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归宁（7）
次日天不亮，华德宁就扣开齐凡松的门。
“齐凡松！齐凡松！起床了！读书啦！”华德宁的嗓门很大，齐凡松用被子也盖不住她的声音。
架不住她的嗓门，齐凡松不情不愿爬起来，径直走过来给她开了门。
“你！你这样……你把衣服穿上！还有头发，整理一下来厅堂找我！”华德宁吓到转身就跑。
厅堂里。
齐凡松站在华德宁身后，调戏道：“小美人儿，这么一大早叫爷起来干什么呀？”说着手就不自觉朝着她腰上摸去，可刚上手就被她狠狠打落。
“快去读书吧！”华德宁的这句话就像一句魔咒一样在齐凡松耳边回荡，好半天，他才反应了过来，颤抖着声道：“你……你认真的？”
“齐凡松，”华德宁叹了口气，“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不不不，”齐凡松摇着头道，“这四书五经、千字文什么的，我从前在家的时候就背过了，真的，我现在都能背给你听。这些书我们不如给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读吧，也算日行一善。你也知道，我都多少年没读过书了，这脑子早就……”
“跟不上了？”
华德宁帮他说了下去，齐凡松顾九思拼命点头，却见华德宁微微一笑：“老人们都说，吃啥补啥，既然你脑子不好的话……那不如……今晚我们给你来个脑花宴吧，保证让你耳目一新。”
齐凡松感觉浑身不对劲，脑花宴……他想都不敢想，这种内脏还能吃的吗？他合理怀疑华德宁想暗害他拉肚子。
“那倒是也不必。”
“那你读不读？”
“不读。”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路过外面的华禹和大夫人对视了一眼，自家女儿的脾气还真是没变，想要什么就算威逼利诱也要达成目的，然后一起摇了摇头。
华德宁喝了口茶，平静道：“当真不读书？”
“我！不！读！”齐凡松答得气势十足，“别以为你是晋王妃就可以逼迫我个小老百姓读书，何况我还是你救命恩人！”
华德宁微微一笑，冷静对外吩咐道：“南星，把他给我扭送官府，就说本王妃抓到一个潜入华府的贼人。”
齐凡松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就怕他们没胆量抓我……”我字还没落音，他就看到此次随行华德宁归宁的侍卫们鱼贯而入。
“……”齐凡松冷静了一下，在揭露身份回宫继续不自由的日子和留在她身边读书同样过着不自由的日子里，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齐凡松被扔进华禹的书房时，感觉很是崩溃，然而房间里除了一柜又一柜的书之外，什么都没有。
“喂！我先读哪本啊？”
回应他的是南星的声音。
“王妃说了，让齐公子先从《三字经》背起。”
“《三字经》？不是，华德宁！你侮辱谁呢？”齐凡松怒吼出声，《三字经》，他四岁就会背了好嘛！
南星耸了耸肩，继续道：“反正王妃说了，吃晚饭的时候，她会亲自过来检查的，若是齐公子饿了，可以敲门告诉门口的小厮，他们会去准备的。”
彼时华德宁正在正厅里，因为二娘担心她反悔，所以告诉了华禹，说是择日不如撞日，过继一事今日就可以操办。
华富钟风尘仆仆赶回来，手里还提着好些东西，身后的小厮们手里也都各自抱着一些东西。
华德宁：“？？？”
华富钟三步并作一步走，吩咐道：“都给本公子打开！”又到华德宁面前，喜笑颜开道，“好妹妹，这都是哥哥这些天搜罗来的新奇玩意儿，还有这些布料，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还有这些糕点，都是你爱吃的酴醾糕！”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礼盒。
原来是好吃的，说起来华富钟虽然是二娘的亲生儿子，对外也是可恶得紧，吃喝嫖赌样样做了个遍，和其他姐妹也不亲，唯独喜欢这个从小欺负他的四妹妹，这酴醾糕就是小说里原主最喜欢的东西，不过她穿越而来，对这种没什么味道的糕点不是很喜欢，所以很久不吃这种了，华富钟许久不着家，上次见他还是出嫁的时候他来送嫁，哭得比父亲母亲还伤心，还几度晕厥过去。
华德宁虽然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但冲他宠爱自己，便也是笑了，高兴朝着他道：“好！哥哥以后记在我母亲名下，和我做亲兄妹，可好？”
华富钟听了也高兴道：“好啊，那以后妹妹喜欢什么就告诉哥哥，哥哥什么都能给你弄来！”
“那哥哥以后和齐凡松一起好好读书，不要再这样不学无术，可以吗？”
华富钟有些为难。
“哥哥也知道，妹妹一个人在皇城里，没人可以依靠，若哥哥一直这样下去，万一以后有人欺负妹妹了呢？再说了，父亲的冤屈我们也是要为他洗清的，不是吗？”
华富钟没听到其他，只听到“有人欺负妹妹”这六个字，便生气地跳脚，“谁欺负你？父亲离皇城再远，那也是三品的官员，谁敢欺负你，你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出气！”
华德宁知道他生性冲动，就算勉强当官，说不准也会得罪人，于是便不再提，只是说：“没有。只是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哥哥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那自然是好的，这里的姑娘虽然长得也不错，可远没有镜花水月的姑娘好看，这儿的酒也没有醉生楼的好喝。”
华德宁无语，“……”
齐凡松在书房里睡了一觉，就等着晚上华德宁过来验收。
就这样，到了晚上，直到他听见了外面欢歌笑语直到他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他才终于醒来。
他撑不住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还不来？
他艰难伸出手，在黑夜里点了灯，才敲门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外面的小厮才不情不愿地去了，大家都兴高采烈在吃饭，偏偏他们兄弟两个被派来守着这个家伙。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
“哥哥莫恼，四小姐晚点就来了。”
“真是晦气！被派来守着这个人……”
那小厮骂骂咧咧着跑去给他备餐了。
齐凡松听着他的声音远去，有些颓然，想着从前在高位上，他只能听到那些赞美的话，或许大家只是不敢得罪从前的他吧，那她呢？那时候她畏畏缩缩的样子也是害怕他，或者说害怕他手中的权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