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贵人相助，少走弯路
庆历八年。
正月二十日，午后。
孔方、林若溪、柳若烟三人出现在一处茶馆的包间内。
茶馆对面便是刮金佛张蹈家的金银楼。
金银楼高三层。
一层售卖胭脂水粉，二层售卖金银首饰，三层则是招待贵客的地方。
当下，张家的金银楼可谓是汴京城售卖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的头把交椅。
林若溪和柳若烟想开一家与之类型相同的店铺，自然要先观摩一下行业第一的实力。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前。
桌子上摆放着的正是金银楼畅销的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
林若溪和柳若烟认真地研究着，不时称赞。
能在汴京城做到第一，手艺绝对是上乘。
二女都是行家，很快就能看出金银楼的优势在哪里。
至于孔方，他懂商贸，通晓造势之法。
但对这些女人之物却是一窍不通。
林若溪拿着一盒水粉说道：“金银楼的这些胭脂水粉，原材料皆稀有顶级，品相极佳，卖如此贵，是有一定道理的。”
“嗯嗯，制作者皆是大师水准，这些金银首饰也是一样，材料顶级，工艺顶级，咱们要想超越金银楼，必须从原材料和工艺上全面超过，才有与之相匹敌的可能，太难了！”柳若烟长叹一口气。
孔方有些意外。
没想到金银楼竟然被二女夸得如此好。
“咱们梳妆匣里的胭脂水粉和挂饰与之相比呢？”孔方问道。
林若溪想了想说道：“咱们的梳妆匣主要占了四色香皂和虞美人女装的优势，才会如此畅销，若真论品质和品相，和金银楼相比还是有所差距！”
“我们慢慢来，总能赶上金银楼的。”柳若烟笑着说道。
孔方眼珠一转，道：“品相与品质？能与汴京的工艺师傅相媲美的，恐怕只有江南的一些师傅了吧！”
“嗯嗯，江南是有几位名师的，其中最知名的便有玉十娘、金九公和花媚娘，前两位擅长金银玉石、后一位擅长胭脂水粉，不过他们都是江南名店的大师，本就拥有店铺，恐怕花钱都请不来！”柳若烟说道。
“若将此三人请到咱们店铺，是否可压金银楼一头？”孔方问道。
“绝对可以。”二女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个交给我，我有办法！”孔方自信满满。
“什么办法？”林若溪好奇地问道。
孔方莞尔一笑，道：“暂时保密。”
“你，讨厌！”林若溪给了孔方一个白眼。
孔方摊手耸肩，露出一抹得意的表情。
柳若烟看得一脸羡慕。
她见过的夫妻，向来都是妻主内、夫主外，妻从夫意。
像孔方和林若溪这种经常拌嘴，但又亲密无间不时就拉手的关系让她甚是羡慕。
夫妻关系，本就该如此，谁也不是谁的附庸。
“最多一个月，我就将这三人请到汴京城。接下来，名字我来想，宣传的事情我来做，其余的选址、装修和招人，就统统交给两位了！”
“好！”二女同时点头。
五日后，选址完毕。
位置就定在了距离潘楼大概三百米的地方。
也是一座三层小楼。
做这种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生意，地方一定要是黄金位置，不然一些贵妇人是不屑于来的。
目前是租赁了三年。
毕竟汴京的房价太贵，现在买不太划算，待赚钱了再将此小楼买下即可。
孔方也为店铺想好了名字，名为：点绛唇。
又是一个词牌名。
与齐州的虞美人女装做了一个巧妙的联动，二女都甚是喜欢，当即就定下了这个名字。
接下来，二女便忙碌着装修布置。
柳若烟属于妙音阁的台柱子，较有话语权，除了每晚需要唱弹两三支曲子，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
林若溪和孔方是有能力为其赎身的，但却被柳若烟婉拒了。
她还是希望依靠着自己的能力，恢复自由身。
而孔方则是忙碌着南熏门外的建筑。
他预计四月底便可完工。
到那时，他要让整座汴京城为之发疯。
至于邀请玉十娘、金九公和花媚娘的事情，孔方已经开始着手去做了。
他之所以有自信能请到这三位匠艺大师。
是因为他曾听过这三人的名字，且这三人与柳永有旧。
柳七先生在民间的名望堪比顶流巨星，有其相帮，此三人不会不给柳七先生面子。
孔方只需这三人在汴京城呆上大半年，然后能够为【点绛唇】持续提供商品，就心满意足了。
二月二，龙抬头。
一个好消息传到汴京城。
贝州城被收复了，兵贼王则被擒，所有贼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孔方不由得大喜。
商人最怕的便是战事，而今战事已消，朝廷又增加了对北方的管辖，预计不会再出大乱子了，这样一来，孔方也能大干一场了。
二月八日，上午。
柳若烟和林若溪正在【点绛唇】店铺内照看着装修进度，孔方告知她们，玉十娘、金九公和花媚娘即将来到汴京城。
中午他将在唐记设宴。
二女直接傻眼了，随后狂喜。
没想到孔方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且其根本就没有离开汴京城。
午时。
玉十娘、金九公和花媚娘坐着孔方派来的马车来到了唐记。
孔方、柳若烟和林若溪连忙来到门口迎接。
玉十娘，乃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其面相富贵，看着别有一番贵气。
金九公，则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其双手粗糙，一看便经常与金银雕刻打交道。
至于擅长胭脂水粉的花媚娘，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少妇人。
其面相看上去才二十来岁，谁能想到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且大儿子已经十二岁了。
这三人，不仅在江南是名人。
在汴京城，只要对金银首饰、胭脂水粉有所了解的人，都知晓三人。
即使金银楼的师傅见到此三人，都要拱手唤一声前辈。
“小子孔方，特来迎接三位前辈！”孔方笑着说道。
“你就是柳七先生所提的孔方？你这小子果然是一表人才，柳七先生于我们有恩，有什么差遣你尽管说。”金九公一脸笑容。
“嗯嗯，柳七先生说了，让我们至少能帮你三年，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玉十娘说话甚是豪爽。
“幸得柳七先生力捧，我才有了今日，孔公子，你管口饭就行，我们全力帮你！”花媚娘笑靥如花。
听到这些话，孔方心里便有谱了。
还是柳七先生的面子大。
随即，双方闲聊数句后，便进了包间。
孔方为三人介绍过林若溪和柳若烟后，双方便关于金银首饰和胭脂水粉畅聊起来。
彼此相谈甚欢。
当即，林若溪便为三人安排好了住处，并且是按照汴京城最好的师傅开的月钱，管吃管住，还有高额提成。
他们对孔方如此尽力，乃是靠着柳七先生的情面。
而孔方三人若要将三人发展成自己人，唯有真心实意，让他们也得到好处。
该属于三人的福利，一点都不能少给。
这才是生意人求人办事的规矩。
紧接着，众人都忙碌起来。
只有在做出几款独特的产品后，【点绛唇】才有可能开始正式开业。
就在这时，又有问题出现了。
一些胭脂水粉的原材料和南方的玉石，无法运送到汴京来。
确切来讲，是孔家需要的原材料无法运送到汴京。
因为，漕运商船不接。
孔方略微一打听，便明白了。
一直以来。
金银楼一直都把控着运送到汴京城的胭脂水粉和玉石的原材料，
都是他们先挑最好的，然后其他胭脂水粉店和玉石金银店选剩下的。
张蹈知晓孔家要开个售卖胭脂水粉和首饰的店铺，当即便联系了东方二郎，禁止漕运商船为孔家带货。
除非孔方假借别人的名姓带货，不然根本无法通过漕运拉货。
但即使假冒，也会被发现。
原材料没有稳定来源，生意还如何做。
孔方不由得有些生气。
但依照他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与漕商抗衡，对方的势力实在太大。
孔方苦思了半夜，终于有了一个主意。
又一日。
城南皇城司衙门对面，一座茶楼内。
在孔方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后，皇宫内侍、提举皇城司的张茂则到了。
皇帝赵祯曾说过，孔方若需要帮忙，可联系张茂则。
有这个承诺在，孔方不用白不用。
当即，孔方就将自己被漕商东方家针对的事情告知了张茂则。
“张先生，漕商势大，如此切断我所需要的原材料，还让我如何做生意？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来找您！”孔方一脸沮丧地说道。
张茂则想了想，道：“跟我走！”
片刻后。
孔方坐上了张茂则的马车。
对方不提去哪里，孔方也不敢问。
大约半个时辰后。
马车在城东的一处绸缎庄停了下来，孔方知晓，绸缎庄乃是东方家的产业。
紧接着。
张茂则便带着孔方走进绸缎庄，然后走到后厅的茶室坐了下来。
张茂则虽是宦官，但一直很优雅，走路说话都很优雅，颇有儒雅之士风范。
其官职不高，但因是御前内侍，整日待在皇帝身边又负责皇城司，即使是当朝相公都要唤他一声：张先生。
张茂则不说话，孔方也保持着静默。
片刻功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东方固参见张先生，让您久等了，罪过罪过！”东方固弯腰拱手说道。
看得出来，他对张茂则甚是尊敬。
张茂则提举皇城司，手下探子无数，而商人们最怕的不是三司、不是开封府，而是皇城司。
皇城司一旦给他们扣上一个帽子，那就是大罪了。
张茂则语气平淡地说道：“无妨。”
随即，他看向孔方。
“这位是孔家跑腿行的东家孔方，最近在樊楼附近开了一家金银首饰店，但不知何故，漕商都拒绝为其带货，他算是我的一个弟弟吧，你帮帮忙，通融通融！”
“张先生，你……你太客气了，一定是漕商们搞错了，我保证，明日，哦不……是今晚天黑之前，便能解决这个问题。”
东方固看了一眼孔方，眼神里满是歉意。
孔方朝其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他不信对方不知此事，但东方固已如此承诺，那孔方便不再理会那些小节了。
“我这位弟弟经商不易，能帮你就多帮帮他，这对你也有好处！”张茂则接着说道。
听到此话，东方固顿时明白孔方在张茂则心中的地位了，连忙应承道：“没问题没问题！”
东方固看向孔方，笑着说道：“孔老弟，有事你随时吩咐，哥哥能做到的一定倾力相帮。”
“您客气了！”孔方谦虚地说道。
当即，张茂则便带着孔方离开了。
当日黄昏，孔方正帮着二女在【点绛唇】店铺中忙碌，一名漕帮的头头带着一大堆礼品走了过来，声称当时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孔方，特来致歉，另外还告知孔方，以后孔家要什么货物需要漕运，东方家将费用全部打八折。
二女看孔方的眼神都变了。
在他们眼里，无论是请三位大师还是说服漕商运货都是难以完成的事情，但孔方不费吹灰之力便完成了。
……
翌日，天大亮。
孔方正坐在柜台旁整理账目。
一个人影突然从门口扑过来，不，是被人踹过来的。
“砰！”
那人影以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趴在地上，甚是狼狈。
紧接着，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东方固。
“东方大掌柜的，里面请，里面请！”孔方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而这时，那个被踹倒的人也站起身来，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固的儿子东方二郎。
东方固笑着拱手道：“孔方兄弟，我带这个逆子来向你赔礼道歉了！”
“逆子，快向你孔叔父赔礼道歉！
“孔叔父？”东方二郎一脸迷糊，道：“爹，他……他就比我大两三岁，我……怎么能叫他叔父！”
“砰！”
东方固当即又是一脚，瞪眼道：“我和他以兄弟相称，你是不是应该叫叔父！”
东方二郎欲哭无泪，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道歉道：“孔叔父，我……我……错了！”
孔方心里美极了，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都是误会，误会，算不得什么，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大家互帮互助，共同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