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贝州兵乱，林若溪与柳若烟的姐妹情

十二月初一，天气晴冷。

唐记面馆，车马盈门，熙熙攘攘。

天一冷，百姓更喜欢喝一口热汤面，这让唐记面馆的生意愈加红火。

俨然已成为当下汴京城生意最好的餐馆。

唐莫河高兴坏了，没想到一个改变竟能让唐记达到如此高度。

当然，这也得益于孔方对唐记面馆的宣传。

……

孔方忙完唐记的事情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南熏门外那块地皮的房屋建造上。

那将会是明年的重中之重。

就在这时。

有消息传到汴京城：贝州发生兵变了！

孔方和林若溪不由得大惊失色。

贝州位于河北大名府，距离青州、齐州很近，贝州兵变后，首当其冲要攻击的便是齐州。

昨晚，二人还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回齐州过年，当下定然是回不去了。

午后，孔家跑腿行。

叶大力快步来到柜台前。

“东家，掌柜的，我都打听过了，贝州兵变的头目乃是白莲教领袖王则，如今他已经掌控了整个贝州，将军械库抢了，将牢狱内的囚犯放了，贝州知州被抓，通判被杀，那王则自号东平郡王，建国为安阳，还册封了丞相和枢密使，城内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入了伍，脸上还刻着六个大字：义军破赵得胜……”

“白莲教？”

听到这三个字，孔方微微皱眉，据他了解，青州、齐州也不乏有白莲教信徒，若是里应外合，京东路就危险了。

“朝廷……朝廷是如何处置的？”孔方急切地问道。

“朝廷派遣知开封府明镐任河北安抚使去平定叛乱了，另外……另外……还命内侍带着敕榜去……去招安了！”

“什么，招安？”孔方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下这位皇帝实在是太懦弱了。

贝州乃边防重镇，唯有以武力破之，才是上策。

若去招安，再给王则封赐一个官职，那以后造反者还不都来效仿。

造反胜利，割据一方；造反失败，就接受招安。

这种给叛贼留活路的奇葩策略，也唯有大宋才有。

孔方想了想，道：“我立即向齐州写信，问一问情况，并建议父亲他们来汴京城过年！”

“大力哥，你这几日时刻探听着反贼的消息，若有情况，随时来告知。”

“嗯嗯，明白。”叶大力点了点头。

孔方如此焦急，乃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些反贼的破坏力。

京东路并非铁板一块，且白莲教的信徒极多，一旦他们响应王则的号召，青州、齐州必乱。

河北路、京东路百姓彪悍，很多都有造反之心。

一方面是因为穷，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当下的朝廷非常不满。

对他们而言，造反或许是一条更好的出路。

三日后。

又一条消息传出。

追随王则的白莲教信徒，有非常多的军伍之人，大多潜伏在京东路、大名府的兵营中，都在计划起兵策应王则。

据传，齐州城内已经有了动乱，有白莲教信徒正密谋屠城响应。

而今，齐州城已经封城，内部消息无人知晓，对外也传不出信息。

孔方不由得大骇。

他的家人、亲朋故交都在齐州城内。

若这些人出现意外，那对孔方将是致命的打击。

孔方想了想，觉得自己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朝廷招安军贼。

大宋禁军的尿性，孔方是清楚的。

一旦朝廷提出招安之策，那必定是招安为主，剿灭为辅，根本不是使全力。

至于那些兵贼，见大宋朝廷示弱，定然会变本加厉，先抢掠一番，然后再与大宋谈判。

若齐州真有反贼，且声势甚大，得知朝廷正在招安后，肯定会在齐州城抢掠一番，若造反不成，被朝廷招安，这些抢夺的财产也会成为他们的私财，根本无从查起。

当日晚，孔方便钻进了孔家书籍铺。

……

翌日。

一张没有署名的民间小报开始在汴京城中流传。

小报内容讲：朝廷招安之举，实乃纵容军贼之举，养虎为患，讽刺朝廷内乱都不敢平定。

此话，一下子掀起了百姓们的情绪。

无法收复燕云十六州，大家忍了！

一直向辽国西夏交纳岁币，大家也忍了。

而今，只是出现一个内乱。

朝廷先想得的不是剿灭而是安抚，此等做法实在是伤民心。

此消息在孔方的推波助澜下，迅速传进了朝堂。

御史言官们也大多不赞同招安，枢密副使高若纳更是在官家面前称此举会被敌国嘲笑。

皇帝赵祯没想到民意如此凶猛。

他之所以看重招安。

一方面是因为临近年关，很多使臣都将来大宋朝拜，他不想让那些人看到大宋内部如此糟糕的一面。

另一方面，赵祯非常厌战。

当年太祖太宗听到有人造反，第一想法就是平叛斩首。

而赵祯的第一想法是，造反者是不是有什么委屈，若能够满足造反者的一些要求，后者是不是就会放弃造反而当顺民了。

仁善是美德，但对于帝王而言，这种妇人之仁却是巨大的缺陷。

赵祯在朝堂百官和民间百姓的共同压迫下，无奈传令前方，招安为假，杀贼为真，命明镐迅速剿灭叛乱。

十二月二十三日，一道消息再次传到汴京城。

大名府军官马遂以招安为名，刺杀为实，在贝州城见到了反贼王则，其袭击王则失败，被王则的的属下“缚而支解之。”

此事已出，意味着双方再无招安可能。

与此同时。

孔方终于收到了齐州知州李载的书信。

李载在信上告知孔方，齐州城确实有白莲教信徒造反，但当下已经平定，齐州城无事，但不建议齐州百姓外出，因为乡下还有很多反贼流窜，他称会保护好孔家人，望孔方勿忧。

看过此信后，孔方和林若溪才不由得放下心来。

转眼间。

到了月底，贝州兵贼仍然未平定。

而此刻，汴京城中并没有什么年味，因白莲教教徒的影响，到处都在抓妖人，曾经的一些与白莲教有关的案情也被翻了出来。

涉案的，有文官、有武将、有百姓，都被处以重刑。

孔方在腊月二十六日后，孔家书籍铺和孔家跑腿行便不再营业了，将放假到大年初六。

他和林若溪也开始休假。

这个年，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不算热闹。

但也好在得知齐州的家人朋友都平安后，二人的心情还不错。

除夕夜。

孔方、林若溪、嘟嘟、黑娃四人聚在一起，包了一顿饺子，熬到子时后，便各自睡去，算是过年了。

大年初一。

孔方和林若溪便在汴京城转悠了一天，看杂耍，吃美食。

二人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故交挚友，故而也不需要去拜年。

大年初二、初三，孔方与唐记的唐莫河、珠玑社的几名社员聚了个餐，闲聊了一番，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大年初四，上午。

林若溪在屋内摆弄着一些金银首饰，孔方在后院躺椅上晒着太阳。

黑娃突然快步跑过来，道：“东家，有客人来给你拜年了！”

“给我拜年？”孔方不由得一愣。

“是妙音阁的柳若烟姑娘！”黑娃补充道。

“快……快请，请到客厅！”孔方说道，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来家里拜年了。

就在这时。

林若溪走了出来，笑着说道：“这位柳姑娘对你不错嘛，先是送荷包，这又来拜年了！”

“人家只是礼数比较周到，你别想多了，走，咱们一块儿去！”

“你先去，我梳理一下头发就过去！”说罢，林若溪一扭一扭地回了屋。

孔方连忙朝着前厅走去。

而此刻。

身披一件雪白披风的柳若烟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黑娃跟在后面还拿了一个锦盒。

“柳姑娘，稀客稀客，咱们平辈相交，来就来了，你还带什么东西！”孔方笑着说道。

柳若烟朝着孔方拘礼道：“只是一些点心，算不得贵重物品，恩公对奴家有大恩，奴家想着过年便来看望一番，也不知是否唐突了？”

“不唐突！你别再叫恩公了，听着怪别扭的，我比你年长一两岁，你直呼我孔方，或者叫声孔大哥都行！”孔方笑呵呵地说道。

“嗯嗯，好，孔大哥！”柳若烟有些害羞地喊道。

柳若烟乃是个孤儿，从小便学曲练琴，接触的男子很少，进入妙音阁后，其见过不少富贵公子，但这些人不是图她的容貌，便是想着占便宜，更多的，只是将她当成一个花瓶。

她能感受到那种轻蔑、鄙视。

但孔方却给了她另外一种感觉。

就像朋友那般，没有任何别样的眼光。

“坐，坐！中午就别走了，你嫂子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在汴京城吃不到的好菜！”孔方笑着说道。

孔方待人也是以诚相待，柳若烟虽在风尘，但孔方觉得其性格淳朴善良，故而聊得来。

“嫂子？嫂子不会介意吧，我坐一坐就走！”柳若烟笑着说道。

这时，后面传来林若溪的声音。

“不介意。我们夫妻在汴京城也没有亲朋故交，柳姑娘来了，我们高兴着呢！”林若溪从后面走出来，笑容和煦，望向柳若烟。

孔方抬头一看，发现林若溪不仅换了一件好看的长裙，还搭配上了挂饰、涂上了胭脂。

女人啊，小心机总是那么多。

柳若烟连忙站起身来，朝着林若溪拘礼。

林若溪快步走去，拉住柳若烟的手，笑着说道：“妹妹不用如此客气！”

随即，三人便闲聊起来。

二女相见，孔方本以为会有一些火花，哪曾想二女越聊越投缘，最后倒是孔方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了。

随后。

林若溪、柳若烟、嘟嘟三女齐上手，做了一顿甚是丰盛的午餐。

孔方吃得也甚是尽兴。

三人在一起，不谈生意，不聊国情，就是说一些细碎的闲话，倒是感觉甚是安逸。

午后，林若溪又邀请柳若烟在其闺房内坐了片刻，孔方也不知聊得是什么，之后，柳若烟方才离开。

翌日，林若溪吃完午饭便出门了，称柳若烟请她吃茶。

眨眼间。

二女间就拥有了深厚的友谊，这让孔方感到甚是不可思议，但也很开心。

林若溪在汴京城内有了这么一个说话的朋友，倒是好事儿。

正月初八。

因明镐平乱不利，朝廷派遣参知政事文彦博前往河北平叛。

孔方长呼一口气，当下的兵贼已被困在贝州，不出意外情况的话，京东路肯定是安全了。

与此同时。

孔家的各项买卖也都步入正轨，南熏门外那块地皮房屋建造工程也进行到了一半。

……

又一日，夜晚。

孔方洗漱完毕，正在卧室翻看一本闲书，忽然闻到一股类似玫瑰花的香味。

紧接着。

她就看到刚刚沐浴完毕的林若溪，披散着头发，身穿一袭若隐若现的红色纱裙来到他的面前。

孔方不由得心脏猛地一跳。

林若溪一脸媚态地坐在孔方的腿上，然后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孔方还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不由得一脸陶醉。

林若溪望着孔方，道：“夫君，我想……想开个店，做胭脂水粉和首饰买卖，你觉得如何？”

“好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全力支持！”孔方的魂都快被勾走了。

“那我准备和若烟妹妹合伙做，你要给我们想个名字，并负责宣传，如何？”

“没问题，咱们里面细说……”

说罢，孔方一把抱起林若溪朝着里面走去。

窗外，繁星漫天。

不时有数颗星星在闪烁了数下后，隐入广袤的苍穹中。

……

翌日，天大亮。

孔方从温柔乡中醒来，才想起答应林若溪的事情。

“若溪，我知道开个专卖女性胭脂水粉和首饰的店铺，一直都是你喜欢的，但为何要与柳姑娘合伙做呢？”

林若溪靠在孔方的胸膛上，小手指在其腹部画着圈。

“柳妹妹有审美，会搭配。此外我也想帮着她赎身，离开妙音阁。挺好一个姑娘，呆在妙音阁那种烟火之地可惜了！”

孔方点了点头，道：“可以，咱们不做则已，要做就做汴京城最好的。当下最好的胭脂水粉或首饰店是哪家？”

林若溪微微一笑，朝着孔方的鼻子勾了一下。

“你的对头，刮金佛张蹈家的金银楼。”

“哈哈，这不是巧了嘛！我正想着找他算账呢，今年上半年，咱们就将金银楼干趴下！”孔方的脸上顿时涌出一抹豪气，然后看向林若溪，道：“还早着呢，咱们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