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宁（5）
抬眼将周围一扫，除了迎面拂过的凉风，激出了她的喷嚏，华德宁这千金大小姐的身子本就柔弱，若是再在风里吹着，风邪入了体，恐怕感冒了都是小事，说不定直接将小命交代在这里。
华德宁既认清了这个情况，不自觉将罩在外面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循着来时路，朝着自己住的院落而去。
院门一推便入，直至堂屋前，才发现一个男人双手插着咯吱窝在冷风中等着她回去。
“齐凡松。”
虽然华德宁自己好不容易才摸回院子，躲过宋琬期的那个问题，可今夜他回房了也是要追问的真是伤脑筋，这年头的男人怎么这么难缠？
“齐凡松，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南星她们呢？”华德宁问道。
“回去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做自己的事儿？”华德宁不解，这个人不会是个傻的吧。
“等你。”他的回答简简单单的，却让她很安心，原来被人一直在原地等着是这种感觉。
“等很久了吧？”
“没有，刚到。”
华德宁眼睛里好不容易挤出的两滴眼泪立刻憋了回去，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回去吧，晚点我带你去外面兜风，或者你更了解这里，你带我去也行。”华德宁找借口扯开话题。
“忙，不去。”
华德宁无语，“……”
夜风习习，华德宁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想着白天宋琬期问她的问题，她不明白小说里的华德宁和宋琬期在这天过后应该决裂了的，怎么事情发展不一样了？难道是因为在他出发前她主动坦白，选择不同了，也影响了最后的结果？
她没留意到门外，宋琬期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进来，他知道她的答案，可不知道是因为想逃避，还是不想打扰正在思考问题的她，总之他放下粥扭头就要往外走。
“宋琬期！”
宋琬期驻足，微微斜着头应道：“晚上见你没过来吃饭，怕你挨饿，所以给你送了粥过来，你尝尝看。”
“你亲手做的？”华德宁吃惊，都说素手调羹汤，含羞待君尝，这宋琬期一个堂堂的晋王殿下，居然也会为自己新婚燕尔的妻子做饭吃，倒是不常见，她想，或许她应该给他们这段婚姻一次机会，可下一秒，宋琬期却说：“云苓做的，本王只是在旁边看着火。”
华德宁心里正担心他突然问出口，却听到头顶被人摩挲着，他的声音幽幽传来，“那个问题、等我们回家后，你再回答本王，若是……你另有心上人，本王可以放你离开，但在本王确定他值得你托付终身前，本王不会放手。”
“好好好，你放心，若臣妾有心上人了一定告知王爷。”华德宁打着哈哈，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琬期听到她说日后会有心上人、会离开他的时候，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失落。
正在华德宁不知道怎么和宋琬期交流的时候，外面小厮传来消息，说是熙明帝下的密旨，要他立刻回战场上，说是敌军又打过来了。
熙明帝这场及时雨让华德宁心里无限感激。
眼见宋琬期还未有离开之意，而她离厅门不过一尺之遥，手抬起来正要迈去，一声低呼却从后头传出来，将她半抬的手定在空中。
“德宁，你有心上人了是吗？”见她不回答，宋琬期又继续抛问，“是齐先生吗？你这么着急离开是担心他看到你我在一处会吃醋吗？”
华德宁顿足，回朝里一望。目中所见，厅堂正中的四方桌上点了炉香，香炉后头搁了张长卧榻，二者仅隔了一座屏风，而塌上躺着的人正是此时最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华善宁。
华德宁在院门口一愣，善宁此时不应该在齐凡松那里吗？只道昨晚吹了冷风，把脑子都冻糊涂了，看岔了眼，也不回答宋琬期的问题，只快步离开，离开前因怀疑眼睛有问题所以一直揉着，直至到了齐凡松院落，准备确认一下。
忠仆南星瞧见华德宁一路小跑离开又揉着眼睛，又瞧见宋琬期错愕地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有些生气地抓位自己的袖角，怒气冲冲端着宋琬期吩咐的一盆热水进去，然后极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也没有就退了出来，直奔齐凡松那里去。
宋琬期更怔住了，
华善宁虽心地不坏，可她打小就喜欢宋琬期，只可惜她一介庶女，根本争不过嫡出的姐姐，何况宋琬期又不知为何一门心思喜欢姐姐：“殿下……你让南星打水做什么？”不等宋琬期回答，又赶紧道，“殿下若是还没洗漱的话，善宁服侍您。”
宋琬期闻言，打量了一眼华善宁，又打量一眼华德宁离去的方向，他知道他的这个王妃又去找齐凡松了，沉吟道、“你果然还是喜欢他的……”
青黛撇嘴道：“左不过是晋王殿下想着咱们府上与王妃年纪相近，且说得上话的也就五小姐了，也是五小姐心善才走这一趟的。”小心抬着眼皮看向宋琬期，见他不反驳又继续道，“王妃不领情就算了，她这样哭着跑出去算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五小姐欺负了她呢……”
宋琬期自然听不出青黛口中的不满，因为他整颗心都在战场上和方才华德宁哭着跑出去上，所以她哭了是因为吃醋了吗？所以她还是喜欢他的对吗？
齐凡松住的厢房恰在整个院子的最右边，离这正厅不算远，所以华德宁很快便到了。院子里花花草草甚多，都是小时候自己喜欢什么就央求父亲和哥哥帮她寻来的、极珍贵的种子，齐凡松靠坐在一棵花树底下打盹儿。
这个盹儿打得长久，睡着时还在正午，睁眼却已入夜，垂首见身上披着件女子的红色大氅，耳中飘进一个声音，“睡醒了？”仰头果然见华德宁坐在他身旁的一个石头凳子上，“怎么睡在这里？夜里风寒，像我一样感冒了怎么办？”
齐凡松和她对视了半刻，紧张爬起来抱着她道：“怎么感冒了？是不是昨夜睡觉踢被子了？还是出门的时候没穿厚点的衣服？”说话间，那大氅已经物归原主地披回她身上了。
华德宁似乎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了良久才道：“今日我那里有个不速之客，但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吗？难道她不喜欢你？”瞧着他……他没什么表情变化，又道：“其实何苦单恋一枝花呢，周围还是很多好女孩儿的！”
“谁？”待她完，齐凡松才回了这一句话，
“我五妹华善宁啊！她人挺好的，就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我懂的，就像我之前强求与晋王殿下的姻缘，可如今也到了缘尽的时候了。”华德宁自以为了解他，便继续安慰他道。
“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她？”齐凡松不解道，又像是捕捉到什么重要的话一般，继续道，“那你是要和晋王和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