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人
我快速穿行在油菜花海里,脱掉手套揣兜里,收起水果刀,查看身上是否有血迹。急速向山脚下大堰塘赶去。
我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小心翼翼避开所有人出现在山脚下。把手套装进石子,套紧袖口,扔进水里。水果刀,我换了个方向扔。看着一圈圈涟漪,我慰籍地笑了。
看看时间,过去半小时多了。
深吸一口气。
好戏开场。
我在小树林里一边找猫,一边喊“喵喵,你跑到哪儿去了?”
“喵喵!”
“喵喵?”
“你在哪儿啊,喵喵?”
我在林子里,四处穿行,到处叫。惊得一个小小身影蹿出树林,向油菜花田奔去。我心一喜,紧随其后,窜出树林,吓一跳。
“要死哦!吓死个人,你在做什么?”她拂着胸口,打趣道:“还好哦,阿婶没有心脏病哦,不然都被你吓死了哦。”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找猫。”我点头哈腰的道歉,试探地问:“阿婶,你看到没有?”
“刚刚看到一只从这里下去了哦。”她指指路坎下的油菜花。
“谢谢。”
她见我要跳下去,一把抓住我,语带责备道:“没脑子哦,这么高,你都敢跳哦。现在的小年轻哦,没得轻重的哦。”她侧开身,指向那边院坝边上的小路,说:“走那边哦。”
“哦,谢谢阿婶。”我笑着向她道谢,小跑过去,下到油菜花海里。
“莫莫啊,别找太久哦。太阳大,小心中暑哦。”
“欸,晓得咧,阿婶。”我头也不会地钻进油菜花地里,咧开嘴笑了。
没走几步,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冯与白。
我接听免提一气呵成。
“陈莫,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脑震荡还没好。想死,你别连累我啊。”
“我在找猫。”
“咪咪在家里。”
“你怎么知道在家里?不是被别人捉走了。”
过了会儿,传来声音:“我刚看了监控。”顿了会儿,他不确定问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谁说我失忆了!”
“我是谁?”
“冯与白。”
“嗯?”
“嗯。”
“没啦?”
“没啦。”
“你现在在哪儿?”
“村子里。”
“哪个村子?”
“山脚下油菜花的村子。”
“你记得?”
“我一直住这里,怎么会不记得。”
“你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嘟嘟”
他挂断电话。
我在油菜花田四处乱找,由于地形不熟,掉进了灌溉渠。只得狼狈地走出花田,沿路返回,和村里碰面的邻里乡亲打招呼,寒暄几句。
村里的人,还是那些人。我基本都认识。可这个冯与白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不认识。
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那个世界,又好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搞不懂,基本重合,又有例外。
冯与白?
他是谁?
接近姐姐的目的?
就这点不好——没有记忆。
要是有记忆就好了。
也不知道姐姐对他的态度。
先观望。
别有目的,杀了就是。
现在,他真让我手痒——好像扇他。
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恶心。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呢?
呵!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这个德行,也配?
我在村里游走,不知道现在的家是那里。不知不觉,走到了我家门口。看着这没有生气的房子,虽然,没有破败不堪,也没有杂草丛生。只留有岁月的痕迹和缺失的烟火气。尽管,它被小心的呵护着,仔细的保护着。可没有人居住,它失了生气,木讷讷的。灰头土脸地矗立在那里,无措的让人心疼。
“喵”
一只猫。
突然窜出来,穿过花丛,向路对岸的小树林跑去。
“喵喵”
我大叫着,追去。
“啊!”
我的惊叫响彻天际,扑爬连天,惊慌失措地跑向村里:“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听到动静的人家,围上来问:“怎么了,吓成这样?”
“死人了!死人了!”我哆嗦着身体,回身指着小树林:“小树林死人了。死人了!”
周围的人听我一说,胆大的一窝蜂向小树林跑去。
几个阿婶见我吓得不轻,团团将我围住,抚慰道:“别怕,别怕,没事了哦。”
细心的阿婶见我一身湿了大半,道:“怎么湿了,赶紧回去把衣服换换。”
我抓住身旁的阿婶不放,抖得像筛糠,满眼祈求地看她。
阿婶心软,拉住我手说:“走吧,我陪你。天可怜见的,可别吓出个好歹哦。”
我带着阿婶往村口走。
阿婶拉住我,不解地问:“莫莫,你往哪儿走哦?”
“回······回家啊。”
她指向村里,说:“你家在那边。造孽哦,人都吓糊涂了哦。”
说罢,她便拖着我向村里走去。
没走多远,身后有人叫道:“陈莫。”
我回头,看见冯与白。
他见我一身淤泥,道:“你怎么了?”
我受惊过度,一时想不起来回他。
阿婶亲热地道:“与白啊,你妹妹受了惊吓,你好好安抚她。现在,你回来咯,我把她交给你了哦。”
说着,阿婶放开我的手,飞快向小树林跑去。
冯与白看着,一阵风似的离开的阿婶和陆陆续续走出家门的人,问:“这是怎么了?”
我吞口口水,看着他,哆嗦着回:“小树林死了人。”
“啥?”他一惊,不确定道:“你说啥?”
“小树林死了个人。”
他上下打量我,问:“什么时候?”
“不知道。”
他快步过来,抓住我手腕,逼问:“不会是你吧?”
“啊!?你说什么?”
他抓紧我手腕,一错不一错地看着我说:“不会是你杀的吧?”
我定定看着他,讥讽地笑出声来:“哈!你是在说笑吗?未免太看得起我。”
他陡然将我拉近,拽住我的手腕,像是看穿我问:“真的不是你?”
我静静看着他,不解:“你怎么认为是我?我看上去是一个杀人犯。”
他放开我的手,平静的复述:“不是你最好。”
我搓揉着手腕,别有深意看他一眼,没作声。落后一步,走在他身后,跟着他一步步向村子更里面走去。
他沉默地走在前面。背影透着一股格格不入。他不属于这里。他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优越感,一种迷之自信,更是有种高高在上的不真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