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王德化的试探
“圣旨到，田敦异接旨——”
随着王德化尖细的声音传来，田敦异一伸手，锣鼓队停止了奏乐，众人也都停止了欢呼，港口上鸦雀无声。
他翻身下马，带着几名近身亲兵来到王德化面前，双膝跪地。
新军和百姓们见状，也都跪倒在地。
“微臣莱州总兵田敦异，恭请圣安。”
“圣躬安。”
王德化说完，便展开圣旨朗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国舅田敦异，公忠体国，德才兼备。
虽任莱州总兵时日不久，却能体察百姓之苦，勤勉为政，兴利除弊。
又能速建新军，挥师荡寇，力清匪患。
朕览其功绩，欣慰之至。
特加封田敦异兵部左侍郎衔，赏蟒服一袭，绣春刀一柄，以赏其功。
特命田敦异再整兵马，两月之内务必克复莱州府全境。
功成之时，朕另有封赏。
望田敦异勿负朕之所托，早奏凯歌，以慰朕望治之心。
钦此！”
“微臣田敦异领旨谢恩！”
田敦异再次叩首。
王德化上前将圣旨交于田敦异手中，连忙将其扶起，脸上早已堆满了笑容。
“田国舅请起。”
“快，把陛下赏赐的蟒服和绣春刀呈上来。”
王德化身边的小太监连忙快走几步，低头躬身举起了托盘。
田敦异将圣旨双手交给身后的一名亲兵，又双手依次接过蟒服和绣春刀，同样交给了身后的亲兵。
接旨仪式做完，田敦异方才舒展笑容，看向王德化。
“公公辛苦了，我在城中已经略备薄酒，为公公接风洗尘。”
照例田敦异应该给王德化塞点银子，但周边那么多兵士百姓在场，不大方便。
王德化心里自然有数，也并不挑理。
“国舅客气，咱家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帮国舅参议军事，还望国舅日后多多提携。”
“不敢不敢。”
田敦异说完，便靠近王德化的耳朵，小声笑着说道：“公公放心，我早就为公公置办好了府邸。”
“莱州不比京城，不过也别有乐趣。”
“只怕公公在莱州久了，都不舍得回京了。”
说罢才重新站好，略带坏笑地看着王德化。
宋子谦早就遣快船，把王德化到莱州新军中做监军的消息告诉了田敦异。
田敦异心里大骂了崇祯半天，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新军刚刚有了战绩，就马上派监军到莱州。
这个多疑的皇帝，真是麻烦。
不过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田敦异自小在京城长大，姐姐又是贵妃，自然也知道宫中这些内监的爱好。
像王德化，就颇好美女财货。
田敦异自然也会投其所好。
他自诩不是个正人君子，做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只要王德化老老实实在莱州待着，别掺和军务，美女财货都不是问题。
财货好办，反正这点钱对田敦异来讲也不过九牛一毛。
况且如果以后王德化不老实，或者自己和朝廷撕破了脸，这些钱再抢回来就是，就当先存在这死太监那里了。
就是美女有点难找。
太监少个零件，玩儿的一般比较花哨变态。
不过他也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便是卢继祖之前的小妾，翠霞。
卢继祖死后，田敦异斩草除根，凡是给卢继祖生了孩子的妻妾全都处斩，一个没留。
但是没有生孩子的小妾，田敦异全都送进了绮香楼和花影阁。
他是田敦异以卫所的名义办的官方青楼，接待的分别是中高层军官和底层军士。
连带其他被他诛杀的土豪劣绅的妻女，也被分别送到了这两处青楼之中。
王德化自然心领神会，也略带坏笑地拱手致谢。
“有劳田国舅费心了。”
接旨已经完成，田敦异请王德化于后面台上就坐。
他微微抬臂，锣鼓声再次响起。
第一批新军家属和田家“遣散”的人员依次下船，按照指示在码头中央站好。
列阵两旁的新军兵士们有的早就看到了自己的家人，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但囿于新军规制严格，也只能在队列中昂首挺立，控制表情。
见众人皆已下船，田敦异走到台前。
“各位父老乡亲们，各位新军将士的亲人们，我代表莱州卫和莱州新军，欢迎大家到达莱州，开始新的生活。”
“我已让卫所为大家分配了住处，以后大家可以在莱州安居乐业。”
“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你们的丈夫、兄弟、儿子，随着我东征西讨，建立了不少的功勋。”
“他们的功绩，我会记得，新军会记得，朝廷也会记得。”
“有些新军兄弟战死沙场，他们的名字我都已让人记下，以后我还要给他们立碑纪念。”
“他们不会被遗忘，他们的家属也不会被遗忘。”
“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随后便会发放，他们的家人我也都会优先安置，他们的子女，卫所会帮着抚养。”
“你们是新军将士的亲人，也是我田敦异的亲人。”
“谁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田敦异。”
“从现在起，你们都是莱州卫的军户。”
“可以种田，可以做工匠，也可以做劳工。”
“无论做什么，该发粮食的发粮食，该发工钱的发工钱。”
“在这里，不会有人再欺压你们！”
“在这里，你们都可以堂堂正正做我大明的子民！”
两旁将士们高声齐呼：“大明万岁！皇上万岁！”
“大明万岁！皇上万岁！”
连带着他们的家属们和百姓们也高声齐呼。
田敦异也拱手冲北，面向京城的方向，与众人一齐高呼。
“大明万岁！皇上万岁！”
我可没让手下喊田敦异万岁，谁也挑不了我的理。
这个皇上到底是谁，那当然是崇祯了，哈哈哈——
······
官道之上，田敦异和王德化并马徐行，几十名新军骑兵随扈在后。
至于那些迎接家属的新军将士，田敦异给他们放了两天的假，让他们好好陪陪家人，把各自分配的院落安置妥当。
官道两旁，田垄整齐，百姓们正在田地里弯腰劳作，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时有百姓认出总兵的旗帜，一脸兴奋地冲到官道旁。
“是田总兵！”
“是田总兵！”
田敦异不时笑着挥手向他们致意，百姓们也都满脸笑意，有的年纪小的更是欢呼雀跃。
他们都是卫所的军户，分到了自己的土地。
不仅如此，好多人欠了土豪劣绅的佃租和高利贷，田敦异直接逼着那些土豪劣绅全都免了。
不免不行，田敦异早就让人搜集了他们的各种罪证，不服从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的确很多头铁的土豪劣绅的确被田敦异杀了。
不然田敦异怎么会被人称作田阎王呢？
他虽然对这些土豪劣绅比较狠，但是对百姓们却非常随和。
偶尔出行，还会在田间地头停下，和百姓们拉拉家常，丝毫没有总兵的架子。
因此百姓们对田敦异既尊敬，又崇拜，要是谁敢和田敦异过不去，那便是和百姓们过不去。
王德化笑道：“国舅真是大才，才不过两个多月，这莱州城竟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
“皇上知道，也定会对国舅大加褒扬。”
田敦异道：“都是百姓们错爱，我不过是按皇上旨意办事罢了。”
王德化突然正色道：“咱家先前担着司礼监秉笔的差事，也帮皇上管着东厂。”
“这次来莱州，咱家的差事只有一个，便是新军的监军。”
“以国舅看，咱家是升了，还是降了？”
田敦异见王德化开始试探，知道他有正事要说。
“一饮一啄，俱是天恩。”
“公公侍奉皇上时日颇久，皇上让公公来新军中做监军，可见皇上对新军寄以厚望，又岂不是对公公寄以厚望。”
王德化略带愠色地说道：“咱家想和国舅坦诚相谈，国舅又何必以虚言敷衍咱家？”
“实话告诉国舅，咱家的这条性命，如今全靠国舅保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