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巫
斯诺布鲁兹
作为一个新转化的通灵师，华枵的习惯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自从他离家以来，他没过过一天放松的日子。
他变得不再亲近自己的宠物猫，不再喜欢转化前的那些甜点，转而更喜欢那些他曾经一见就恶心的生食。他很讨厌自己的变化但又无可奈何，而且他也没精力去关心自己，警察的调查已经让他很烦恼了。
“威士忌酸，加冰。”他冷漠的语气让苏斯娜捂嘴轻笑：“我不觉得你还需要冰块了，我在桌子后面都快被你冻住了。”
“麻烦快点，我最近过得很不好，不想开玩笑。”
“恐怕不只是不好这么简单吧？”苏斯娜转身取了个杯子，开始调配一杯华枵没见过的酒，边调边说：“华同学，你看起来比那些死灵还要颓废。”
“能给我上酒了吗？”华枵抬眼，面露不耐。
“好，请吧。”苏斯娜把手中盛着粉白色液体的高脚杯递过去，“专门为你研究的，尝尝。”
华枵拿起那杯不知是不是酒的东西，试着抿了一口，顿时觉得变得温暖了一些，仿佛有一双套着毛茸茸的手套的手在抚摸他的脖颈，灵魂深处的寒冷与阴森，刺进了一束阳光。
“不错，这是用什么调的？”
苏斯娜带着那抹意义不明的笑意，“牛牛的一根毛。”
“什么？”
喵喵喵
几声猫叫从吧台下面传来，一只全身粉白的德文猫灵巧地跳了上来，攀上苏斯娜的手臂。
“你还记得吗？你刚把它带来的时候，小家伙被你弄得还不如去街头流浪，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照顾它。”苏斯娜温柔地挠了挠小白猫的头，“它很伤心呢，被你这么丢过来。”
“我不像你，能听懂猫说话，我现在只能听懂人的心里话。”
“可你愿意听吗？”
华枵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一挑眉，一转头，看见一个四十来岁，国字脸，两鬓有些发白的男子，带着一身常人没有的正气和一股他不愿靠近的阴气混合的气质。之所以注意他是因为这家伙进来，华枵就能感知到，这家伙带着不清不楚的敌意。而华枵居然听不到他的心声。
“看来你有点麻烦了啊，华同学。”苏斯娜把牛牛抱了下去，“又是个警察，这些天来了多少了？”
“既来之则安之。”华枵低声说道，随后脸上绽放出一个热情到夸张的笑脸，对那来人挥手招呼道：“警官，这呢。”
“你好，你就是，华枵？”来人打量他一番后，说道。
“请问来找我，是又有什么案子要我配合吗？”
“我来治有人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我让你配合有可能吗？”来人找了个椅子坐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施，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母亲，华隐月在今天发现死在了自家的别墅里。经过调查，是死于某个祭祀仪式。”
华枵眼眉低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不算惊讶对我来说，我早有预感，她会死于自己的那些恶心的东西。如果施警官来这是怀疑我杀了她的话，你可以把我带回去。哦，等等，恐怕那里大多数警察同志不会同意的，毕竟那次我惹出的乱子不算小，他们这辈子估计也不想再见到我了。”
华枵说着，发现这位施警官的脸色一直在变暗，不由得闭上了嘴。
好半天，那位施警官才问：“关于你母亲，平常的实验行为，你都知道什么？”
华枵仔细并不露声色地观察着施警官脸上的表情，答道：“我妈是一个修炼通灵术的女巫，擅长制造一些幻觉，并且特别恶趣味。有一天，她还不知道从哪拐来个小女孩当我的妹妹她的女儿……”
“那不是拐来的，我们已经确定，那是她的亲生女儿。”
“施警官，对于这种事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血缘对巫师来说彻底改变，只能是无节制地欺瞒自然和自己。对于一个发了疯的通灵女巫更是如此。”
“那你知道，她和女儿华纪一同被献祭给了一个未知神明了吗？”
“你怀疑仪式是我做的？你怀疑我献祭自己仅有的两个亲人？”华枵紫色的眼睛睁大了些，“施警官，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猜你的心思对我来说毫无挑战，你也用不着跟我来哪套心理战术。我们开门见山吧。”
施警官听得这话，嘴角竟勾勒出一丝微笑，说：“你和你妈的性格真像，一直很擅长并且很享受看人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只能说，负责这起案子的每个人都是这么怀疑的，但其中并不包括我。我来这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的，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施旭峰，是你妈生前的一个朋友。我想来替她看看他的儿子，就这样。”
华枵一言不发，最后对苏斯娜说：“来一杯‘消逝狂乐’，给我们的新朋友。”
苏斯娜始终带着笑容，仿佛一个正在听两个孩子讲故事的的母亲，边听边为孩子们制作美味的点心。
“方便我问一下，你的父亲去了哪吗？”
“大概是死了吧，就算没死碰上我也是一个下场。”华枵冷冷地说，他恢复了施旭峰没进来前那副冷淡模样，“我没有遗传到我妈的恶趣味，我对人类的恐惧和痛苦没有半点兴趣。”
“她没有提过吗?”
“从来没有，但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对于一个男孩来说，你不太寻常。”施旭峰说道。
“你总不指望一个通灵术士像一个正常愚蠢的男孩一样不顾一切地追着一个从没出现过的男人吧？再说那是多少年前的戏码了，我是新时代都市的一部分，平等地分享这个时代对亲情的冷淡和漠视能力。”
“我说的不寻常是指……谢谢，请问这是？”施旭峰看着眼前这杯装在蛇形杯子里的不明美丽液体，淡蓝色的主色调，点缀着血红色的精灵。是真正的人形精灵，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那些长着蝴蝶翅膀，鱼尾和两个连在一起的面孔模糊的小人儿在疯狂缓慢地游走。
施旭峰见过不少巫师的杰作，其中还有不少是致命的。
“这一杯，是敬给，华隐月的，死亡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