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彪 雾中花现
秦二刚探完鼻息，还不待说完话。
“扑哧”屋内的烛火一下子熄灭了。
“有人！”
王虎立刻发出指令，四人警觉地望向四周，秦二轻手轻脚地摸向窗边，想借着月华看清周围，至于右手还是轻轻地搭在腰上，如若情况不对，立马飞刀相向。
几人在这安静的屋内，左扫视、右观察的，呆愣愣地忙活一圈，连嫌疑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片刻后，王虎大大方方地往烛台方向走去，拿出兜里的洋火，抽出一根点燃，将火苗小心地护在手心。
“吧嗒！！——呲—”
王虎刚点燃的被烛火熄灭了。王虎顿感惊吓，不由得往门窗方向看了看，门窗都已关紧，确认烛火不是被风吹灭的。
王虎心中不知怎的松了口气，手里重新拿出一根洋火，准备点燃熄灭的灯烛。
“吧嗒！！——呲—”
这回是手中的洋火被熄灭了，王虎刚刚借着那丝最后的火光——看清了，分明是不知从哪地方出现的水滴，将手里的火给熄灭的。
王虎顿感全身冰冷，像是一下子被人塞入了冰库，寒冷而又黑暗。他努力抬起僵硬的脖子，向上方看去——只见一块发白发胀的腐肉出现在眼前。
顺着腐肉往上，越过衣物和坎坷，那张发白发胀的脸，瞬间冲进他眼前——‘马家妇’。
“……”
王虎心中惊呼，可张开的嘴咦嘿半天，都哆嗦不出那仨字。
虽然原本精致的脸颊已然发白发胀，但是他无比确认，眼前的东西就是镇里停尸房中的马家妇。
王虎双目瞪大，全身颤颤巍巍，想迈开脚步，却双腿完全不听自己使唤。
马家妇见眼前人这般镇定自若，不由得俯下身子，与其对视，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打量对方。
被马家妇完全锁定着的王虎，大脑直接空白，特别是马家妇发丝上跌落的水珠，他都能在这屋内听见回声。发觉马家妇有下一步动作，王虎惊恐之下，身子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倒下前嗓子终于发出声响：“啊！！”
这声动静终于引起了屋内其余人的注意，顾九唐和赵大山等人齐齐向烛火那处望去，特别是秦二手中的小刀已经作势掷出。
可在场众人看向那里之时，并无异样，只有王虎一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赵大山轻悄悄地挪移过去，同时眼睛也在警惕地扫视四周，神情中略带丝紧张；‘未知’往往会让人感到恐惧，特别是在这黑暗而又压抑的房子里。他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将心中的思绪收起，缓缓蹲下身子，查看起王虎来。
还不待他转头告知，只听头上被掠起一阵凉风，还有破空声响起。
“大山哥，快跑！！”
这一刻的赵大山，完全是神经反射战胜了大脑，顺势就往旁边滚去；他还未抬头看清状况，就见秦二向这边冲来。
此时，原本早倒下的马大有和王虎两人，也一骨碌翻身爬起，快步向大门跑去。
这两人本来想能避就避，装死也得将马家妇给蒙混过去，特别是王虎直挺挺倒下后，还专门回忆起大师说过：止住呼吸可规避脏东西。
原本这一切都在王虎止住呼吸后，按照他的计划发展，可秦二的那声大喝，以及飞刀，不得不使他翻身逃亡。至于向自己迎面冲来的秦二，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张臂撞去，想将眼前铁憨憨带离。
一阵闷声响起，两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一块儿。
“贱婢，吃我一铁锹。”
原来，顾九唐自从马家妇出现后，就朝屋内的黑暗处摸索而去，此时已偷偷出现在了马家妇身后。
手中握紧刚顺走的铁锹，使劲儿往前挥下，至于眼前的玩意儿是什么，早就不是他所考虑的。
屋内的其他人，看着如此神勇的顾九唐，心底也安稳了不少。
王虎：虎，这是真虎。
秦二：九唐哥威武……
赵大山：……
马大有：别！！那是我婆娘呀！
“哐当—当”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却是秦二的飞刀劈中了那挥下的铁锹。
至于马家妇，毫发无伤。顺便还默默地转了下头，对着顾九唐微微一笑。
“咕噜”
强烈的吞咽口水，使顾九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涨红着脸，躬下身躯开始紧急的咳嗽。
屋内安静了一瞬，众人快速地往门口冲去。
王虎一手拉着恍惚的秦二，另一只手慌忙地拨动、或拍打门上的木栓。
神情焦急而又慌张，见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效果，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踏马的，这是哪个小瘪三关的门？”
“快动呀！你到时动呀！”
王虎边拍边紧张地看向后方，手中动作半刻都不敢停。很怕马家妇将目光看向这边，身旁赵大山和马大有也早已聚集在了这块儿。
“—砰—梆梆……”
“喀嚓”年老的木栓终究架不住这般强硬的狂风暴雨，它很给面子的——挪动了一丝。
“啊！！！”
四人的身后传出顾九唐的惨叫，王虎赶忙加快手中的速度，其余人也焦急地上前帮忙。
直到顾九唐传出的惨叫声逐渐微弱，空间中的凉意在众人身后泛起涟漪，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浑身颤抖着扭过呆板的头颅。
马家妇猛然地立在马大有身后。
那双泛白的眸子轻轻地在黑框内转了转，直勾勾地盯着马大有，因泡水而肿胀的发白皮肤，呈现起诡异的鸡皮状。
马家妇微微张开嘴角，口里那红白双色的泡沫，止不住地顺流而下。
这般近距离的接触，马大有小腿一软，在其余人惊恐的目光中，直直地跪了下去。
“媳妇，我可没害你。”
“我…我就只说了你几句。”
“我那么爱你，你为啥要来找我哦！！”
…………
马大有越说越来劲，连之前顾九唐他们忽略的一些事儿都说了出来。
“媳妇，你要找就应该去找常宝华那混蛋。”
“为啥来找我？？”
“我当时可是救了你，要是没人买你，媳妇你就早死在那群人手里了。”
马大有叨叨着，见身前马家妇不为所动，心中怒火乍起，破口大骂道：“魏幼娘，你装什么贞洁，立什么牌坊。我救你，你就该报恩。”
“生是我的，死也应该是我的。”
说罢，毫不顾忌身旁目光，直接在众人眼前，宽衣解带。那双手狠狠抱住眼前的魏幼娘，宽大的蹄子在其身上使劲儿扒拉。
王虎三人，哪受过这般刺激，发白肿胀的肌肤在他们眼前不断被挤压，那双手的指缝间也不断往外涌出，白的、红的或黑的水流。
三人被这骇人一幕，直击灵魂，大脑瞬间空白，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晕了过去。
…………
晨间的光束击醒了早起的鸟儿，那空灵的乐章给这片村庄带起了生气。
顾九唐挣开了迷糊的双眼，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支撑起身子，打量四周。
手旁的铁锹闯进目光中，向其它区域看去。这间小小的房屋里赫然躺着三四人，还有一人抱着张板凳在那嘟囔着嘴，那双手还在上下摩挲着，最特别的是当事人那衣衫半解的模样，道不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九唐哥，你在听吗？”
秦二张开手掌在顾九唐眼前晃了晃，轻声呼唤道。
思绪回头的顾九唐，对着眼前的男孩儿抱歉一笑。随后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
“所以，马大有也是嫌疑人？”
“对呀！谁知道这家伙还瞒着事儿呢！”
秦二抬脚踹了踹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马大有。
顾九唐经过秦二的描述，大概也理清了昨晚他昏迷后的事情。
马家妇，真名魏幼娘，并不是所谓的无名无姓之人，也没有失忆。至于买卖婆娘，这是真的，但也是假的。说是真的，那的确是被买来的。
但说是假的，是因为马大有根本没完全交待此事情况。
魏幼娘是马大有去镇上赶集时，遇见她被一伙人追逐，马大有这小子见色起意，便趁势将人救下，由于知道对方是干买卖人口的勾当；在那种对方人多的情况下，他就甩出手里所有的钱财，分散了对方注意力，趁乱抢走了人。
说是买的，也的确是买的，可这‘买’，却是强买。
顾九唐无奈的笑了笑，心底也是很佩服马大有的胆量。
无论是强买的过程，还是昨晚那般状况。
这马大有都能下得去手，是真正的猛人。
“饭来了……”
只见王虎和赵大山一人端一碗，从门外走来。
两人将米饭和汤菜放在桌上后，招呼秦二和顾九唐上桌吃饭，至于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马大有，被四人有意识的忽略了。
顾九唐边吃边思考着昨晚出现的马家妇，根本没注意到桌上三人正抢夺一玻璃瓶。
“九唐哥，你要不试试？”
秦二将玻璃瓶放在顾九唐眼前。
顾九唐的思考被打断，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秦二。
“九唐哥，试试这个，这玩意儿放了后，吃饭真的很香。”
秦二一脸期待看向自己。
“九唐，小二说得没错。”
“试试吧！”
赵大山和王虎眼角含笑，也出言支持。
顾九唐拿起桌上的玻璃瓶，细细打量起瓶身那精美的花纹，以及那复杂又带规律的特殊图案。
【味乐美】
顾九唐心中嘀咕，完全没见过的样式，外加那精美的瓶身。
顾九唐小心地开盖，用竹筷沾了点粉末，轻轻地放在舌尖，细心品味。
秦二见状，赶忙开口说道：“怎样？味道是不是很好？”
那表情那语气，就像幼稚园里，求老师表扬的小朋友。
顾九唐像是没听见秦二的话语，只是将全部心神放在口腔中，体会那粉末与口腔薄膜、与舌苔上唾液的碰撞。
“呵~tui，呸呸……”
不一会儿，顾九唐的脸色就变了。急忙将口中的异物吐出，连带着舌头都溜出了口腔，想利用口中的唾液，将整张嘴清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