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逐鹿“风月眼”
“无须多礼。”朱栩见他下拜，忙不迭地将其搀起，动作干脆利落。
珠儿眼神中透着审视，仔细打量着这自称六扇门捕头的南宫卫。要知道，南宫世家虽历任六扇门总捕头，可眼前这人究竟是否可信，着实难下定论。
爱丽丝惊得嘴巴大张，合都合不拢：“没想到你在这荒僻之地还有属下。”
朱栩轻咳两声，正脸朝向南宫卫，神色严肃。
布鲁则一脸谄媚，冲着朱栩点头哈腰，那模样活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珠儿见此情景，小嘴一撇，眼中满是鄙夷。
“大人到了寨中，需先拜见御史台的刘先生。寨中诸事，皆需谨小慎微，若无必要，切莫轻信任何人。”
“督察院左都御史刘伯温！他竟在此处？”朱栩闻此，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与珠儿快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过一抹惊喜的亮光。
“正是。”戴回独角牛头獬豸面具的南宫卫，目光如电，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朱栩，似在辨别其身份的真伪。
缘落和尚本悄然躲在众人身后，却还是没能逃过这面具男子的敏锐察觉。
“出来吧，莫要藏头露尾。”南宫卫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直传入众人耳中。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缘落，此乃缘有起，缘有落之意。”
“缘有起，缘有落......”朱栩听到柳生十三郎的轻声呢喃，看到他眼中再度淌出的血泪，心中了然他是中了一种奇毒——钩吻。
灵芝堂的李大夫曾邀他一同查看，此毒乃是托安南国商人自海外寻得，本是用于克制顽癣，可若误食且未加甄别，眼部神经便会遭受破坏，柳生十三郎如今便是这般凄惨模样。
短时间内仅会双目失明，若长时间得不到解药，便会伤及血脉，最终落得终身残废的悲惨下场。
究竟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朱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未将此事宣之于口。
“相遇即是缘，在这海外奇地，多一人便多一份助力。”朱栩挺身而出，拦在缘落身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从容的浅笑。
然而，他这故作轻松之态，并未在众人心中激起丝毫波澜。
就连珠儿也是秀眉紧蹙，一脸凝重地望着前方的水寨，目光中满是忧虑。
朱栩一方面对众人的冷淡反应感到些许失落，一方面又在心底暗自琢磨，这刘伯温不在京城，却身处这偏远之地，怪不得在京城时未曾见着他，原以为他已告老还乡，不问世事。
水寨的灯火越发绚烂，不断有孔明灯悠悠升起，悬于半空，久久未曾坠落。
灯光映照出几个大字：“逐鹿风月眼”
“赶巧不如撞巧，诸位来得正是时候，正赶上城中八年一度的逐鹿风月眼。若无要紧之事，不妨一观。只是这寨中乃是是非之地，此番比拼必定血腥残酷，不知指挥使大人带来的人能否承受得住？”南宫卫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警告之意。
“是蹴鞠的风月眼吗？”珠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诸位可要随我前往这不夜城的水寨？”
“不夜城？”
“这便是传闻中的不夜城？”两名鬼面人难抑兴奋，迫不及待地从隐匿之处走出。
“魔龙教的人？大人，这二人也是您带来的？”
“才不是！”珠儿气得嘟起小嘴，狠狠地瞪了那二人一眼，仿佛要用眼神将他们洞穿。
“他们是......”朱栩赶忙打断她的话。
“无妨，正如缘落大师所言，既然相遇，便是缘分。且由他们去吧。”
缘落双手合十，口诵佛号，神色庄重。
“罢了，既然是六扇门的大人，我便不多问了，诸位上船吧。我这船小，诸位切莫乱动！”南宫卫目光如刀，凌厉地扫过众人，最终目光停留在柳生十三郎身上。
“这位是我的好友，虽曾为魔龙教的武士，不过如今已脱离。”朱栩连忙解释道，神色略显紧张。
南宫卫未再多言，手持长竹竿，往堆叠的巨石上轻轻一点，他们所乘之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水寨疾驰而去。
朱栩心中大惊，这般惊人的臂力，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柳生十三郎虽双目失明，却也有所感知。令人奇怪的是，缘落和尚似乎早有预料，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依旧显得格外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朱栩满心狐疑，深知这缘落和尚所知晓的秘密定然不少，心中盘算着得寻个合适的时机设法从他口中套问出来。
珠儿望着先生的眼眸，小声嘟囔着：“又在心中盘算着什么妙计，也不同珠儿讲讲。”
朱栩回过神来，连忙安抚道：“莫急莫急，待时机成熟，自会告知于你。”
“阁下说这不夜城，或者这水寨是个混乱之地，不知究竟如何混乱？这逐鹿风月眼又是怎样的盛会？瞧着倒是热闹非凡。”
南宫卫转头看了他一眼，用竹竿撑住一只大水母，用力一推，让减缓的船速再度提升。
随后头也不回地说道：“如今这城中共有三股势力。其一为法兰西国王的人马，其二是发源于波斯，却在中土大放异彩的明教，至于最后一股势力，极为神秘，只听闻他们有位圣女，却从未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魔龙教！”珠儿脱口而出，声音清脆响亮。
两名鬼面人低头凑到船尾，窃窃私语，不再看向这边。
“看来你们对此也有所耳闻，不过我要郑重提醒诸位，这些人虽大多为汉人，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切不可与之过多接触，以免惹祸上身。”南宫卫目光深邃，神色严肃，语气郑重其事。
一名鬼面人朝着他们冷笑两声，那笑声在风中显得格外阴森。
珠儿不由打了个寒颤，娇躯微微颤抖。
朱栩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温暖与安慰：“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珠儿这才稍稍安心，轻轻点了点头，如同受惊的小鸟找到了依靠。
爱丽丝一直睁大眼睛紧盯着面前的水寨，噘着嘴，神色间满是思索，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所说的那风月眼，可是分为风花眼与雪月眼？我知晓这个盛会，上次比试的双方竟战至仅余筑球手一人存活！”
“哦？这位阁下，可否为我们详细讲讲这盛会，我等也好心中有底。”朱栩听着这些陌生的称谓，感觉既好奇又迷茫。
“是蹴鞠吗？”珠儿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发问，模样娇憨可爱。
“并非小姑娘所想的那般简单，不过也有相似之处。简单来讲，这仿照战争的蹴鞠，需用脚将球踢入风月眼中方可得分。”
“那不还是蹴鞠吗？”珠儿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珠儿，莫要打断。“朱栩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好。”珠儿皱着眉头应道，虽心有不满，却也乖乖听话。
“不然，此处充满杀戮与血腥，又怎会是寻常的儿戏。”南宫卫面色阴沉，继续说道，“首先是筑球手和四名跷球手，而后是手持长枪的正挟和头挟，他们负责冲锋陷阵，极具威慑力。”
“手持长枪！”布鲁忍不住惊呼，声音中满是惊讶。
“还能持武器上场？”
“你也闭嘴。”缘落出声制止，语气严厉。
“你这老和尚！”布鲁怒喝，却也不敢再多言。
“左竿网和右竿网手持盾牌，负责防御敌方进攻。而最为危险的当属隐藏在暗处的散立手，手持乌金匕首，专行暗杀之事。”
“天哪，这哪里是蹴鞠，简直犹如古罗马的斗兽场！”朱栩长叹一声，脸上满是震惊。
爱丽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神色凝重。
珠儿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为何说这是个混乱之地。
她曾听先生提及古罗马斗兽场，也知晓斯巴达勇士的惨烈。
未曾想这个不夜城竟更为残酷。
“不错，这里就是冒险者和亡命之徒的聚集地，大东海远近闻名的销金窟。欢迎来到，不夜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