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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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熊山径(二)

大家都醒过来时,三叔已从不远处打来了清泉水,九叔已将昨天打来的一部分猎物烤熟。

阿眉用刀割了一块最好的给十六弟,道:“给你补一补,把昨晚吓破的胆子补回来!”说完,笑个不停。

十六弟接过烤肉咬一口,边吃边说:“真香,真好吃!我的胆子已经破了,估计是补不回来了,以后要用胆子的时候,向阿眉姐借一个用。就怕你小气,不给借。”

“不用向我借,回家后,我拿针帮你缝起来。”阿眉笑道。

其他人听着姐弟斗着嘴,不禁莞尔。

三叔坐在石块上吃着烤肉,道:“言兽妖怪估计是害怕光亮,昨夜,火小的时候,它们过来害人;火大时,退远了。”阿洛不住地点头,确实如此。

“它们的闪躲特别好,几乎打不到它们。”七哥说,“还有,感觉它们非常聪明,特别是最后逃跑时分,它们似乎在商量有人来,感觉到有危险就逃跑了。不像一般野兽。”

阿洛听着大家的讨论,默默地思考着再次面对言兽时该如何应对。

阿洛道:“昨夜十六弟的箭可能射中言兽,当时只听见后面一阵异样,因慌乱逃跑无暇向后看,现在可以去看看,是否有言兽被射中。”

“确实是的,昨夜我也听到后面突然有很大动静。”阿眉回想后,也表示听到有异样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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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来到昨夜异响处,旁边的小树被撞歪一棵,灌木丛被冲出一个缺口。

沿着缺口处,向前走了五六丈,一只腐烂的动物躺在树根处。在腐烂动物的头部,一支箭从眼睛贯穿至后脑。

“是你的箭吗?”阿眉问。

十六弟过去仔细辨认一番,道:“确实是我昨夜射出的箭。”

三叔道:“十六,你再细细辨认一番是不是昨夜射出的箭。此尸体已腐烂,其腐化程度在现在的季节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

十六弟又仔细辨认一番,点点头道:“我能确认是昨夜射出的箭,这支箭是前几日我刚做的,我能肯定是那时做的第五支箭,箭杆上我刻了标记。”

根据腐尸的外形,可以看出这头是言兽;而大家都奇怪为何一夜之间就腐败到如此地步。

“十五,十六带着刀,你们回去叫族长来看看。”三叔吩咐他们回去叫人。

“我们这就去。”十五说完,两人就转身快步往村寨行去。

阿洛牵着骆驼,骆驼上驮着阿眉,他们不紧不慢地在十五、十六后面往村寨走。他们走到一半时,族长一行人骑着马往言兽死亡处赶去。

阿眉皱皱眉头,道:“那些长辈们真是把我当空气啊!”她埋怨着那些长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一阵风过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阿洛与阿眉到达了村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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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寨被栅栏围起来,栅栏门紧闭。透过栅栏空档,可见在栅栏门内坐着三个人。他们都握着刀,仿佛随时要面对危险。

走到大门跟前,阿眉大声说:“十哥,我是阿眉。”

一人站起来,走到门旁,透过空档观察来人。

“阿眉啊!被师父赶回来了?”十哥打趣阿眉道。

“我受伤了,回家来疗伤的。”阿眉装作委屈地说。

“快进来吧。二伯母应该在家。”十哥说着,将门打开,放两人进来。其他两人也过来与阿眉和阿洛打招呼。

“到了寨里,暂时不要随意走,目前大家心情不好,以你大大咧咧的性格,非得挨骂不可。”十哥对阿眉交代道。

“好嘞!”阿眉应道。

阿洛按照阿眉的指向,很快来到阿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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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眉一回到家,她母亲见到她后,一阵安慰和心疼话。阿眉开始嚎啕大哭,好似受了万般委屈一般。阿眉将自己的遭遇和母亲一说,母亲心疼落泪。

阿眉母亲过来向阿洛道谢。

阿洛连忙客套一番。阿洛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向阿眉与阿眉母亲告辞。

阿眉母亲苦留女儿救命恩人;现在言兽为害时期,让阿洛留宿一夜,在明天一早,让阿眉父亲和哥哥再找几个人一同送阿洛下山。阿洛考虑一番,便答应留下明日再走。

接着,阿眉母亲忙命阿眉嫂子找寨里的医师过来给阿眉看看身体状况。阿洛便在阿眉弟弟的带领下,在村寨里走走。

在阿眉弟弟的介绍下,村寨现在已经有十几个人被言兽所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寨里的人都很惶恐。最近,族长组织大家一起来将言兽猎杀。

路过一家人时,阿眉弟弟悄悄地和阿洛说:“这家人,前天有一个被言兽所害。”

阿洛细听,房内还有哭声传来。“这家被害的人,是在哪里被发现的?”阿洛问。

“在那里!”阿眉弟弟指向西南方向的一处田地。阿洛顺着指向看去,在西南处有大片的平整田地,在田地的北面是高山和密林,西面是一条小河,南边是一片沼泽,东边是一片菜园。田地北边的密林青翠阴森,密林的树沿着陡峭的山势向北蔓延。整个山谷呈碗型,在碗东南方向有缺口。

“你知道,这个村寨在这里有多长时间吗?”阿洛问阿眉弟弟。

“阿洛哥,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有好几百年吧。大人们讲故事都可以追溯到很多辈以前。”阿眉弟弟说,“我本名叫阿前,在族里排行二十七,大家都叫我二十七。”

“如果每一辈都以数字命名,那么你父亲那一辈和你这一辈岂不容易弄混。”阿洛道。

阿前笑道:“不会的,我们这里女孩都是以本名称呼,男孩在结婚后都恢复自己的本名。”

“原来如此!”阿洛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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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阿洛安排在客房。客房的窗口正对着十六弟房间,在睡前,阿洛看见他也正准备安歇。

“大家都累了,都入睡很早!”阿洛想。

夜里除了家禽家畜的声音,另外就是巡逻人的脚步声,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阿洛平静地呼吸着,梦见古丽在路边等着他回去。阳光下的古丽,还是以前那样精神十足,眼睛明亮如镜,笑起来像一朵盛开的太阳花。阿洛心里像一阵阵温暖的风在吹拂,心里感到那样的幸福,心情如此的轻松。

突然,一声撞击屋墙板的声音将阿洛吵醒。阿洛起身向窗外一看,一黑一白两只言兽在月光下撞着着十六弟的房间墙板,它们正试图将墙板撞开。

阿洛赶忙借着月光穿好衣物,从枕头下拿起青瞳锏,透过窗观察。

言兽撞了七八下后,墙板咔咔响几声,被破了一个大洞。身形小的白色言兽跃入房内,不多时,它又跃出,与黑色言兽嘀咕几声,然后它们向房屋的其他方位走去,貌似在寻找十六弟。

月光下,一个个黑影拿着刀逐渐增多,在黑暗中向言兽靠拢。阿洛轻轻地将门闩打开,只要外面有动静立刻出去应援。

果然,很快,一声“放箭!”脚步声大作。阿洛赶紧出去,阿眉与母亲拿着木棍在院里看着人群。人群正在向十六弟家房屋的前院方向跑,阿洛跟着跑过去。

阿洛到达时,言兽与人群正在对峙。站在前排的人每人都举着一把火把,将言兽围在院内。院墙上也站满了拿着火把的人。言兽目露凶光地看着众人,呲着牙发出警告的嘶嘶声,在火光的照耀下,它们畏惧地不敢向前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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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人群空出一个缺口,一个戴着面具穿着大披风的人走到人群最前面,他们手里拿着鼓和铃。戴面具为首的人开始有节律的敲着手中的鼓,然后拿着铃的人跟着鼓声一起摇铃。有节律的鼓声带动清脆的铃声,他们也跟着节奏一起跳着复杂的舞蹈。有节奏的鼓声和铃声,让人感到内心宁静。

言兽眼里的凶光逐渐消失。

十六弟裸露着上身被人带入,接着两人提着两桶鲜血向十六弟泼去。十六弟满身沾满鲜血。戴着面具为首的人提着木剑缓慢而沉重地向十六弟走来,走近后,用木剑在十六弟身上砍两刀,十六弟被木剑砍了两下后,痛苦地倒地不醒。又来两人,提着桶;走到十六弟身边,将桶里的鲜血泼向倒地的十六弟。

十六弟挣扎一阵后,笔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戴着面具的人示意人群往后退。大家往后退了几步。

黑色言兽徘徊一阵后,往前走十六弟身边,凑近对着十六弟反复地看,反复地嗅。然后对着白言兽叫了一声,白言兽走到黑色言兽身后。人群空出一个缺口,黑色言兽带领着白色言兽从缺口处离开。

待言兽离开后,人们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想不到躺在地上的十六弟发出“噗呲”的笑声,随后四个人每人抓着十六弟一只胳膊或腿,将他举起,举着他到邻居家里去。

阿洛正看的奇怪。

“都回去吧!夜里巡逻的人继续巡逻。”戴着面具为首的人说。

不多时,人群散开;阿洛也回到房内继续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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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阿眉父亲和哥哥带着几名年轻人送阿洛至山下。

阿洛问阿眉父亲昨夜的事情。阿眉父亲详细解释给阿洛听。

“言兽看似凶恶,实则是瑞兽”阿眉父亲道。

阿洛感到不可思议,继续等待着阿眉父亲的解释。

“每隔几十年,言兽便出来为祸一阵;在很久以前,我的祖先们都是用尽一切办法将言兽杀死。可是在言兽杀死后,第二年必定有瘟疫,瘟疫暴发时,十室九空,人们九死一生。后来,有德高之人点明,言兽不可全杀。听从他的建议,每次言兽出来仅杀一头,其余的则用驱邪方式驱除言兽体内的恶气。”

“言兽有个特点,谁杀死他们的同类,它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直到将那人杀死。”

“昨夜用家畜的血泼到十六身上,就是用家畜的味道掩盖十六的原本气味,用来欺骗言兽,让言兽确认十六已死。”

“自此,言兽应该会消失几十年。”

阿洛想:“也许很多其他事物也和言兽一样,具体的好坏,不是光从表面就能判断。”

到达山脚后,阿洛请众人留步,向众人告辞,而送行的人则连夜赶回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