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画饼
不得不说，卡洛斯·弗朗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身材健壮，长相俊朗，贵族出身，发明家，富豪，天才工程师，自然哲学院的老师，还有着一般贵族所没有的勇气。在枫丹与深渊兽潮的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卡洛斯·弗朗哥更是极少部分敢于加入军队的贵族。也难怪罗密安娜这样优秀的女性，都曾经被他吸引。
但可惜，这世上注定不存在完美的人。
卡洛斯·弗朗哥虽然有着各种优点，但他的缺点却足以将他一切的优点所掩盖。作为贵族出身的富豪，卡洛斯本人是枫丹有名的花花公子。作为枫丹妇女之友，传闻他曾经与超过三位数的枫丹贵妇人，有着超越友谊的关系。
也是因此，作为卡洛斯·弗朗哥的学生，天才少年阿兰·吉约丹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因为每当人们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枫丹花花公子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总会露出揶揄的笑容。甚至就连好友雷内寄给自己的信件中，也饶有兴致的询问自己：
尊敬的阿兰·吉约丹先生，你现在有几个女朋友啊？
对此，阿兰自然是回信反驳道：
尊敬的雷内·德·佩特莉可先生，您的挚友阿兰·吉约丹是一位正经人，请不要询问他这种尴尬的问题！
然后，阿兰就在雷内的回信中，看到自己这位一向严肃的挚友用调侃的语气道：
不会一个都没有吧？看来你并没有向自己的老师好好学习啊！这可不行，作为学生，怎么能在学习这件事上开小差呢？
我开个毛线的小差啊？我是阿兰·吉约丹可是正经人！
以前在水仙十字院过家家的时候，我扮演的都是勇者！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卡洛斯老师那样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呢？
就是在这样的碎碎念中，阿兰·吉约丹与卡洛斯·弗朗哥告别了罗密安娜和巴蒂斯特，在沫芒宫女仆的带领下走到了芙宁娜办公室的门口。大门还没打开之前，芙宁娜的贴身女仆谢贝蕾妲小姐，就一脸严肃地看向卡洛斯·弗朗哥道：
“卡洛斯，接下来你要面见的可是水神芙宁娜大人。作为枫丹的神祇，水神大人拥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你可不要像以前那样浮夸。若是惹怒了水神大人，我可未必保得住你！”
听到谢贝蕾妲的提醒，卡洛斯摘下了自己紫色的丝绸礼帽，恭敬行礼道：
“遵命，谢贝蕾妲女士。”
二人一旁的阿兰感受着两人的关系，心中不由腹诽道：
卡洛斯老师，这位谢贝蕾妲小姐不会也是你的前女友吧？从逐影庭的逐影猎人，到水神大人的贴身侍女，再到年过五旬的枫丹贵妇人……你的交友范围还真是博爱啊！若是未来有一天你能将水神大人拿下，那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于是在这样的腹诽中，阿兰·吉约丹跟随着卡洛斯老师，走进了芙宁娜的办公室。
作为枫丹的天才少年，阿兰和大部分枫丹人一样，对现任水神芙卡洛斯缺乏了解。只是听卡洛斯老师说，芙宁娜大人和自己在水仙十字院的院长一样，都曾经是一位纯水精灵，还是纯水精灵的首领。
所以一开始，阿兰还以为办公室中端坐的会是一位纯水精灵。拥有着湛蓝色的透明身体，身上的气息与院长一样博爱且温柔，发出的声音也宛若清泉一般好听。但真正走进办公室后，阿兰才发现芙宁娜与自己的想象截然不同。
作为枫丹的水神，芙宁娜·德·枫丹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个靓丽的少女。虽然容貌极佳，但缺乏成熟女性那丰腴的身材，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在自然哲学院中求学的学生。只是与稚嫩的容貌不同，芙宁娜那双略带异色瞳的眼睛，却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力量。
哪怕仅仅是一个对视，阿兰就觉得自己好像被对方看透了。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最隐秘的记忆，被对方随意翻动一样。再加上这一年来，芙宁娜一直作为水神主持枫丹的重大事宜，居移气，养移体，这让作为水神的芙宁娜气场十分强大。
好可怕，这就是面对神明的感觉吗？
出于本能的敬畏，阿兰下意识低下了脑袋。随后阿兰惊讶地发现，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师卡洛斯·弗朗哥，他的右腿似乎在微微发颤。
居然连老师都……水神大人的威严，当真是恐怖如斯！
也是在阿兰胡思乱想的时候，芙宁娜同样窥探到了这位天才少年的记忆。
作为枫丹未来枫丹科学院的首任院长，荒芒能量的发现者，发条机关的改革者，逐影庭的传奇逐影猎人，护国的白骑士、奇械公……阿兰·吉约丹这个名字，在后世无疑有着太多的传奇。哪怕排除掉愚人众第七席中，可能与阿兰有着密切关系的“木偶”桑多涅，阿兰·吉约丹也绝对是这个时代枫丹的主角，足以与雷内并驾齐驱的耀世双星！
而作为这样传奇的开端，如今不过十三四岁的阿兰·吉约丹，已然在天才云集的枫丹自然哲学院中展露出了自己的天赋。小小年纪的他，便可以进行律偿混能装置的改造工作，并提出许多非常有效的改造方法。也是因为在这方面的卓越表现，卡洛斯·弗朗哥才会带着他面见芙宁娜，帮助他铺平未来的研究之路。
只能说卡洛斯·弗朗哥先生虽然是一个花花公子，但他作为老师是非常优秀且负责的。寻常人看到阿兰·吉约丹的天赋，往往都会心生嫉妒。而卡洛斯·弗朗哥却丝毫没有嫉妒自己的学生，反而大方地向外界表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是他和学生一起研发的结果。
于是一边观察着两人的记忆，芙宁娜一边聆听着卡洛斯·弗朗哥对律偿混能装置的研发结果。听完报告之后，芙宁娜点点头道：
“卡洛斯先生，你应该知道一件事吧！考虑到枫丹廷那令人堪忧的效率，我已经决定将律偿混能的推广工作交给枫丹军方来负责了。只是军方的人也表示，自己这边缺乏一位优秀的工程师，无法很好地履行这项工作。”
“所以，他们准备重新吸纳你这位中尉返回军队，并破格提拔你为枫丹少校，代表军队进行律偿混能的推广工作。这件事是安德烈·埃雷斯公爵面见我时亲自提出的，我对此并无太多意见。如果你也不反对的话，那你就暂时离开自然哲学院，加入军队吧！”
只能说枫丹的高层没有傻子，芙宁娜想要扶持军方与贵族官僚打擂台，但军方高层显然不想彻底得罪了枫丹的贵族。所以在芙宁娜提出要将律偿混能装置交给军队负责的时候，军方立刻提出了自己的人选，那就是卡洛斯·弗朗哥。
作为极少数在军方有着一定影响力的贵族，卡洛斯不仅能代表军方，同时他也是自然哲学院的老师。这样一个身份背景都极为复杂的人，他背后代表的绝不是某一方势力。如此他若是负责律偿混能的推广工作，就算工作中遭遇到问题，也不代表军方想要与贵族宣战。
而作为当事人，卡洛斯·弗朗哥显然也不是傻瓜。只是稍微思考，他就知道自己成了高层斗争的牺牲品。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斗争一旦陷进去，就没有解脱的可能。就像是现任的枫丹首相，枢律庭负责人克雷斯·拉法耶特夫人。
本来作为数学家的拉法耶特夫人，仅仅是出于对枫丹的热爱，帮助枢律庭进行了一些财会工作。谁曾想高层一番博弈之后，她居然稀里糊涂成了枢律庭的雇员。其后拉法耶特夫人虽然是平步青云，不到40岁就成为了枫丹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其中的凶险，却也让人望而生畏。至少卡洛斯就不止一次听说过，拉法耶特夫人想要自我了解的传闻。
想想拉法耶特夫人这位自然哲学院前辈的经历，卡洛斯当下就想拒绝。作为枫丹的花花公子，他只想做个单纯的自然哲学院老师，和枫丹的女性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从来都没兴趣掺和进枫丹的高层博弈之中。
但一想到这件事芙宁娜大人和安德烈·埃雷斯公爵都同意了，卡洛斯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可能了。倒不是担心芙宁娜大人，真正让卡洛斯敬畏的是安德烈·埃雷斯公爵。作为枫丹的海军总督，这位公爵大人最看重的就是军纪。在军队中，不管你是贵族还是神之眼拥有者，任何胆敢违抗他命令的下属，都会受到极端可怕的惩罚。
一想到这位枫丹神下第一人的手段，卡洛斯的身体又不由得颤抖。作为曾经的枫丹中尉，卡洛斯根本没有反抗安德烈·埃雷斯公爵的勇气。故而就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悠然叹道：
“璃月有一首诗写得好，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既然水神大人和埃雷斯公爵都做出了决定，那我不推辞了。我接受军方少校的任命，并会带领军队执行律偿混能的推广工作。”
“很好！”看到这样敢于承担的卡洛斯，芙宁娜也是赞叹道：
“卡洛斯·弗朗哥先生，你果然是一位有勇气的人。好好努力，也许你就是下一个拉法耶特夫人！”
你的意思是我会成为枫丹下一任首相吗？
我亲爱的芙宁娜大人，面对我这样的聪明人，你就不要画饼了！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我还真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枫丹首相。
贵族出身，枫丹学者，报纸老板，发明家，富豪，擅长交际的花花公子，还得到了枫丹军方的信任……这么多条件加在一起，我的优势可比当年的拉法耶特夫人要大多了！
不会吧，芙宁娜大人，您不会真的想让我成为下一任枢律庭的当家人吧？别介，其实觉得我爱德华·路易斯也挺好。虽然这家伙怂是怂了点，但他在数学上真他宝贝的是个天才啊！
就在卡洛斯·弗朗哥想着怎么才能将芙宁娜的期盼，转移到爱德华·路易斯身上的时候，芙宁娜又道：
“对了，听说你在枫丹自然哲学院求学的时候，和爱德华·路易斯的关系很好。”
“是这样的，芙宁娜大人。”
听到芙宁娜的话语，卡洛斯·弗朗哥忽然想起了刚刚谢贝蕾妲的提醒。
他宝贝的，我怎么忘了芙宁娜大人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啊！
那岂不是说刚刚我心里的碎碎念，芙宁娜大人都听到了吗？
诶呀，忽然感觉好丢人啊！我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居然在内心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成为枫丹下一任首相……这简直太丢人了！
这般想着，卡洛斯·弗朗哥抬起头来，就看到芙宁娜给了自己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的意思分明在说：
卡洛斯先生，好好加油，我看好你哦！
不会吧，水神大人，你不会真的想让我这个花花公子当枫丹首相吧？
而一旁的阿兰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老师在面见水神的时候也敢胡思乱想，甚至还臆想自己成为枫丹首相的场景。他只是看到卡洛斯老师听到芙宁娜的提议后，身体下意识的颤抖，然后在敬畏中接受了军方的任命。随后就听芙宁娜道：
“既然卡洛斯先生与爱德华先生是挚友，那有一件事你也要关注一下。我准备成立一个枫丹退伍老兵抚恤基金，这个基金的资金来源是律偿混能推广后的利润，而基金名义上的负责人，大概率也将是卡洛斯先生。”
“至于具体负责基金运行的，自然是卡洛斯先生您的挚友，枫丹的财会专家爱德华·路易斯先生。你们两个都是自然哲学院出身，又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性格方面一个张扬，一个内敛，虽然都是聪明人，却都有各自的性格缺点。所以以后在工作中，你们要相互扶持，取长补短。未来的枫丹，说不定真的要靠你们两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