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月亮与六便士
所谓彩虹多米诺，就是在十二个子弹杯调制出不同颜色的酒水，由浅变深。
及川律准备好原料，站在屋台前严阵以待。
在居酒屋生涯中，这是他最为认真的一次，甚至于在调酒之前刻意洗了手，冲去上面遗留的秋刀鱼腌味。
高桥彩狐疑地打量，田中香织满是好奇地看着，不光是他们，居酒屋里所有的客人都翘首观望。
点这杯酒的客人没有坐在屋台前？
及川律扫视一圈——屋台前并没有和及川律对上电波的。
彩虹多米诺无疑是气氛组不二选择，难道点来只是为了喝？
怎么可能，一两个人喝不完的。
这就好像是花钱买了一场烟花秀，却只是听个响。
及川律花式摆弄调酒壶，最后置于台前。
红石榴和柠檬汁2：1、30毫升，加冰块。
橙汁90毫升，补满冰块。
蓝柑汁10毫升、金酒60毫升混合。
放入滤冰器。
从左往右，往子弹杯中倒入酒水，手臂平移。
子弹杯中先是出现了蓝柑汁的青、再是绿，再是橙汁的黄、再橙黄、再橙红，最后是石榴红色的酒液。
最后一滴，刚好倒完十二个子弹杯，分毫不差。
“哇——”田中香织被惊呆了，一时间忘记吃东西，“好厉害，彩！你看！”
“我在看……”高桥彩也被这神乎奇技给震撼。
居酒屋里的食客们纷纷发出喟叹，欣赏着艺术品般的彩虹酒。
及川律往每个杯子上加入一勺朗姆酒，叫加藤尚子拿来喷火枪。
从上而下，从左往右，再依次对着杯子喷火。
杯子的液面上出现了盈盈摇曳的蓝光。
及川律用手指敲击杯子下的吧台，卷起小小气流，风助火势。
如钢琴键一般，蓝光变成了摇晃的火舌，随着敲击的区域不断摇晃。
“打上花火！”
撞音、彩虹、火焰，共同形成了多米诺的视听盛宴。
火焰在居酒屋众人的鼓掌与欢呼声里不断蹿升，经久不衰。
“还没完呢。”及川律取出十三个八角冰杯，放在十二只子弹杯前。
拿出几瓶奎宁水以及一把扇子，及川律展开扇面的同时充当开瓶器，花式挥掉奎宁水的酒瓶。
——太帅了。
高桥彩看得目不转睛。
这比她见过的那些徒有其表的酒吧……都要厉害得多。
将奎宁水倒入后十二只八角冰杯，再将子弹杯像叠金字塔一样架在每只八角冰杯上。
推倒第一个子弹杯。
于是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子弹杯掉入八角冰杯中，和奎宁水发生融合，漫生出彩色气泡。
及川律如绅士般鞠躬，全场欢呼，掌声雷动。
余光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靠近。
明智茉伊从居酒屋角落里走出，她双手环胸，身边站着新谷一彦，自带的冷冽气质让全场安静下来。
少女已经换掉了学生服，现在是一身浅灰色晚礼服，肩膀上的披肩毫无累赘感，贵气逼人。
她拿起一杯看颜色最接近橙汁的，在眼前端详，喝下去，食道蠕动。
视线与杯子上沿相切，就这样看及川律。
“这谁啊？”高桥彩不禁小声问。
“不，不知道……好像是及川会长的女朋友？”田中香织像是鸵鸟，想把自己的脸缩进衣领。
“！？”高桥彩傻了。
“你说的工作，”少女挑挑眉，“就这个？”
“是，茉伊。”及川律用抹布擦拭屋台。
“你敢背着我给人陪酒？”少女语气隐隐带着些不善。
“哪里哪里，我只是调酒，茉伊你坐下来，我给你调。”
“及川这样的手艺，还不至于要沦落到给人陪酒吧，”高桥彩冷不丁说了一句，“你的控制欲也太强了。”
明智茉伊并不理睬，她坐在屋台前，双腿斜翘着，甚至没有给少女任何眼神。
这让高桥彩内心非常不爽。
田中香织拉住高桥彩，皱着个脸，一副下一秒就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
“辞了。”明智茉伊撂下一句。
“你……”加藤尚子想要与之理论。
及川律伸手，隔空拦住加藤尚子。
心想：要是不想明天「山崎家居酒屋」的牌匾被换成「明智家居酒屋」的话，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反正及川律正好打算辞职，就坡下驴。
虽然这退场显得有些狼狈就是了。
新谷一彦打开车门，及川律被请进去。
“里面有一亿円，拿去花，”明智茉伊递过来一张卡，“别让我再看见你做什么服务员。”
“茉伊，我也只是想要体验一下生活，不是很缺钱。”及川律拒绝了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他抬头仰望车顶，“茉伊，下次开敞篷来接我。”
“？”
“抬头就能看见月亮。”
明智茉伊懒得多说，直接将卡甩过来。
及川律低头瞅着冰冷的一个亿，上面泛着崭新的光泽。
的确如此，及川律肯定不会花明智茉伊的钱，他又不是没能力赚，galgame都已经提上日程了，很快就能变现。
车子缓缓发动，方向是哪，及川律不清楚。
“你女儿明天下午开家长会。”
“哦，我去吗？”及川律问。
“一起去，”明智茉伊耳提面命，“反正她学校顺路。”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非要带上我。
——及川律腹诽。
车子在高架上行驶，霓虹灯光笼罩其中，织成朦胧虚幻的夜景。
“茉伊，去哪里？”
“晚宴。”
少女看及川律穿的调酒师马甲，扑哧一笑。
“穿你身上太老气。”
及川律耸耸肩。
车子停在了千代田区的一处私人豪宅，这次不是明智茉伊的宅邸，而是豪华的舞会大厅。
及川律被带去换了一身衣服，是塔士多礼服。
男士礼服都长一个样吧……燕尾服还是西装。
西装是男人的战甲，及川律扭着脖子走出来，这动作其实非常不好看，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决定在接下来的舞会晚宴中保持沉默，维持礼仪。
如果说之前的那次宴会是明智茉伊以明智家主的身份参加，是纯粹出于统治岛国的目的，那这次就是较为娱乐的晚会，大概都是她圈子里的姐妹。
及川律一出场，就一直被目光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