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生传:插图珍藏本(全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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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辞
致乔舒亚·雷诺兹爵士

我亲爱的先生,——能驱使一名作者奉献其劳动成果的每一种自由奔放的动机皆不约而同地指令我把您定为后面这部作品的题献对象。

如果在颂扬一位同时代人的卓越功绩时有一种乐趣,还夹杂着并不是完全不可原谅的一定程度的虚荣,看样子充分意识到这一点后,在哪里能够找到一个人,在赞扬他时,我能得到更加普遍的认可来满足这些感情呢?长期以来,您在画坛上的霸主地位无人可敌,然而您的优长不仅表现在艺术上,而且表现在哲学和高雅文学上,这在当代已众所周知,而且在未来会继续为人仰慕。您公正平和的脾气,您千变万化的言谈,您真心诚意的礼貌,借助这一切,在私交时,您是如此和蔼可亲,而且那种破格的殷勤好客长期以来使贵府成了伟人、才子、学者和妙手欢聚一堂的中心;我把这些品质归属于您,完全相信不会有阿谀逢迎之嫌。

如果一个人可以放纵一种正当的自豪让世人知道,有一位当世俊彦,人们趋之若鹜,汲汲与其交往,而他却被人认为值得这位俊彦的特别眷注,那么,当我提到我们之间有一种长久而不曾间断的友谊时,我利用一次题献的惯常特权,也就名正而言顺了。

如果蒙受恩德就应表示感激,那么,我亲爱的先生,我就有了这次机会最衷心地感谢您一片盛情给了我那么多快乐时光,—感谢您一直乐于欢迎我的那份热情,—感谢您介绍我与众多可敬的人士相识,—感谢您我在贵府享受到noctes cœnœque Deûm(1)

如果一部作品应当题献给该作品主人公的知音,他的认可肯定会赋予它信誉和成功,那么将《约翰生传》题献给乔舒亚·雷诺兹爵士就再恰当不过了,因为他是那位伟人的亲密、爱戴的朋友;那位伟人宣称这位朋友是“他认识的最无懈可击的人;如果他与这位朋友吵架,他发现最难的就是怎样辱骂他”。我亲爱的先生,您研究他,所以对他了如指掌:您尊敬他,因而对他赞赏有加。然而,尽管总体而言他光焰万丈,但您却发现了混杂在这颗巨星躯体中的所有阴影;标明了这位文学巨人的所有小小的怪癖、轻微的瑕疵。您热情赞扬我在《赫布里底群岛旅行日记》中能够把他的言谈保留得既真实又生动,这种见解已受到公众的确认,它对我坚持要清仓亮底全面展示的意图是最大的鼓励。

在一个方面,这部作品在某些段落会不同于前者。在《旅行日记》里,我的信息交流几乎是无限开放的,由于我一心要展现约翰生巧智的丰富神奇和随机应变,所以放手向世界展示他的巧智的机敏,即便我自己成了它的靶子。我相信,我应当被公允地理解,我心知肚明自己在干什么,绝不是对这种讽刺的尖锐效果浑然不觉。我确实承认,我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本书其余部分的要旨足以使我抵御那种奇怪的责难。然而,我似乎把世界想得太好了;因为,尽管我不大相信,我还是确凿无疑地得知,很多人,尤其是远方地区的人,由于对约翰生的性格吃不透,所以不理解他对待朋友的态度,于是对我的判断提出了疑问,而没有看到我对他们能够注意到的一切都了然于心。

据说伟大的克拉克博士,有次闲暇时,正和几位朋友恣意说笑,他注意到花花太岁纳什(2)来了;于是他突然打住:“我的伙计们,(他说,)咱们放严肃点儿:来了一个傻瓜。”我的朋友,我发现世界就是一个大傻瓜,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必须把它说得简单明了。因此,在这部著作中,我更有所保留;尽管我只讲真话,但我依然牢记,真话不应当总是和盘托出来。然而我已经想办法不要减少我的书应当提供的乐趣;不过恶意的美梦有时候也许会破灭。

你感恩戴德的朋友,

忠实恭顺的仆人,

詹姆斯·鲍斯威尔

伦敦

1791年4月20日


(1) “众神的夜晚与晚餐”——贺拉斯,《讽刺诗》,第2卷,第7首,第85行。

(2) 纳什(Richard Nash,1674—1761),“花花太岁纳什”,典礼官,社会名流;巴斯的典礼官(1705);作为赌徒、罪人和玩弄女性者,毁誉不一;承认哄骗过赌客以后光环最终黯然失色。哥尔德斯密斯写过《理查德·纳什传》(17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