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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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怪女孩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原著作者为九把刀,这是江送最喜欢的一个作者,没有之一。

当然,只是喜欢他的作品。

他喜欢九把刀那种自由肆意的文风,喜欢那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隐藏着的可能连作者本人都不知道的哲学。

而命运,起伏于他在看九把刀某作品时,遇到了一个女孩。

狗血偶像剧般的相遇。

新开理发店。

翘课大学生。

江送坐在椅子上只顾低头看着小说,任由理发师尽情发挥,也不管剪得是好是坏,他早以沉浸在那凄美的故事中难以自拔。

那时的他,是如此软弱,以至于当他看完小说合上书本时,已是泪流满面。

他抬头,看到了面前镜子中理发师那错愕的脸。

然后,他从此失去了自己。

那一刻,他相信了一见钟情。

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让他觉得那么的,清新自然。

眉疏不画,自青于黛,颊淡未扫,自赤于脂,这种古董的形容词不足以形容这个女孩。

深红浪发狂舞,银白唇芒闪耀,那双戴了美瞳而碧绿得有点过份的眼睛,才是导致江送真正沦陷的罪魁祸首。

“瞬间,我的脑中响起一阵巨大的歌声,那首歌,叫《征服》。”江送打算理完发后发出这样一条朋友圈。

且说女孩完全颠覆传统的装扮却给了江送无比的清新感,江送觉得这是他遇到最扯的事情。

直到女孩问他:“小哥干嘛流泪呀,是不是饿的,姐姐这里有奶喝哦。不过要收钱,嗯,给你八折。”说完捧了捧自己的……

于是江送遇到的最扯的事马上更新了。

江送虎躯一震:“我,我只是来剪头发的。”

老天,我看到这个理发店有理发工具才进来的,结果还是那种理发店吗。

“真不需要?看你很饿的样子啊。”女孩左掌一挥,将江送歪掉的脑袋拍正,然后剪剪剪。

“不了不了,我这个人从小喝奶就过敏。”江送惊慌。

“喝奶过敏!那你吃什么长大的!”女孩有点生气,揭穿江送的烂谎言,“我这个真的很能治饿的,保你喝后神清气爽,心无杂念。”

“那也不用了,谢谢,我有右手,左手也蛮健全的。”江送机智对答。

“哦!”女孩闷闷道,一幅费解的表情,她拿起推剪抵住江送后脑的发沿处,“你确定只剪头发喽。我只是看你很饿觉得不忍心。”

江送额头一滴冷汗滑入嘴角,咸得好像眼泪一样,“姐姐你这样关心我,让我好感动。”江送明明言不由衷,但发达的泪腺却再次决堤。泪意甚至下传至膀胱,化为尿意。

有一股强烈的不安。

唰!

江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他被强行划上三八线的脑袋。

女孩干净利落地将江送的一头密发硬生生从正中间剃了一道宽宽的口。

外赠三道刮伤。

“那个……你这个发型是根据某国的武士设计的,怎么样,是不是很赞。”女孩竖着大拇指,得意洋洋地观赏江送的蠢头。

谢谢把我变成了谢顶大叔!

江送因为女孩的牵强附会气炸了。直想变身超级塞亚人第四阶段,以怒气冲毁这栋恶魔理发店。

但他只是兴奋地鼓掌,流着含意不明的泪水叫道:“发型暂且不论,光这精湛的刀法,简直,简直让人目眩神怡!您瞧这三道可爱的小伤口,啧啧,美!如此神技,不知姐姐能否传授一二?”

他必竟不是塞亚人,无法暴气,唯舔功惊人。

“这个哦,这手艺是姐姐家祖传的哦,这个……”女孩故作为难。

手艺?我呸!

“哇,祖传!听起来就好无敌,越来越想学了怎么办,求姐姐教,教我嘛教我嘛教我嘛!”江送双手捧心作揖,撒娇作态几可以假乱真。

“好啦!好啦!”女孩不耐烦:“姐姐这手艺,学习起来前提条件可是很苛刻哦……”

“赴汤蹈火呀姐姐!”江送不等女孩说完就义正辞严抢道,心里却慌张不减,眨眨眼道:“都,都哪些条件呀?”

得出多少钱我才能逃离这个魔窟啊?爸爸妈妈,我想你们,嘤~

江送满脸期待,端正姿态,毕竟拜师学艺,表情要严肃。

“我想想……”女孩右手食指点着下巴,涂满蓝色指油的指甲反射妖异的蓝光。

“其实也不是很难啦,第一,吃斋食素一月;第二,保持神完气足;第三,时时固本守精,而后择吉时作三牲祭礼;礼成之后,即可与我学艺,嗯!”女孩肯定的点了点头。

江送听完虽然有点不太懂,但怎么感觉有点过于正经?

“啊?”江送惊讶,没提到钱?

机智如他当然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弟子即刻执行相关条陈,请师父在此安心等候消息!”

江送心中雀跃,起身抱拳,而后潇洒地取下理发布,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即将金蝉脱壳的他打算把剪头发的钱也糊弄过去。

剪成这批样,还想收钱。

“头还没剪完,坐下!”

魔音穿脑。

“好的呢,师父大大。”

我就知道,江送泄气坐回椅子,乖乖系上理发布。

江送抬眼,但见眼前镜中女孩又开始手指点下巴,认真审视着江送的地中海,精致的五官开始各司其职,组成一幅犯难的表情。

真好看,江送心里嘀咕,可惜是恶魔,连勇者都打不过的那种。

“徒儿觉得吧,斟茶七分满,人余三分地,搞艺术要懂得留白,一如理发,万不可一下子雕琢完美,因为完美只存于完成那一刹那,往后的分分秒秒头发都在生长……所以要不咱这个头今天就先这样?”江送眼巴巴说道。

“嗯?哦,你说你的头呀,说得挺有道理,蛮有慧根……不是,我是在想,吃斋食素好像跟保持神完气足有点冲突,因为若不懂得食气壮火之法,吃斋会导致营养不良,就达不到气劲充盈……哦,对了吃奶不就可以有效地补充营养嘛!姐姐这真的有特制含高蛋白的奶哦!”

我哦你个头,没完没了了是吧!都说了不要不要!

江送有点头晕,别以为我不知道吃斋食素是不能喝奶的,更何况是……

“那,那好吧,怎么卖……有,有哪些套餐?”江送终于还是认为自己黔驴技穷了,别无他法了,逼上梁山了,反正就是想不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完全可以夺门而出。

他情不自禁在脑中打起了马赛克,脸颊微烫,某个地方雄起了。

“生意刚起,还未制订套餐策略呢,本来两百块钱一箱,你我有缘,给你师徒不二清仓成本甩卖价,一百五拿走吧,刚好还有最后一箱。”女孩有点烦躁的捏了捏肩带,调整了一下感到不适的里衣,而后指向一个地方。

理发店面积不小,不包括看不到的里间,光前厅约有一百平,整体成长条形,这么大的厅孤零零的只摆了一个工位。

江送视线顺着女孩手指,望向厅中角落,但见一个白色的纸箱,纸箱正面“呵呵酸奶”四个紫色大字化为狞笑的怪物嘲笑着江送的一厢情愿。

所以说人生呀总是那么起起落落落落落,江送浑身热血瞬间冰凉,一股羞意从脚底直达天灵盖,脸颊越发的滚烫。

“酸奶的话我是不过敏的,要了,呵呵。”江送赧颜,全身微抖,经此一惊,他,索然无味了。

天理昭昭,怎么理发店还卖酸奶的!

“还挺幽默……脸很红呀,是突发什么恶疾了吗?”女孩关心问道,完全没觉察江送无地自容的少年心。

是乐极生悲之焰洒雪花拳打棉花交枪被杀的恶疾!江送气急败坏,却又不得发作。

趁着女孩去给酸奶箱包装打绳,江送迅速行动,但将,理发布儿飞,上衣腰下围,面展自信美,深藏男儿泪。

“是有点不舒服,那我先去看下医生喽姐姐,酸奶明天来拿,钱放桌上了。”江送将两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逃也似的奔向门口。

终于,终于要得见天日了,江送全身上下包括内心都湿透了,望着门口近在咫尺的一米阳光,直想放声大哭。

早就说过,人生呀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一名板寸头男子,突兀的出现在店门正中央,江送一个没刹住,一头撞在该男子胸膛上。

砰!

江送踉跄往后跌倒,脑中一阵轰鸣,仿佛刚刚自己脑袋撞上的是一堵厚厚的砼墙。

正要跌个屁股开花,寸头男伸手一抓,抓住江送衣襟,一拉一提将重达百五十斤重的他提在半空中,一双有如鹰鹫的冰冷眼睛上下打量。

江送脸色煞白,头脑昏沉,方才一撞之时,他恍惚看到寸头男皮衣下的腰间,似乎别着一把刀。

四五秒后,寸头男将江送甩向一边,轻蔑说道:“杂碎,滚远点,挡着爷爷办正事了。”

说完脸现淫邪之色,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一脸讶异的理发师女孩,右手一挥,店外顿时冲进五六个手拿管制器械,皆身着制式皮衣的男女。

团伙。

黑帮收保护费?恶势力强抢民女?江送头皮发麻,心念百转,没曾想如今这不遗余力扫恶除黑的法治社会,还有团伙敢白日顶风作案?

“还不滚就不用滚了。”寸头男斜眼江送。

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江送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连滚带爬冲出店门,直至远离理发店一百多米,都不敢回望一眼。

时属炎夏,闲人避暑,街上空荡,江送扶着路边一堆破烂家具大口喘着粗气,沉闷的呼吸声并不能掩盖远处理发店传来的砸东西声音,以及女孩的惊呼。

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都有十分钟以上的车程,来不及了,我要不要做点什么,江送想道,但是他们人好多,还都有武器,要不算了,那种挂羊头卖狗肉明理发真卖奶的店子,就该长长教训。

江送脑中回想女孩手指点下巴认真思索的神情,想象着这一刻那个小脸蛋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的无助。

想想别的,想想别的,想想最近看的动漫小说视频电影。

江送甩甩脑袋。

他想起了琦玉老师,每天进行100次俯卧撑,100次仰卧起坐,100次深蹲,10千米的长跑。

江送每天照做。

他想起了迈特凯,迈特凯老师最热衷的训练方式就是俯卧撑以及倒立行走。

江送每天原地倒立十分钟。

他想起了刚刚看完第十次的小说主角义智,一个月挥击一百万拳。

江送每月挥拳一万。

他想起阿斯塔,阿斯塔只吃山芋。

江送每天都好好吃饭。

他想起了李小龙的背肌。

江送有六块腹肌。

他想起凌晨四点的洛杉矶。

江送每天六点起床。

最后,他想起了那年,那兔,那些事。

我怎么回来了?

江送懊恼,左手锤打发颤的大腿,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根发锈的铜管。迷迷糊糊中,他已回到了理发店门前。

透过玻璃门,江送看到寸头男的手下按着女孩的手,将女孩锁靠墙壁,寸头男手持一柄短刀,刀尖挑着女孩微尖的下巴。

急急如律令,祖师爷赐我力量吧!

江送脑中开始模拟作战:先一棒将领头的寸头男敲晕,然后左拳直击按着女孩右手的皮衣女腹部,接着用漂亮的右脚回旋踢踢翻按女孩左手的皮衣男,趁其他人惊呆,扯上女孩逃离理发店,接下来进入街巷追逐战,找个角落将女孩藏起来,自己诱敌继续逃跑,比脚力和耐力,江送有信心。

江送热血上涌,长长吸了口气,一脚踹开玻璃门,口中大叫着: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呀!啊!啊!啊!”

江送气势如虹,几步并作一步,握紧手中铜管,直往寸头男头顶抡去!

三十六计攻战计,擒贼先擒王!

啪!

江送低头望着天花板。

嗯?天花,在我脚下?

寸头男面色阴沉,撇了眼被手下倒提脚踝的江送,右肩微微一动。

仿佛有寒芒一闪。

还在懵逼状态的江送但觉右手一麻,看到一条淡红的匹链系着一截犹自握着锈铜管的断手在空中飞舞。

江送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阵悲凉。

寸头男没有给他太多悲伤的时间,抬腿一脚直踹江送肚腹。

砰!车祸等级的骨肉撞击声。

江送身体腾空手脚前伸呈V字,犹如破膛炮弹般平飞向店门。

江送感觉肚腹如有岩浆翻滚,灼痛异常,右臂亦开始有剧痛攻心。

江送眼前一黑,在空中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