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再度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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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幕 卡塞尔危机

火焰连同空气都燃烧了起来,这是用康斯坦丁指骨炼制的贤者之石,一切物体只要沾染都会被赋予燃烧概念,神也不例外。

奥丁的阔剑在短短时间就被融化,没了武器反而是怪物一跃而起拿沙包大拳头砸向奥丁的脑袋。

火焰将两人都吞噬了,怪物尖啸着甚至想伸手摘掉奥丁脸上的面具,看一看面具下苏晓樯是不是冷漠的没有表情。可奥丁脸上金色独目旋转,勾勒出一幅繁复花纹,怪物盯着他的眼睛看的呆了…

奥丁随手拨开了他,火焰并不足以对他们造成什么有效伤害,两者都是凌驾于龙王级以上的生物。

怪物被推的跌跌撞撞,像个普通人一样摔倒在了水中。明明上一秒他还至凶至暴,这一刻他却连爬起来都做不到。整个人都在泥水中抽搐,黄金瞳一度熄灭,嘴角边也泛起白沫。

“救世主这是怎么了!”酒德麻衣还沉浸在之前打中奥丁的喜悦里,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用枪命中神。可瞬间就局势反转,之前还勉强能跟奥丁拼个五五开的家伙居然熄火了。

“是精神攻击,这是那位的强项。不过不用担心,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小姑娘有多爱她的明非师兄了。”老板无声的笑,借助零的身体居然笑出了万种风情。

巨大的恐惧在心脏里爆开,怪物惊恐发现力量正在从他体内流失,像是破了口子的水桶那样不受控制。原本已经被彻底压制的本我正在苏醒,而暴厉本身却如海潮般退去。

“不!不!”他嘶吼起来,头痛欲裂。可虚弱感却像催命似的夺走一切可支配力量,那颗燥动的心竟也渐渐平静。

“不,该死!该死,不!你给我滚,给我滚开!”怪物捂住脑袋,在泥水中打起了滚。失去小魔鬼后的后遗症终于出现了,仅凭借本我的路明非是不足以驾驭龙类力量的,所以每次才都需要融合。

人类本身就是脆弱而渺小的东西,情感、畏惧,以及孱弱都会限制他们对力量的应用。而龙类不一样,他们只有对力量的极致追求,其间可以打破一切阻碍,那些在古史中占据了大幅爱情、友情、亲情在他们看来是那么可笑与滑稽。

正常状态下的路明非是无法完美发挥自己力量的,所以才需要有另一个灵魂来无视道德伦理,阴暗肮脏。以前是路明泽,后来是他自我暴厉的本心。可现在这颗暴厉的心却被自称神明的奥丁强行安抚了下去,于是那个疲倦的灵魂睁眼再次看到了这繁华人世间…

溪流潺潺的河畔,一群人都在载歌载舞。路明非默然注视着欢笑着的人们,无声向另一头走去。他只是下意识躲避这样的场景,独行的旅客本就与一切盛宴无关。

可人们看到他却开心的簇拥上来,围绕着他且歌且舞。每一个人都模糊了面容,路明非却能在他们身上闻到熟悉的气息。有人大叫着把礼服拿上来,于是他又跟傀儡似的任由他们为自己换上新的礼服。

这是一件闪闪发光的小西装,配上方口皮鞋。路明非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身行头真的好熟悉好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快走!快走!女孩们应该等急了。”有人急不可耐抓他的手,飞奔着往前跑。

于是路明非也只得跑了起来,他们穿过小河,来到一座建筑前,这似乎是一家饭店,装修的豪华气派,雕龙画凤的大理石柱,洁白的地砖甚至铺到了路边。身穿礼服的侍者恭敬为他开门,大厅里叔叔一家整齐的迎接他。

“明非你终于来了。”叔叔穿着洁白西装发丝分明,他转身对所有人宣布“明非来了!快叫大家准备。”

人头攒动,但都不看清面容。他们整齐退开,映入眼帘的是三张桌子,以及桌子边各自坐着的女孩。

女孩们的面容也很模糊,第一个穿着仕兰高中的学生服,明明坐在那里却手脚不安的扭动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放。

第二个女孩乖巧坐在桌子旁,她穿着深紫色齐膝裙,似乎还穿了高跟鞋。路明非感觉到女孩几次都在偷偷看他,而每当自己回望过去时,女孩又像猫咪一样警惕的移开了视线。

只有最后一个女孩最搞笑,她居然穿戴一套潜水服。因为面罩挡住了脸,路明非自然也看不清她到底是谁。整体上下,只有那仿佛飘荡在水中的红色长发格外引人注目,路明非的脑袋隐隐作痛,直觉告诉他这三个女孩不应该凑到一块。

“来,明非,快点过来。”叔叔红光满面将他按坐在第三张桌子上,低声说“这个看看就行,是别人硬托关系加进来的。”

路明非迷迷糊糊,对面的女孩却摘下了头盔,轻笑着说“好久不见。”

是诺诺!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来这里相亲的,叔叔为他物色了好几个条件很好的女孩。

可为什么会是诺诺?路明非隐隐记得她似乎已经结婚了才对,是婚后不幸福吗?他不经意抬头,发现所有人的面容都清晰了。有芬格尔、楚子航,还有酒德亚纪和叶胜,所有卡塞尔的师生都默默注视着他,那些为屠龙事业死去的、还活着的人们,都向他行注目礼,当然凯撒老大也面无表情在人群中。

他神色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站起走到第一个女孩面前坐下。这下叔叔一家都开心的笑了,似乎这才是他们看好的准侄媳儿。

“小天女…”路明非的语气有些颤抖,再抬头发现那些围聚在他身边的人们都变成了小时候的同学和长辈们。

苏晓樯含羞带怯,双手在桌子上无规则的摆弄。那副邻家女孩的模样,似乎只要路明非一开口她就会马上回答“我愿意。”

可路明非什么也顾不上了,眼睛死死盯住中间那张桌子,那个穿深紫色裙子的女孩。他小心翼翼的站起,不顾小天女与叔叔他们失望的表情,一步…两步…走到红木桌前,小心的拉开椅子,坐下。

在坐下前路明非听到了身后传出一声叹气,好像是在惋惜什么。

“你总是这样,一直活在过去的记忆里。想伸手抓住那些失去的,却放任现在在指缝间溜走。”有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他身后轻语,那声音玩味的问“这样的你到底是痴情还是无情呢?”

路明非一怔,但马上他就管不了这些了。对面女孩的面容渐渐清晰,他的心在此刻狠狠抽动,双眼朦胧…路明非终于看到了那个结果,脱口而出一个被呢喃了无数遍的名字…

“绘…梨衣。”

奥丁单手提起泥泞中的人形,对方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连挣扎都做不到。金色独目上下转动,炽热的龙血正从那伤疤纵横的身体内褪去。

龙翼收回了身体,金属般的鳞片要么隐没进皮肤要么脱落。雨水冲去了路明非身上泥垢,露出白的有些病态的肌肤。一道道疤痕交错,胸前、后背,手臂和大腿上,甚至脖颈处也有几条丑陋的蜈蚣纹。

“确定准备好了吗?”奥特曼男人深呼吸,声音铿锵有力的问。他是那么庄重严肃,虽然戴着面具但就是给人无比凝重的感觉。仿佛他这一刻决定的是家国天下、兴亡起伏的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蓝牙耳机中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安啦,安啦。达摩克利斯之剑预计还有三十分钟可发射,三十分钟后‘轰’的一声怪物们就全都螺旋升天了啦,怎么样!怎么样?作为即将终结龙族历史的指挥者,你是不是成就感前所未有的爆棚?”

“你再确定一遍,确定是三十分钟?”男人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但电话里的人却听出了一丝恼火。

“我肯定以及确定!”老酒鬼振振有词。

“可你八分钟前就说三十分钟后可以到达!”

“呃…我有说过吗?刚才没酒了我上楼去拿了瓶好酒准备庆祝来着。”老家伙有些心虚的放低声音,随即就无所谓说“反正那俩怪物还在对轰,三十分钟洒洒水啦。”

“你真没喝醉?”男人彻底怒了。

“屁!你可以怀疑我的炼金技术,但不能怀疑我的酒量!”老家伙勃然大怒。

“那你为什么没看到监视屏上奥丁已经掐住了路主席的脖子!”

哐当。

酒瓶摔落的声音传来,半晌老家伙才哭丧着说“完了,一不小心上头了…”

男人摘掉了耳机,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事到如今愤怒责骂都没有任何意义。必须要拖住奥丁三十分钟,他们唯一有把握打击神明的武器只有达摩克利斯之剑。

“看来得俺亲自下场咯。”男人语气轻松,双肩一震全身肌肉如山峦般波动起伏。他随手抄过旁边一个执行部人员长刀,力量之凶悍使那个倒霉蛋连打了好几个趔趄。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男人笑笑,强健的左手抚过刀锋,长刀发出将要断裂的哀鸣。他撇嘴“装备部的东西一如既往的垃圾,还是老物件好用。”

“用这个!”

破空声传来,男人头也不抬就抓住了那件东西。是一柄日本武士刀,刀上刻有‘童子切’的日语。

“哦!”男人拔出刀刃惊叹,炼金武器特有的锋芒让他欣喜不已。

楚子航与凯撒走来,诺诺和苏老爹已经被带下去了治疗了。凯撒将七颗贤者之石子弹逐一装入沙漠之鹰中,凝重说“我没有破开奥丁领域的能力,所以只能掩护你们接近他。”

“我主攻。”楚子航面无表情说,手中的蜘蛛切还在淌落黑色的血。

男人顺手挽了个刀花,笑笑“可以有两个主攻手。”

凯撒有些诧异看了男人一眼,想问什么但无奈那张奥特曼面具实在太出镜了。于是他只好点头说“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威力覆盖至少一个区,我需要三十分钟内对市民最大可能的疏散。”

“这个我们已经在进行,但是…”一个穿着紧身衣的白发老人回答,他的脸上几道划痕深可见骨,一说话血就止不住的流。

“我们只能争取三十分钟,而且代价是与奥丁同归于尽!”凯撒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

老人沉默,他是中国混血种代表,在这种时候有决断权。许久,老人艰难点头“好吧。”

“无关人员抓紧撤离,守望者楚子航,以及那位奥特曼先生,你们还有一分钟时间写封遗书。”凯撒一边指挥一边说。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块稍微干净的水泥上坐下,默默擦拭起蜘蛛切。

男人拍了拍手笑着自语“遗书吗?可惜写下来却不知道留给谁。”

凯撒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动,本想跟奥特曼先生聊几句,但他已经大步走到角落躲雨去了。

剧烈的疼痛让路明非苏醒过来,脖子被掐住肺里面已经没多少空气了。他下意识去拽那只掐着自己的手,但指尖却传来灼热痛感。

这是一位神明的手掌,以他如今超A混血种能力并不足以扳开。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窒息感引得脸上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

终于就要死了吗?路明非心想,直面死亡倒有了一丝坦然。脑袋里乱糟糟的,各种画面闪过。有自己前十八年的人生,也有后来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悲欢离合。千里辗转逃亡,西伯利亚平原上四季常落的雪花,以及幽深红井里十年画地为牢…

短短时间他竟然回忆了一生,那些清楚的、模糊的、哭的,笑的。原来小说是真的,人要死的时候真的会把自己的过往再回想一遍。

短短刹那,一念永恒…

路明非闭上眼睛,不想再挣扎了。就这样吧,他想,只是可笑的是他最后居然会死在苏晓樯手里。等那个傻丫头醒来会不会抱着自己的尸体大声哭泣?或许她再也不会醒了也说不定。果然,没到最后一刻谁也猜不到自己的结局。

如果自己没有回来呢?没有回来这座小城市苏晓樯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奥丁了呢?想到这他有点苦涩,真残酷,原来只要和他牵扯上的没几个有好结果。

算命的有天煞孤星这种说法,而他就是最大的天煞孤星。

砰!砰!砰!

接连枪声响起,一柄武士刀切开了淅淅细雨。刀锋疾如闪电,路明非听到了寂寞的风声。

一只手稳稳抓住了他的肩膀,奥丁松开了手。路明非下意识大口呼吸,骨骼噼啪作响,在全身血液得到氧气后路明非再次达到皇的状态。

奥丁有些愤怒,独目射出幽幽冷光。竟然有人敢于冒犯神的威严,他随手扯来一截榕树,火焰腾起,一支弯曲的长枪在神的手上成形。

“昆古尼尔!”连远处的凯撒都惊呆了,甚至忘了扣动沙漠之鹰的扳机。简直匪夷所思,自称为奥丁的神明居然可以随手创造那支传说中的命运之枪,这还怎么玩?这是真正的神的权能。

汹涌的杀机从天而降,一柄附着黑色火焰的大砍刀劈开了奥丁的领域,神下意识用手中长枪格挡,但长刀却强势砍中昆古尼尔一分为二。

“打架就是打麻将哦,上下左右都得严防死守嘛。神明先生。”男人把大砍刀扛在肩上,潇洒的从兜里摸出支雪茄送到嘴边。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面具,于是只好讪讪把雪茄塞回去。

路明非瞪大眼睛,莫名觉得这货语气和表情如此熟悉。上上下下来回打量几遍,脱口而出“废柴…”

“打住!打住!”男人不好意思挠头“执行任务呢,有事回头聊。”

“还真是你?话说你这装备哪爆出来的,神器啊简直。”路明非大惊小怪,他以前和奥丁打过,也折断过昆古尼尔,所以他太知道那柄破枪的坚固了。

男人顿时豪迈一笑,把大砍刀拖到地上,肌肉鼓涨撑破了衬衫。他说“祖传的手艺啦,话说你还能抡的起拳头吗?男人的浪漫就是拳拳到肉啊少年!”

奥丁一直放任他们聊天打屁,只是静静注视着那断成两截重新变回木头的昆古尼尔。许久,他一招手再次飞来一截榕树,新的昆古尼尔再次成型。

“我…我去,这是开挂!”男人愤愤不平,咬牙说“不能让他丢出那杆破枪。”

路明非与楚子航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沉重。在场的人中只有他们面对过奥丁,而且不止一次相逢。

“摘下他的面具。”路明非低声说。

“你说什么?”男人没理解。

楚子航也恍然大悟说“这不是本体,摘下他的面具就恢复成苏晓樯了。”

“竟然还有这个bng。”男人不由欣喜,但马上他又脸色一变“不妙,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有二十分钟就投下来了,到时咱一个都跑不了。”

“天遣?”路明非也脸色变了,这群疯子居然准备在城市里投放那种武器!

“校长大人,快!取消投放天遣啊,我们找到干掉这家伙的办法了!”男人再也顾不上耍酷,用他最大的嗓子像公鸭嘶鸣那样喊。

“什么!你说什么?”凯撒在远处听不清,以更大的声音回应。

“我说…”男人长鲸饮水般吸气,声若惊雷“有办法干掉奥丁了!所以咱不用玩!命!了!”

凯撒这回听清了,手忙脚乱在兜里掏手机。如果可以活着谁又愿意死呢?更何况他还有诺诺在等着他回家。其实凯撒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只是那依旧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像个逃兵一样逃跑罢了。

手机亮起,呼叫Eve。天空中各色光束像烟花般闪灭,这是电离子紊乱的现象。按理说现在这片区域是不存在信号的,但校长有特殊权限,即使他的手机处于外太空也能随时联系上学院的诺玛。

而Eve就是诺玛。

一秒…两秒…长时间的“嘟嘟”声让凯撒的心渐渐下沉。诺玛从不会拒绝他的联络,并会不厌其烦为他提出更好的方案。即便是那个少女人格的Eve也最多和凯撒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不是现在这样直接无法联系。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有更高权限切断了他与诺玛的联系,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凯撒甚至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诺玛那有各种奇怪权限,就像他的黑卡加白卡都无法调出诺玛所有资料。

而另一种情况就糟糕了,是凯撒不敢想象的。卡塞尔被人入侵了,入侵者甚至要取得了一定优势才行。想到这他赶紧联系副校长,但手机依旧传出长时间的嘟嘟声…

凯撒全身血液都在发冷,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到底是什么人敢进攻卡塞尔。人类?还是龙王?原本就混乱的局面现在更混乱了,但不可否认这一步犹如一剑封喉,秘党几乎要被宣判出局了。

真是可笑,为屠龙而成立的秘党居然被人莫名其妙踢出了局,而且连捅刀子的人都不知道。凯撒突然有点怀念昂热那个老家伙,有那个老疯子在局面也不会失控到这个地步吧?果然,他还是太嫩了。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卡塞尔本部中央控制室内,汉高骂骂咧咧又一次将副校长捆成一个粽子。

“弗拉梅尔,你再敢不安分我保证下一次就把你扔到外面的死侍堆里去!”汉高捆好水手结后仍气不过,一巴掌甩在副校长脑门上才气冲冲继续去电脑边操作。

“汉高,你个老阴货脸都不要是吧?”副校长也破口大骂,张口就问候汉高早已作古的妈妈。见他没什么反应,副校长又问候起了汉高其他的女性家属。

汉高忍无可忍,咳嗽着转身拎起这个邋遢的老家伙。他盯着副校长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弗拉梅尔!首先作为一个活着的炼金大师我愿意尊重你,也请你能尊重尊重差不多和你同辈的我。其次,是我刚好带人赶到才救了被死侍包围的你们,当然我是来抢东西的所以你也不必说感谢的话,但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副校长看了看一脸怒气的汉高,默默点点头。然后说“好的,汉高你爸爸叫什么来着?”

汉高崩溃了,扔下副校长干脆往耳朵里塞了两团纸巾继续去复制资料。副校长问候起了汉高家的男性亲属,听的一边曼施坦因只想把袜子脱下来塞到老爹嘴里。

卡塞尔的失陷发生在五分钟前,十几架工业直升机在得到诺玛授权中飞过学院上空,一个个集装箱被空投下来,同时有人潜入副校长的阁楼破坏了炼金矩阵。似乎幕后的人就喜欢空袭,但无疑这套方案总是很实用。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进攻,学院本部居然出现了叛徒。更可怕的是能授予那些直升机进入卡塞尔领空的人,那是要拥有黑卡才有的权限。

想到这曼施坦因就头皮发麻,黑卡是至少校董才能长时间持有的。每一张黑卡临时使用都有记录,这也就是说校董里出现了叛徒。哦,不对。打工的造反才叫叛徒,老板造反应该叫什么?这他娘的得叫革命!

正当副校长抱着酒瓶子勾搭女研究员时,死侍的叫声响彻卡塞尔学院上空。幸好各院系学生教授都集中在英灵殿悼念这才没有出现太大伤亡,也幸好这一届学生中有几个堪比当初代理校长的危险分子,才能及时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中央控制室。

这时汉高也来了,一支全部披甲、手执长枪的黑色大军闯进卡塞尔。遭遇死侍时这支军队展现出极强战斗力,他们共同念诵一段龙文,那是言灵·戒律。上百人同时释放一个言灵的场面太过震撼,整座山脉都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屠杀,汉高的军队沉默而高效。这是仿照卡塞尔不朽者打造的军团,但他们更注重彼此配合作战,因为这是用活人炼制的。

在中世纪时期欧洲混血种就挑选血统纯度过高的孩子圈禁喂养,日夜观察他们的血统,在快要变成死侍时就以炼金秘法将他们的灵魂转化成活灵,以身体为炼金武器。有时候这支军团损耗过大时,混血种们甚至会将同族人补充进去。

人类其实是比龙更残忍的生物,为了获得力量他们往往不择手段。

因为某位校董不经意的帮忙,汉高很轻松就攻破了卡塞尔中央控制室。他急不可耐调取诺玛的保密资料,汉高也持有一张高权限黑卡。

太混乱了,卡塞尔的黑卡就像大白菜一样人手一张。曼施坦因都搞不清楚有多少人隐藏在幕后,现在就算老爹跳起来说自己其实是龙王曼施坦因可能也不会有惊讶的表情。

就在这时,曼施坦因的电话响了。他一直使用的是一款旧手机,所以铃声很粗糙响亮。汉高挑挑眉不想理会,大概是失联的分部打给曼施坦因询问情况而已。

他得抓紧点时间,表面是复制资料实际上却是复制诺玛的运行模式,又或者说复制Eve。还有十来分钟就差不多了,等支援卡塞尔的人匆匆赶到时汉高早就拍拍屁股闪人了。

可那个铃声就像恶客敲门一样没完没了,这让汉高原本缓下来的心情又变的烦燥起来。他实在受不了那糙糙的音乐,只能浪费十几秒时间去曼施坦因怀里掏电话。

看到来电号码汉高愣住了,那是一串他熟悉的数字。就算有人把汉高灌到抬手都打摆子,汉高也能咬牙切齿念出这串号码。因为这个号码属于一个混蛋!老混蛋。

他按下磨的掉漆的接听键,走到一个较安静角落。静静等待对方说话,汉高倒是有些好奇对方要向曼施坦因交待点什么。

谁知,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汉高小小吃了一惊。

“是汉高吗?”对方说。

汉高惊愕,沉默着。随后无奈的笑笑“昂热,还真是你这个老不死的。”

“当然,连你都还活着,我又怎么会死呢?”

“是还有龙王活着吧,我跟你可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好了,有事说事我可没时间和一个老头卿卿我我。”

电话那头传出昂热不温不火的声音“你这么说就让我很尴尬了。你在我的家里干着偷鸡摸狗的行当,却还要我这个主人少管闲事。这可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

汉高冷笑说“我可不是你那样的花花公子,只不过干过几年警长而已。昂热,既然你可以准确知道我的行踪,那你也应该知道到底是谁需要Eve。你确定要阻止吗?”

这回换昂热沉默了,沉默漫长到汉高几乎以为对方挂断了电话。终于,一声惆怅的吐烟圈声音后。昂热才说“他是一个好孩子。”

这让汉高措不及防,久久说不出话来。可昂热依旧在那头悠闲的吐着烟圈,吧唧吧唧声通过手机传输过来汉高真受不了这台破手机的音质。

一句好孩子就当成核武器了是吧?当初秘党仓皇从欧洲转移北美你为什么不能提一下?卡塞尔的陨落你曾见证为什么出现天才却未曾护住?

一遍又一遍,汉高也提醒自己要为欧洲混血种的利益保护。但事到临头那种冲动还是属于自然而然吧?汉高很庆幸,自己还是一个人类社会里的东西,而不是真变成某些无情的怪物…

还记得那一年,汉高走下他加长版林肯轿车。在当时的德国小镇引来无双目光侧目,他脱下白手套马上有侍者恭敬接过,可汉高的目光始终只停留在一个小乞丐身上。

“我是你爷爷的朋友,你愿意跟我回去吗?”汉高蹲下身子用手弹去男孩头上的泥土。

男孩警惕打量他“先生,您找错人了,我只是个野种。”

汉高大笑“卡塞尔的后裔怎么会是野种?你拥有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姓氏!”

他带着男孩钻进小汽车,在周围人疑惑的目光中轰着尾气离去。从此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小乞丐,上流社会多出一个翩翩贵公子。

芬格尔是天生的贵族,他看一遍就能学会那些繁杂的礼仪。每一个被他邀请跳舞的女士都会惊叹他的舞技与彬彬有礼。二十岁前他恣意狂饮,一夜之间拥有无与伦比的财富地位,同时他也是汉高指定的唯一继承人。

事实证明汉高的选择不仅英明而且神武,当芬格尔踏入卡塞尔学院后仅仅两年便成为新一代领袖。在当时他是呼声最高的热派继承者,这是汉高乐于看到的结果。而昂热因为愧疚也只能为此报以沉默,正当决策者们都默认这一结果时却发生了“格陵兰海事件”,天才如彗星般划落,卡塞尔与欧洲混血种们都蒙受巨大损失。一个差点出现断层,一个则损失了未来的领袖。

二十三岁后他颓废消沉,仿佛一切浮华离他而去。自此只能痛饮廉价劣酒,于昏沉中回忆过往岁月峥嵘…

汉高不得不以老迈之身继续坐守北美,昂热也只能看着好友的后人日渐沉伦。与此同时弗拉梅尔也把自己关到了钟楼,因为他失去唯一的学生,弗拉梅尔的名号将在他这一代永远断绝。

“够了!昂热,你究竟想说什么?”汉高有些暴躁,不好的回忆和昂热同时出现他还能忍着不爆粗口已经是修养很好了。

又是漫长的沉默,就在汉高忍无可忍要摔电话的时候昂热说话了“好吧,你可以复制一份Eve,但必须用你的不死军团帮我清除掉那些死侍。”

“凭什么?”汉高几乎被这句话气笑。

昂热淡淡说“因为我还活着,请把电话给我的属下曼施坦因教授。”

这一次换汉高沉默了,毋庸置疑有昂热的卡塞尔才是世界公认最锋利的屠龙尖刀。过往赫赫战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如今这个男人又穿行黑暗归来,龙族将在昂热手上终结似乎是某种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命运。

最终汉高还是将电话递给了已经能自由活动的曼施坦因,并下令不死军团清剿那些令人厌恶的死侍。

曼施坦因接过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颤抖的“是…昂热校长吗?”

“是的,曼施坦因。”昂热的话低沉带着磁性“时间有限,所以长话短说。请我们的风纪委员立刻拿上副校长的黑卡前往冰窖提取出h型武器,并空投至以下地点。”

昂热缓缓念出那个地址,曼施坦因吃惊发现居然是滨海小城的某个街区,并清楚到哪栋楼。很明显昂热已经抵达了战场的中心,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悄悄竖起战旗。

“可是…进入冰窖需要校长本人授权。而且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使用那种武器真的好吗?”曼施坦因有些迟疑。

昂热那头传出一声轻笑,随即说“曼施坦因你要明白我们的对手是什么存在,至于校长授权…”

“我想我还是卡塞尔的校长,Eve对吧?”

“是的,昂热校长。”四周灯光亮起,Eve面无表情的回应。

“Ok,那么一切都搞定了。”电话挂断时,曼施坦因似乎听到了昂热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到后来他才反应过来,那时的昂热根本没有和自己老爹有哪怕一句问候,而老爹也在那之后出奇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