声源处。
本就是白昼，再加上视线的提升，他很快就在河边密林中看到一道急速穿梭的身影。
是那个刀疤脸的婆娘！
齐慕瞳孔一缩，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对方显然还没找到自己具体位置。
再看眼四周复杂的地形，他明白，这会是个偷袭的好机会。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准备主动出击。
“齐慕。”
他轻声念出自己名字，在原地生成个纸人，纸人蹲在河边，假装低头喝水。
同时，齐慕手脚并用爬上旁边一颗树上，等待最好的时机。
妇人搜寻速度很快，哪怕中途有所耽搁，双方距离也在急速拉近。
终于，
她感应到弥漫开来的鬼墟，也注意到河边的纸人，步伐止住。
齐慕操控着纸人站起身，就向远处跑去。
“不要跑！我们谈谈！”妇人提着长刀追击，同时头发如一根根小蛇扭动起来。
随着她头发的变化，齐慕明显察觉到自己鬼墟并不能将妇人彻彻底底笼罩，显然这是一种对付鬼的方法。
这都在他意料之中，无常司怎么可能没有手段。
齐慕更在乎另一件事：“她第一时间的想法竟不是杀我？”
可现实根本不等他多加思考，奔上几步的妇人突然停下！
齐慕明白，这是对方吃过一次亏后，有所防备了。
不过，
这个防备动作，也在齐慕计划之中！
他猛然向妇人方向跃去，故意发出响声。
对方与预料中的一般，回头看来。
齐慕等的就是现在！
【鬼墟，禁名，关！】
【鬼墟，我梦，开！】
他的眼珠变为绿色，诡异可怕。
“好重的邪祟气息！最少丙级，甚至更高！”
妇人瞳孔剧震，不再保留任何，青丝向上飞起，同时喝道，“齐慕！这邪祟你驾驭不住！速速与我回无常司！”
齐慕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他这状态，谁知道跟着回去是什么结果，被切片研究都极有可能。
齐慕脚下还在狂奔...
到五丈内了！
他突然抬起头，与妇人对视！
“嗡——”
齐慕只觉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敲击一下，有些发晕，不由晃荡几下头颅。
妇人也在瞬间做出反应，头发向四周张开，而后向下插入地面，像是一个铁笼，将之护在其中。
但她的状态一点也不好，神色萎靡，眼帘不断下垂，困意开始将她包裹。
“小心...邪...”
妇人抬手指了指后，拄着横刀沉睡过去！
齐慕观察些许，确认对方的确进入梦境，抽出一把短斧准备上前补刀。
可还不等他靠近，一根头发就自行飞舞起来，发尾的小刀如同毒蛇摇摆。
“类似于防御结界的东西...”
齐慕微微眯眼，很快就做出决策。
他直接转身来到河边，这个距离刚好是[我梦]最远的范围。
他不准备做任何多余的事，他有自信一般人肯定看不穿梦境。
齐慕现在要做的，只需等待即可。
时间流逝...
红日晚，残霞在，秋水共长天一色。
哪怕天色开始变暗，大自然也显得格外美丽。
齐慕心情也放松下来，估摸下时间，差不多对方也到最后一梦了。
他蹲下身，准备将就河水清洗下脸庞，为后续夜里赶路做准备。
结果，他刚要掬起一汪清水，却突然愣在原地！
只见...
河水倒影中...
自己脖颈处...正骑着一名红衣小女孩！
小女孩七窍流血，倒影里她咧开嘴笑了起来。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