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逍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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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比武

数个时辰之后,湖心岛的一座小山山顶上。

这里应当是弟子平日里练功的地方,李孚环视一圈,能看到远处浩渺的太湖景色,极目望去,只见夕阳晕染着湖水,满目萧瑟景象。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也能看到这等美景。”

李孚盘腿坐下,不住地感慨道。

不断的有剑阁弟子爬上山顶,片刻之后,气喘吁吁的甘信也走到了李孚身边:

“徐老鬼将比武台设在这里做什么……真是累煞我也。”

甘信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撩得衣襟上下翻飞。接着,他朝李孚扔来一柄木剑,李孚接过木剑,细细打量了一番:

“甘前辈,这柄剑……”

“这正是待会你和徐荣要用的。”甘信语气淡漠道。

李孚想了一下,便明白是甘信在帮他。

之前甘信都明说,在比武台上可能会丢掉性命,李孚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甘信竟然能说服徐盼山,将比斗改为木剑。

“看样子甘前辈刚刚离开,就是去和徐盼山谈条件了。”

李孚心头一暖,没成想素昧平生的甘信竟会帮他到这等地步。

“多谢甘前辈相助。”

李孚猛地抱拳行礼,倒弄得甘信颇不自在,他调整片刻,忧心忡忡道:

“后生,你待会一定万分小心。”

“那个徐荣底子稀疏,不一定敌得过你,但他不是什么守约之人,我担心会暗中使绊子。”

李孚颔首应道:

“李某会当心的。”

甘信的眼力毒辣,有了他的判断,李孚心中稍安,或许自己不一定会输给徐荣。

但以徐荣的做派,自己也应当小心他暗下黑手。

在他思考之时,其余众人纷纷到来。

徐盼山飞身一跃,落到山顶的一所亭子中。

比武台上,徐盼海缓缓走到中央,不紧不慢道:

“此次比斗,点到为止,双方用木剑便可。”

台下的弟子们闻言,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这次比武换成木剑了?”

“想必是少阁主害怕伤到那郎君,才提出来的。”

“少阁主真是心善呐。”

李孚侧耳听到这些言语,心中不屑道:

“看来徐荣将他包装得不错嘛。”

能不顾别人死活,强掳民女的货色,在这些弟子眼中竟然是一副伟光正的样子。

这其中未免没有徐盼山的手笔。

李孚站上比武台,晚风阵阵,不远处的徐荣也持剑登台。

见到李孚,他爽朗开口道:

“不才徐荣,剑阁第九代弟子。”

虽然徐荣的样子不卑不亢,但李孚还是抓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

“他莫非已经布下陷阱?”

李孚心头起疑,但还是抱拳通名,等待徐荣的动作。

“少阁主定能获胜!”

“少阁主威武!”

随着台下一众弟子的欢呼声响起,徐荣快速提剑接近,一剑直取李孚的心口。

“这徐荣也有些功夫。”

徐荣的动作比起徐盼海来说,确实生涩不少,但招中的套路虽不惊艳,也是一板一眼。

首次面对如此强敌,李孚不敢大意,他回想起小幺所传的剑法,防守着徐荣的攻击。

铛!

一声脆响过后,李孚骤然睁大双眼,他步伐变换,撤到比武台边缘,难以置信地看向徐荣。

“徐荣手上的是把铁剑!“

他怎么也没想到徐荣会带一把铁剑上来,他定了定神,朝甘信投去求助的目光。

甘信自然也看出徐荣动的手脚,他立刻气愤地亭中的徐盼山吼道:

“徐老鬼!你还讲不讲道义?”

一众弟子闻言一怔,随后也有人发现了徐荣身上的端倪。

“少阁主拿的不是把铁剑么?”

“他为何要这样做?”

“这有辱我剑阁名声啊……”

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徐荣朗声道:

“诸位,且听我徐某一言。”

李孚心中一颤,一股不安的感觉生出。

只见徐荣突然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就在几日前,徐甲在剿匪途中,被这个李孚所杀,所幸徐长老把他捉了回来。”

“你剑阁莫要血口喷人!”

台下的甘信紧攥拳头吼道,但他看见徐盼山二人都是笑而不语,也便明白这一出是他们默许的。

“难怪徐甲不见了。”

“那郎君竟是凶手!”

“少阁主!”

猛然间,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台下传出:

“请为徐甲报仇!”

众弟子怔了片刻,也义愤填膺道:

“为徐甲报仇!”

“诛杀凶人!”

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动静,李孚心头一紧,嗤笑道:

“原来徐荣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既杀了我这个‘凶人’,又落得个大义的名头,还真是好计策。”

说着,李孚的语气慢慢转冷。

“李孚!你还过去干什么!”

台下甘信焦急的声音传过来,李孚回头一笑道:

“前辈莫急,某去去就来。”

而徐荣云淡风轻地看过来,轻声道:

“你倒是厉害,竟然不想着跑。”

李孚冷哼一声,如今比武台被围得水泄不通,自己可谓是插翅难飞。

木剑虽钝,但顶端是磨尖的,徐荣身上没有披甲,自己未免不能仗着小幺的剑法一试。

就在李孚思索着对策时,外围突然混乱起来。

“你是什么人?”

“不准进去!”

“啊——”

伴随着剑阁护卫的惨叫,一道身影缓缓走上山来。

一众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李孚定睛一看,来人蓝衣黑靴,斜挎一口鬼面刀,十六七年纪,俊秀的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徐盼山双眉一皱,淡淡喝道:

“何人在我剑阁放肆!”

“徐立贵,字盼山,颠覆之乱后毒杀师门一十四口,权揽太湖剑阁,还过继了胞弟徐盼海的郎君,掩盖自己不能人道的秘密。”

场中顿时一寂,李孚趁机跳下比武台,跑到甘信身边。

徐盼山脸色一变,抽剑冲向那少年:

“贱人好胆!”

“不,是你胆子越来越大,都把主意打到韦太守身上了。”

蓝衣少年不卑不亢,挥刀一甩,两人斗作一团,金铁交击之声响彻山顶。

“此人不简单,”几回合后,甘信紧锁眉头道:“徐老鬼都奈何不了他。”

“竟然如此!”李孚惊讶地看过去。

而徐盼山已是抽剑脱身,轻声问道:

“是哪位朋友?”

蓝衣人摩挲着刀背说:“血煞门,孙青儿。”

徐盼山眉头一挑,语气虚弱了几分:

“原来是声扬江南道的‘无痕刀’,不知小友来我太湖剑阁有何贵干?”

孙青儿目光锐利,冷声说道:

“有人向我出了些酒钱买你的脑袋”

“何人同我太湖剑阁结怨?不若我们坐下谈谈,必能化解个中误会。”

“徐阁主抢了谁家的佛像,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孙青儿话锋一冷:

“若取不回你的脑袋,韦太守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阁主,那佛像你到底从何得来?”徐盼海坐不住,连忙问道。

李孚思绪飞速旋转,心中默道:“没记错的话,莫不是新任的水陆转运使韦坚?徐盼山竟把主意打到官府的头上!”

韦坚在天宝初疏通水利,修广运潭,跪上诸郡轻货以讨玄宗欢心。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佛像应当是韦坚给玄宗准备的宝物。

没想到徐盼山连李隆基的东西都敢动。

“这下可能会有转机。”

李孚观察着周遭的情况,如今官府来问罪,说不定自己和甘信能趁乱逃走。

徐盼山身形一愣,苦笑道:“这其中必有误会……”

没等他说完,孙青儿持刀飞起,一道流光掠过,徐盼山的人头登时落地,尸身无力地倒下去。

“血煞门的《狂风无痕》!”甘信失神道。

“好快的刀。”

李孚凝重地看向孙青儿,此人的功夫恐怕是他见过最高的了。

“人头归我,佛像也归我。谁反对?”

孙青儿擦拭着鬼面刀,微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