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两个月内,给我平莱!
自从田敦异命令诸将各自领兵剿匪之后,前线捷报不断传来。
经过那场大战,本就穷途末路的匪寨,实力大减。
土匪们犹如惊弓之鸟,哪里还是官军的对手。
东南山区里,为患数十年的匪寨,被新军和卫所军一个接一个地拔除。
匪患一扫而空以后,田敦异命令全军休整补充。
而后他亲书莱州剿匪大捷的军报,让宋子谦带人走海路送到了京里。
随他一同进京的,还有各个寨子的匪首,以及那些臭名昭著的土匪。
他们被官军押着,在莱州平原之上的各个村镇之间大肆游街了一番,方才被押送上船,随宋子谦前往京城。
当然,宋子谦此行,也不只为了给崇祯和朝廷送递捷报。
他还要把第一批新军家属和田家“遣散”的人员,全都接到莱州。
如今莱州城已经被田敦异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匪患没有了,地主豪强们被杀了一批,剩下的也都服服帖帖。
通过卫所,田敦异不但掌握了莱州海边平原几乎所有的土地,还招募了大量的军户。
他们为田敦异提供了大量的兵员、农户、匠户和劳工。
他需要让新军家属和田家的人员一步步全都迁到莱州,以免被“扣”在京城,乱了军心。
······
紫禁城中,崇祯看着手中的捷报龙颜大悦。
他太需要听到前方的好消息了。
年初他重新起用孙传庭的时候,孙传庭号称只需五千精兵,便能荡平李自成的叛匪。
可是他一到潼关,又说五千精兵远远不够,一再向他和兵部催饷催兵。
三个多月过去,孙传庭那边毫无动静。
兵部催问,他也只说还在筹饷练兵,无法出关。
而与此同时,李自成却已相继扫平仪封、杞县、柘城等地,兵败破城的军报一次次递到京中,令他忧愁不已。
却没想到,朝臣大多反对任用的田敦异,刚到任莱州不久,就剿灭了将近两万的叛匪,将莱州城附近的匪患一扫而空。
而且不但没向朝廷要一分一厘的军费,还把卢继祖抄家的钱拿出一半充作崇祯的内帑。
两厢一对比,崇祯更加觉得田敦异是可用的大才。
崇祯让王承恩在朝堂上大声宣读了田敦异的捷报,宠信之情溢于言表。
原本保举田敦异的朝中大臣,更是不吝溢美之词,赞扬田敦异是少年帅才。
而周延儒一党,却只能沉默噤声,不敢多说什么。
崇祯更是当朝加封田敦异兵部左侍郎衔,并破格赏赐蟒服一袭,绣春刀一柄,大示恩宠。
蟒服是明朝等级最高的赐服,仅次于皇帝所穿的龙袍。
龙袍上所绣的金龙为五爪,而蟒袍上所绣的则为四爪。
一般只授予司礼监宦官,内阁辅政大臣,兵部尚书参赞,亲王外藩首领等位极人臣的大臣。
田敦异虽为总兵,此时却还无品级,原本不能获赐蟒服。
周延儒等人还想劝阻,不过剿了两万土匪而已,用得着如此破格赏赐吗?
连保举田敦异的朝中大臣们都有些迟疑。
他们知道,崇祯对某个文臣武将愈加重视,愈加恩宠,那此人的下场一般就越惨。
但崇祯却乾纲独断,将劝阻之人训斥了一番,保持对田敦异的赏赐不变。
不过崇祯也当朝下发圣旨,要求田敦异两个月内务必收复莱州府失地。
届时定亲自为他和朱徽婵主婚。
而那些被宋子谦押来的匪军俘虏,被三法司定罪之后,头目皆被凌迟处死,其余人等尽皆处斩。
······
京城,周延儒府邸。
周延儒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之上,优哉游哉地慢慢摇着。
房间里,他的几名亲信或站或坐,陪侍两旁。
此时的吴昌时早就被扒了官服,只穿着一身青灰色直裰,恭恭敬敬地站在房中。
“多谢阁老救命之恩,属下粉身碎骨,没齿难忘。”
先前吴昌时因为卢继祖的事情,被崇祯扔进了诏狱。
周延儒趁着崇祯的气渐渐消了,总算把他救了出来,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吴昌时指使卢继祖谋杀钦差。
但崇祯还是把他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周延儒幽幽说道:“哪来的救命之恩,你也是为我办事,只不过事情办砸了而已。”
吴昌时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在莱州杀了田敦异,反倒让他在莱州做大,辜负了阁老的信任。”
“如今皇上对他恩宠无比,请阁老示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延儒道:“怎么,你还想和他过不去?”
吴昌时愤然道:“他害死了我外甥一家老小,断了我的仕途。”
“此仇不共戴天,我非得让他陪葬,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周延儒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到:“当下田敦异圣眷正隆,我们不好触逆龙鳞。”
“况且朝廷也是用人之时,他若真能在莱州剿贼平乱,那也是朝廷之福。”
说着他扫视着堂内的亲信。
“你们都听着,以后谁也不能和田敦异过不去。”
说罢,他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吴昌时惊愕道:“阁老,难道你就这么认输了吗?”
“如果田敦异真能收复莱州府失地,立了军功,那吴甡等人在朝中也必然做大。”
“那到时阁老你——”
周延儒却波澜不惊地说道:“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田敦异远在莱州,我们在京城又能做什么呢?”
“还是算了,继续让他得意就是了。”
“刮一日南风,必刮一日北风,总有他倒霉的时候。”
吴昌时道:“属下咽不下这口气,不除掉田敦异,属下恨意难消!”
周延儒微微睁眼,瞥了一眼吴昌时。
他知道,使恩不如使仇。
“你几年之内是无法出仕了,我给你写封信,你去登州,给登莱巡抚曾樱做幕僚吧。”
“你到了登州,要好好辅佐曾樱。”
“皇上让田敦异两个月内务必收复莱州失地,曾樱是登莱巡抚,这自然也是他的职责。”
“你带着我的信去做他的幕僚,自然也能参与进去。”
“你既然想报仇,在京里做个闲人又能有什么机会?”
“到了地方,好好看看,只要能让他两个月内无法收复莱州失地,那他便是抗旨。”
“若他非但没有收复失地,反而败军丢城,岂非更好?”
“到时我们京里和地方一齐动手,那皇上此时对他越恩宠,到时对他就会越憎恨。”
“那除掉田敦异,岂非易如反掌?”
吴昌时闻言恍然大悟,拱手道:“属下绝不负阁老所托,定能将大事办成!”
······
中午时分,掖水河口码头,两艘沙船正在缓缓靠岸。
码头之上热闹非常。
鼓声隆隆,锣声铿锵。
高跷队、舞狮队、秧歌队各展才能,引得围观百姓们阵阵喝彩。
田敦异骑在战马之上,身后则是数十名全副甲胄的亲军骑兵。
在他的两侧,则肃立着他从京城田庄中招募的那二百多名新军将士。
他们都对两艘沙船翘首以盼,上面载着迁到莱州的第一批新军家属。
很快,沙船靠岸完毕,宋子谦带人簇拥着几名内监下了沙船。
为首的那名内监正是王德化,他手中高高举着圣旨,面上洋溢着笑容向田敦异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