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甘
“你好，我是这次事件的警官廖洁琼。”她突然开门见山地道：“你要报案吗？”
我惊得瞪大双眼，不理解道：“我还要报案？你们不是直接查的吗？”
“你要报案吗？”她掏出笔记本，公事公办道。
“要！”我斩钉截铁道：“我要报案。”
“说说案发经过。”她翻开笔记本，咬开笔帽，准本书写。
“我不记得了。”我大脑一片空白。
“那你说说你记得的事情。”她抬头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
“我醒来就躺在一片油菜花田里，全身都疼，也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路，太阳好大。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走不动了。下起了，大雨。雨打在身上真疼。疼死我了。我看到了光，好亮的光。走了好久好久，我才上了马路。”
“还有呢？”她抬头，审视我。
“什么？”
“你的伤怎么来的？”
“不知道。”我想了想。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说？”
“我没有那段记忆。”
“你想隐瞒什么？”她咄咄逼人道。
“不知道。”我受到惊吓，有点神经质起来。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大脑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呼吸开始急促：“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了？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么了？”我猛然掀开被子，跳下床，抓住她胳膊，急切地问：“我这是怎么啦？怎么了？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我可云附体，惊叫一声，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痛！
下体好痛！
胸口好痛！
痛到睡不着。
我慢慢睁开眼睛。
病房。
隔壁床有人。
她见我醒来，过来看看我，问：“小妹妹，要帮你叫护士吗？”
我向她摇摇头。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啊。我就住隔壁。”她看看药瓶，有瓶还剩一点点，站在瓶下说。
“好。”我躲在被子里，露出眼睛看着她微不可闻地点点头，说。
她举起双手换药瓶，眼带笑意地说：“小妹妹，你好勇敢哦。一个人来医院，真了不起。”
我看向她，怯怯的小声说：“谢谢，你是个好人。”
“呵呵”她笑得像朵花，不好意思说：“你这孩子！”
我看着笑得开心的她，心满意足地躺回自己病床。
我痛得难受，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妹妹，要是实在难受，你就喊出来，会好些。”她躺在床上看我像是砧板上的鱼，略带心疼地说：“我不会嫌你吵的。我要是手术出来，叫唤得凶，你别嫌我吵就行。我们互相照顾嘛！”
“嗯。”
我躺在床上，看向她，问：“嬢嬢，你是怎么了？”
“我啊！”她无所谓道：“我是肝癌。没几年可活咯！”
“会好的。”我心下一沉：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得了这种要命的病。想想，无从安慰，干巴巴道：“现在医术发达，能治好的。”
“能不能好，无所谓啦！开心就好。我可不想人财两空。”她躺在床上，双手枕头，笑笑说：“等好些，不那么痛了，我就出院。我想啊~，现在还能动，到处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多美啊，看看，看了就不枉此生。”
她转头看我，惊得起身，扯过抽纸，递给我说：“你怎么哭啦！好好的，你别哭啊！”
我接过纸巾，按在眼上：我怎么哭了。眼泪不要钱的，簌簌往下掉。渐渐，啜不泣声起来。心里填满悲痛，压得人喘不上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过来，拍拍我，爱怜地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会好的。要往前看，都要往前看。”
“哇！”
我扪在被子里，痛苦出声。
往前看！
多美好的愿景啊！
可我没有以后了，怎么往前看。
悲从中来，痛到无法呼吸。
姐姐，没了。
我的姐姐没了！
我的以后断了，往下的路怎么走下去啊。
姐姐。
那么好的姐姐，怎么就没了。怎么就没了呢?
我的姐姐。
她死了都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啊！
姐姐！
她应该在这个雨季盛开，却在这个雨季腐烂。
啊~~~
我握紧被子，全身紧绷，止不住地颤抖。一遍遍在心里大叫，发泄愤怒与不甘。
我要他们死！
不得好死！
凭什么我们历尽磨难归来任是低落到尘埃里。
不公平。
老天不公。
我便自寻公道。
他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我心里的痛苦，需要发泄。
我控制不住的开始大叫出声。
“啊！”
“啊！”
“啊！”
有人来拉我被子，我紧紧抓住被子，扪在头上，痛苦的大叫。
“病人出现应激反应，赶快给她打一支镇定。快！”
好几个人抢我被子，我死死抓住被子，蒙在头上，谁都不想见。
我不想任何人看见我无助，懦弱，痛苦的样子。我应该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
可是，我的心里防线溃不成军，土崩瓦解。
我唯一的在乎，一觉醒来，不复存在。
好痛！
心里好痛！
我要怎么活下去。
我是因她而生的。
我的使命便是保护她啊！
可是，她默默无闻的消失在了世间，却无从知晓。
“啊~~~”
怎么可以？
“啊！”
我要怎么去祭奠她？
“啊！”
从此，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啊！”
他们都该死。
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啊~~~~”
还是，好痛！
痛到无法呼吸。
姐姐！
姐姐啊！
我的姐姐啊！
阿离，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出来抱抱我好不好？好不好？姐姐！
可是，怎么办。我们才分开，我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姐姐。
阿离，好想你。
好想你啊，姐姐！
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要在对你的思恋中度过，想想都肝肠寸断啊。
我要怎么过？
你告诉我，好不好？
姐姐。
我的好姐姐。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过？我要怎么过！
我死死拽紧被子，躲在被子里，声嘶力竭地尖叫，发泄。
睡意慢慢袭来，我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