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天吃辣椒炒腊肉
程襄闲下来，正好门铃响了一声，圆圆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捧着新到的快递。
它乖巧地滑到程襄面前，恭恭敬敬地把快递递过去，两只眼睛又弯成了水波纹。
程襄拿出药在手腕上涂抹了一阵，凉凉的，还挺舒服，随着疼痛慢慢被缓解，她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智脑被重新戴上，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进入了高级生物研究所的官网，刚一进入就弹出一个新界面——是她申请调离的最新结果。
【高级生物研究所：您好，{机密}特别实验室的程襄研究员，您的申请已通过，感谢您过去对高级生物研究所的奉献，希望接下来的时光您能在安里蒙-文迪省省立人文研究所工作愉快，再次致以崇高的谢意！】
【安里蒙-文迪省省立人文研究所：您好，尊敬的程女士，欢迎您加入人文研究所这个充满人文魅力与温情的大家庭，全体研究员向您献上诚挚的问候！请于本月月末（新历3046年4月30日）上午十点准时在研究院报道。】
结尾附上了一封举荐信，程襄点开一看，发现是宣芸的署名，信中描述并肯定了自己对于高级生物研究所的奉献和研究能力。
她见此忍不住微微笑了。
程襄按照习惯打开特别实验室的网页，准备了解谢恒慈的研究进程，没想到点入的一瞬间就听到一道冰冷的电子音——“很抱歉，您没有查看权限。”
她以前作为特殊实验室的负责人时，永远能掌握到最新的实验信息，没想到申请结果刚批下来没多久，这些权限就被全部收回了。
程襄关闭界面，心里说不出来有什么感受。
圆圆正在打扫卫生，脑子里突然收到讯息。
它被迫停下来，蓦地恢复机器人的僵硬与冷漠，圆圆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微怔着的程襄身边走去。
“这里有一道关于高级生物研究所的加急通知。”
程襄收回思绪，她眉毛一挑，略带疑惑。
还有通知？
“念。”
“尊敬的程小姐你好，由于您发起的调离高级生物研究所的申请已经被通过，由高级生物研究所提供的H-210号公寓即将在三日后收回您的使用权，请您尽快找到新的住宅，并在H-210号公寓的机器人管家00的指引下，完成相关手续办理。”
空气陷入尴尬的沉默里。
程襄：“……”
高级生物研究所一直都以研究员的利益为先，满足了研究员的需求，实验自然能够顺利进行，它们执着于衡量研究和研究员的价值，在理智里寻求利益最大化，这也意味着，有时候它们理智到过于……冷血了。
程襄很快接受了这个消息，她开始着手关注文迪省省立人文研究所附近的房源，尽管心里还是震惊里夹杂着失落，但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里显然是不明智的，她要迅速找到自己的下一步目标。
比如说，找到一个房子。
暗夜降临，星河璀璨。
安里蒙联邦星球之上，万籁俱静时，正值银河部队巡游换班，在星海里飞速穿梭时，星球上点点的光都模糊成了一条璀璨的河，在眼底明明灭灭。
银河部队是安里蒙联邦星球的武装力量，用以抵抗外敌与防御，它共有三个部门，抵抗外敌的星海舰队，具有防御作用的回光护卫队，还有参与日常巡游任务的临时编队，之所以说是临时编队，是因为参与日常巡游任务的人员是随机由星海舰队与回光护卫队里的成员组成的，相当于班级成员做值日，只不过参与的人数更多，一次巡游需要二十人。
这三个部门之上，还有各部门骨干组成的中心委员会，分设各个职位。
银河部队主要驻扎在安里蒙联邦星球之上，但星海舰长与回光护卫长长期驻守星球之外的星舰基地，便于及时勘察敌情。
星海巡游的星舰缓慢停靠在基地旁边，从中走下二十个身穿黑色制服的alpha，有男有女，肩上都有一道莹黄色的光带，他们步履优雅而坚定，脚下的长靴折射出冰冷的光，步步生尘。
为首的女子眉目坚毅，她脱下帽子，长发如瀑，柔顺地搭在背后，让这股锋芒毕露增添了几分柔美，姜焕汐弯唇笑着，遥遥朝基地落地窗后的身影致意。
被打招呼的那个男子没有给她回应，他在窗前长身而立，宽肩窄臀，眉目英挺，但眼底波澜不惊，黑眸沉静，无端添了几分距离感。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还夹着本次交接时需要用到的身份证明，卡片上烫金的几个字格外显眼——星海舰队指挥官：裴知樾。
星海舰队权力最大的莫过于星海舰长，但常任的三位舰队指挥官，则是星海舰长这个职位的“预备役”，权势仅次于舰长。
简而言之，他不是个普通的银河部队成员。
“走。”
裴知樾抬脚，黑色帽檐下的眼眸锐利地一一扫过面有紧张的换班人员，意识到紧张的源头来自于自己，他轻咳了几声，语气却并没有放缓：“星海巡游的时间是48个小时，任务不算繁重，大家合作愉快。”
言外之意就是：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只有48个小时，别紧张。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跟在裴知樾身后的那个男alpha就没忍住扫了一圈大家肩上的莹黄色光带，再转眼看向裴知樾肩上深紫色的光带，它与黑色制服相称着，神秘而高贵，顿时让他更紧张了。
他到底是怎么被抽中和星海舰队指挥官裴知樾一个巡游小组的？
听说裴知樾对待部队成员极其严厉，哪怕是临时小队，也是毫不留情。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自己接下来的48个小时的巡游任务提心吊胆起来。
裴知樾走出基地，刚踏上尘沙四布的土地，略一抬眼，就对上了姜焕汐妩媚冷艳的眼眸，她并没有因为裴知樾刚刚的冷待而失落，反而目光更加欣赏。
“裴指挥，好久不见。”
她脱下的帽子早就重新戴了上去，冷风乍起，长发纷飞，美得极为张扬。
裴知樾神色冷淡，只是颔首，便带着身后的临时小队越过她，直接进入了星舰。
姜焕汐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按照流程回到了基地。
刚走进星舰，裴知樾直奔中央指挥台，操纵了一番后，更换了星舰的待机状态，十秒后，星舰重新起飞。
临时小队的每个成员都已落座，开始监测周围动向。
星海巡游任务，正式开始。
裴知樾面前的透明大屏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正实时呈现出安里蒙联邦星球上的晚间状态，斑驳的光影落在他冰冷的眼眸里，闪烁不断，让裴知樾冷凝的眉眼竟然显出几分柔和清隽。
他的指尖一一划过屏幕上闪烁着红点的地方。
指挥台上显示红点的地方多是国家部门，包括安全部门、教育部门……以及各类研究所，自然也有高级生物研究所。
裴知樾的目光停留在中心地区边缘处的红点，上面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圆形标志，那是高级生物研究所的地标，象征无限循环，求知无限。
唇角微不可闻地轻轻翘起。
意识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裴知樾迅速收回目光，重新调整观测视角，他头也不回，嗓音冷淡：“什么事？”
身后那个悄声而至的反倒被裴知樾的敏锐吓到，他稳住心神，将手腕上的智脑展现给裴知樾，磕磕巴巴地说道：“指挥官，您的智脑又被遗落在基地了，舰长没办法，就通过我的智脑来联系你了。”
裴知樾闻言抬起右手，上面果然是空荡荡的，难怪他觉得今天手上没什么重量。
他点头：“知道了。”
略有局促地点开下属的智脑，舰长那放大版的脸迅速占领了整个屏幕。下属很识时务，迅速地离开了中央指挥台。
“舰长。”
裴知樾认真地抬手致意。
“你小子怎么又忘记带上智脑了？”头发花白的舰长恨铁不成钢般，他狠狠地瞪了好几眼裴知樾，“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联系你，所以故意忘带？”
裴知樾脸色正经：“没有，舰长不要误会。”
误不误会舰长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但眼下还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交给他去完成，舰长想到这里，也就没打算再深究，他正色，端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显得更加挺拔。
舰长身体前倾，语气严肃：“裴知樾，银河部队中心指挥台出了个叛徒，来自星海舰队，鉴于你星海巡游期间会路过星海-地面中转站，可以顺路回一趟联邦星球，将这件事给顺利处理了。”
裴知樾面上一愣。
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想到这里，舰长脸上还颇为不自然，他重重咳了几声：“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这次处理完叛徒，你可以多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