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形式显示的实存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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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海德格尔形式显示的出场方式

据不完全统计,在海德格尔学术界,最先关注形式显示这个论题的很可能是玻格勒(Otto Pöggeler),他在1959年论文《存在与本有》(Sein und Ereignis)和1963年专著《马丁·海德格尔的思想道路》(Der Denkweg Mar tin Heideggers)已有涉及。他在波恩大学求学期间,海德格尔的第一代学生贝克尔(Oscar Becker)曾向他传授过海德格尔的早期课程。Theodore Kisiel,Die formale Anzeige als Schlüssel zu Heideggers Logik,in:Heidegger und Logik,hrsg.von Alfred Denker & Holger Zaborowski,Rodopi B. V.2006,S. 55.贝克尔从1919年起就在弗莱堡跟随胡塞尔和海德格尔学习哲学,直到1931年才离开弗莱堡到波恩大学任教。在海德格尔全集计划尚未启动、其讲课稿尚未公开出版的年代,贝克尔却保存着珍贵的课堂笔记,正是这些资料促成了形式显示在海德格尔学术界的最初出场。

不像贝克尔那样幸运,伽达默尔师从海德格尔较晚,他错过了海德格尔有关形式显示的讲座课,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的课程他大概只参加过1922—1923年冬季学期的讨论课和1923年夏季学期的讲座课。直到1986年,海德格尔逝世十周年纪念之际,伽达默尔撰文回顾海德格尔的思想道路,这时候他才读到1985年刚刚出版的海德格尔1921—1922冬季学期有关形式显示的文本。他认为,形式显示足以支撑海德格尔的整个思想,并且表述了他对形式显示的领悟:每个人都要个体化地去实行和充实形式显示所显示出来的东西。参见Hans-Goerg Gadamer,Martin Heidegger’ s One Path,in:Reading Heideggerfrom the start,ed.by Theodore Kisiel& John van Buren,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1994,pp. 33-34.

从1986年到1998年,在海德格尔晚年私人助手冯·赫尔曼(F.-W.v. Herrmann)主编的《海德格尔研究》(Heidegger-Studien)上,Hartmut Ti etjen、Th.C.W.Oudemans和R. J. A.van Dyk等学者陆续发表了一些有关形式显示的论文。参见孙周兴:《形式显示的现象学——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讲座研究》,《现代哲学》2002年第4期,第89页脚注3。然而,在海德格尔学术界真正“领风气之先”的乃是美国学者克兹尔(Theodore Kisiel)克兹尔(1930—),是美国北伊利诺伊大学(Nor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教授,他原先是英国知名的原子物理学家,后来去德国钻研海德格尔。,他在1993年率先介绍海德格尔1920—1921年冬季学期对形式显示的专题论述,在1997年将形式显示称作海德格尔的“秘密武器”(Geheimwaffe)。参见Theodore Kisiel,Dieformale Anzeige:Die methodische Geheimwaffe desfrühen Heideggers.Heidegger als Lehrer:Begriffsskizzen an der Tafel,in:Heidegger-neu gelesen,hrsg.von Markus Happel,Königshausen und Neumann 1997,S. 22-40. 1997年,他的学生伊姆达尔(Georg Imdahl)对形式显示作了迄今为止最为全面的介绍。参见Georg Imdahl,Das Leben verstehen:Heideggers formale Anzeigende Hermeneutik in den frühen Freiburger Vorlesungen(1919 bis 1923),Königshausen und Neumann 1997,S. 142-174.直到2005年,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讲课稿全部出齐,学术界有关形式显示的研究,始终前进在克兹尔开辟出来的道路上。还可以参考D. Dahlstrom(1994)、J. V. Buren(1995)、R.Streeter(1997)、S.Overgaard(2005)、L.MacAvoy(2010)和M. I. Burch(2011)的论文,这些论文直接以形式显示为标题,论述得较为详细;相关的内容提要,参见本书第17节第三部分“海德格尔:形式显示呼吁着具体实行”。

在汉语思想界,最早大概是1997年,张祥龙教授介绍了海德格尔的形式显示,并且提到了克兹尔的相关研究。张祥龙:《海德格尔传》,河北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90—99页。 2002年,欧东明译、张祥龙校的译文《形式化和形式显示》公开发表,选自海德格尔1920—1921年冬季学期讲课稿。参见海德格尔:《形式化和形式显示》,欧东明译、张祥龙校,《世界哲学》2002年第2期,第45—49、70页。同年,孙周兴教授发表了有关形式显示的专题论文,稍后在2004年编译了有关形式显示的专题文选。参见孙周兴:《形式显示的现象学》,《现代哲学》2002年第4期,第85—95页;海德格尔:《形式显示的现象学》,孙周兴编译,同济大学出版社,2004年。这些介绍和译作为汉语思想界讨论形式显示提供了导论性和基础性的文献,几乎奠定了后续研究的主要方向。参见朱松峰:《“反思”对“形式指引”——胡塞尔与海德格尔之方法的比较》,《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9年第6期,第727—731页;朱海斌:《海德格尔形式显示的现象学方法》,《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5期,第17—25页;张祥龙:《海德格尔的形式显示方法和〈存在与时间〉》,《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14年第1期,第40—61页。当然,随着研究的深入,有关形式显示的一些细节问题逐渐演变为汉语思想界争论的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