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来
他很了解我。
不,他很了解我姐姐,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所以,他整个人带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他给人一种不真实又不真诚的感觉。
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那他接近姐姐做什么?
所以,他接近姐姐一定是有所图。
那这里的姐姐,还活着。
真好!
跟他有关吧。
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有关。
他看似给姐姐一切,一句话又能全部收回,结果什么也没给。真是个恶劣的人。还自语是个大善人。
嘿!
他想控制姐姐。
他给姐姐起高楼,却是空中楼阁,一戳就倒。他给姐姐的许诺,只是镜花水月,一搂就空。看是他给了姐姐所有的偏爱,其实姐姐什么也给,甚至还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在编织一张缜密的网,誓要捆主姐姐,慢慢将她蚕食。
他清楚姐姐的渴望,明白姐姐的需要。用这些东西吊她。
我看着他的背影,慢慢透出恨意。
一个龌龊的人啊,凭什么来恶心我姐姐。
那么好的姐姐啊!
想到姐姐,我内心一片柔软。
我垂下头,掩藏住我的姨母笑。
姐姐,别怕。
我会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恨意从眼中迸出,我低垂着头,控制地笑了。
一想到可以杀光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整个人都兴奋得颤抖。我的开兴有了实质,像长了翅膀到处乱飞。又因为时间不允许被我牢牢压制在体内。
我跟着冯与白来到村中最豪华的屋子。我站在院外,看着这栋别墅。它精致宏伟,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跟它的主人一样,鹤立鸡群,亲近不起来。
冯与白打开铁艺大门,冲我说:“走了,进屋。”
我跟在他身后,看看种植的花草,略显不喜。满院花草,没一样是姐姐喜欢的。
冯与白打开门,站在门口,问我:“看什么呢?还不进来。”
我忽略掉他语气里的不喜,随意“哦”了声,走进家门。
屋里凉意甚浓,我后背阵阵发麻,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查看屋里摆设——窒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再寻常不过的摆设,怎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陈莫,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你看看你,地板都被你弄脏了!”冯与白的话语尖锐刺耳。
我无措地盯着脚下的泥印,拱起脚背,脚趾扣地。
“傻站着做嘛!不会出去洗洗再进来。”他像看垃圾一样看我。
我转身走出屋子,去院子找水。
院子不小,也不大。种上不少花草,跟别家满院种菜不一样。这个季节,可以说是满院花香。有不少果树开花,花花绿绿别是一般景色,还怪好看的。
我游走在院子里,每看一处,心里就不适一分。
姐姐不喜欢这里。
她被困在这里走不脱。
嘿!
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们遇到我也不无辜。
没想到,后院还有个池塘。
我走过去,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害怕。这么明显的惧意,还是我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到。
我无视害怕,坐在水边,洗鞋子。赤脚踩在石头上有些烫脚。平静的水面荡起波光,晃人眼。
我感觉有人靠近,侧身躲开。
“噗通”
冯与白扑进水里。他在水里挣扎几下,站住,面色不善地看我。
我抓紧手里的鞋子,怕直接呼他脸上,盯着他问:“你没事吧?”
“没事!”他抹一把脸,向我走来。
我连忙起身,拧紧鞋子让开,仔细看他。
他爬上岸,死死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若有所思说:“你刚才在干什么?”
“洗鞋。”我举举手里的鞋子。
“离池塘远点。”说完,他快步离开。
我看着他走进屋里,捏紧手里的鞋子,跟着向屋里走去。下意识,回头看一眼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阳光闪耀。心里直下沉,汗毛倒竖。
这么美丽的地方下尽是黑暗。
真可怕!
原来,美丽的外表只是掩饰丑陋的内里。这里,还是那个地方——肮脏,丑陋,罪恶。
需要救赎!
可是,谁又会是那个救世主呢?
我想着事情,没注意脚下,踩到水迹,脚底打滑,仰倒下去,我轻呼出声:“妈呀!”
“碰”,后脑勺重重磕地,脑子一热一白,我失去意识。
我腾的从床上坐起,抓住后脑勺,满脸不可思议——不疼!
“嘶”
我疼得倒抽口凉气。
除了脑袋,哪儿哪儿都疼,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回来了?
我一惊,四下里打看——普通病房。没有看护,没有人。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来来回回四处看。
回来了!
这是在医院。
我被救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当然,人渣也不少。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捏死。
我慢慢躺回床上,拉好被子,睁眼看着屋顶,放空自己。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她查看药品,轻轻“嗯”了声。
“你还好吧?”她关切地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疼。”我躲过她的触碰说。
“伤得那么重,疼是正常的。要是不疼那才麻烦呢?”她打趣道。
“您知道我是怎么来医院的吗?”
“警察叔叔送你来的。”
“哦。”
“没事了,你别怕。现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了。现在很安全,你别怕。”
“我不怕,我只是疼。”
她眼里含泪的对我说:“我去跟医生反应给你加支止疼药,好不好?”
“我没钱。”
她眼里泪水在打转,哽咽地说:“不要钱。”
“谢谢,我不要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好。”她替我整理好被子,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按铃叫我。”
“好,谢谢你。”
“你好好休息。”她逃也似地离开病房。
我闭上眼,一边又一边,复辟杀死那人的经过。
没有人,安全。
痛!
痛得我心烦意乱,青筋暴起。
我不断告诉自己:睡着就不痛了,睡着就不痛了。
人在意识恍惚间,有人推门进来。我一激灵,瞬间清醒。
“抱歉,打扰到你休息。”她走过来,拖过看护椅坐下说:“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我一路看着她,细细打量她:来者不善。
警察!当知心大姐姐的警察。
我睁着死鱼眼,气若游丝地回:“不好,全身都疼,快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