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答案

“逝去狂乐，这是这杯酒的名字。”华枵接过话，“这也是我妈中二时期，用的一个名号。”

施旭峰接过那杯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斯娜的语气迷离而诱惑：“如果你担心会有毒的话，大可不必。现在不是一百年前了，死了人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施旭峰举起酒杯，透过杯中看着苏斯娜和华枵，不时游过的血红精灵看不清面容，问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来由吗？”

华枵的脸靠近，吐出一圈白雾在酒杯上：“狂乐，是指华隐月自己，也指这个充满疯狂与欢乐的社会。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最后永远堕落。她曾经说过，第十八层地狱之下，还有一层地狱，比前面的十八层还有可怕，痛苦，让人恨不得灰飞烟灭魂飞魄散，那层地狱叫做，人间。”

“她这些年，过得很痛苦吗？”

“很痛苦，以至于有时她会问：我们在地狱吗？我告诉她，很遗憾，还没有。”

华枵微微歪头，说：“这酒要快些喝，不然就不好喝了。”杯中的血红精灵开始一只只跌落杯底，化成血红的枯骨，被杯中的酒，染成红蓝两色。

那红，在一点点地蚕食剩余的蓝。

施旭峰不再犹豫，一饮而尽。

现在

“那个时候，你想要求死？”华枵问。

施旭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还是想知道，你献祭的真相。”

“说了你会信吗？”

“我信不信是一回事，你说不说，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想知道，她，她们是怎么死的？”

“是那个阵法，”华枵眼眉微低，“那个阵法是个很特殊的设计，设计者要么是个蠢货，要么，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反社会疯子。”

“特殊在哪？”

“正常的献祭仪式，需要三个因素：受献者，祭品，献祭人。就好像去商店买东西，你要先给人钱，店家才会把商品给你。备好祭品，指定安全的受献者，然后举行仪式，这才是正确的顺序。但是这个阵法，怎么说呢？就像是你扔了几百根金条到地球那边的贫民区向他们买东西，但你不说买什么，只是把金子放在那等他们自己给价值相等的东西，结果你能想象吗？”

“你的意思是……这个仪式里，少了两方主要对象？”

“对，但情况要可怕得多。毕竟受献者大概率不会是人，历史里真正进入第四维神界的不可能接到来自三维凡界的信息，不过是凡人可悲的心理安慰。能接收到献祭仪式的，要么是停留在凡界那些的超凡生物，兽仙和鬼仙之类有一定信仰的存在，要么就是像颜千龘这样，可以在维度空间之间任意来去自如，但是这样的存在，很难说他们对三维世界的生命有什么想法，或者有可能只要祂们的想法涉及到我们，我们的世界就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祂们自己甚至察觉不到祂们做了什么，我们于那些存在而言，就像微生物于我们。这个仪式，危险就危险在，它没有指定任何受献者，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诉求。就像我刚才说的，把一堆金条扔进贫民区，好的结果是，只损失掉祭品，受献者吃饱了就走;坏的结果是，祂不容易喂饱，而是留下，开始自己找别的更多的祭品。祂感兴趣的东西可以是任何东西，一颗树，一块石头，一条人命，往大了说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甚至一个文明。这在巫师的历史上是有过记载的，你可以在人类历史上找到对应的事件。你想看到这种事发生吗？我不想，所以我顶替了献祭人的位置，献祭了我妈和我妹的生命，说出了我的诉求。”

“这就是你通灵能力的来源？你拿走了她们的能力？”

“不……我，拿走了她们的灵魂，和一点血脉。”

“血脉？”

华枵犹豫着开口：“你爱过她，对吗？”

“……”

“你不用说话，我也无法听到你的心声。但如果你和我妈曾经真的是恋人，那我和华纪，其中一个可能是你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我查到了你和我妈的关系还完整留着你的原因。如果你是华纪的爸爸，我无权利替她审判你。等我查明，如果你是我爸，你就会在我手上生不如死;如果不是，我就让你和华纪用别的手段见一面，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们其中一个以父亲的身份相见。”

“我不只爱过她，”施旭峰双手撑起头，眼睛埋在交叉的手后面，“我们曾经，是敌人，是战友，也是彼此的，食物。”

“食物？”

“……你没查到过，我和她那些事吗？”

“只查到你和她关系不一般，但你们没有结婚，所以我就懒得查了，我也没兴趣知道那么多。”

“呵，所以你只是想找个撒气的？”施旭峰带上了些笑意，手放了下来，“既然你没兴趣，那我们来谈正事吧，你的受献者，是颜千龘？”

华枵再拿出那枚徽章，说：“严格来说，是在这个仪式里，他的献祭人是我，我是被挑的那个。原本我……我的诉求不是能力，虽然我没必要向你证明什么，但当时只要有可能，哪怕是要我把我自己全部献祭，只要能救回她们，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做。”

施旭峰保持着微微笑意：“我知道，我了解巫师们的规矩，我与超凡力量之间的交锋，已经有二十年了。其中因为巫师献祭造成的乱子比你想象的多。”

“那也省了我的事，简单来说，颜千龘没给我选择，直接取走了她们的灵魂，把华纪的血脉与我的融合，这样，我的法力变成了双倍的通灵法力，直接压制了我原本的能力，只能维持我的外形不会变，但会改变我的性格，思维方式和一些习惯。至于祂的目的，我不知道，祂也不说，但我很清楚，祂不会让我赖账，我欠的越多，祂最后会拿走的也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