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熊山径（一）
阿眉看着阿洛的背影，他身型结实，头发简单用木簪束起再绑布条紧固，左手拿着锏，右手牵着骆驼，每次转头说话，看到他明亮的眼睛，阿眉都会刻意地往别处看。阿洛对生活似乎没有要求，有客栈则住客栈，没有客栈则露天或住树下过夜。
一路下来，已经过了十多天；在小丘山阿洛停留了一天，丘城停留了两天，到了望津城停留了两天，接着一路向西，来到熊山。
“你家的路是往那条路走吗？”阿洛问。
“沿着那座小桥过去，拐个弯有一条路通往山里，再走一天就到了。”阿眉给阿洛指路道。
“到你家的路，骆驼能行走吗？”阿洛担心地问。
“呵呵..”阿眉小声地笑道：“不会的，路还挺好走的，就是比较累。”
阿洛也笑一笑，问：“熊山一带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你是这里的主，比我这个远来的客应该清楚的多。”
“自然知道了！”阿眉道，“这些山之所以叫熊山，是因为这里的山神是熊神，这里有一种熊，很聪明，有灵性，当有恶兽来临的时候，他们都会向路人通报，救了许多人的命。人们都相信那些熊是山神派来使者，人们很敬重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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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他们仍然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你知道在这附近有能过夜的去处吗？”阿洛问。
“半个时辰前，有过夜的地方，下一个过夜的地方在半个时辰后。”阿眉笑眯眯地对着阿洛说。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现在已经安顿好了。”阿洛抱怨道。
“我以为你要连夜赶路，所以才没说。”阿眉依然笑眯眯地说。
于是阿洛不再说话，心想：“明天她就到家了，终于把她送走了，还是自己一个人自在。”他默默地走着，不再说话，专注地提防着树林中可能的猛兽。月亮从东边山坳逐渐升起，又是一轮圆月。
约莫半个时辰后，阿眉指着右边黑洞洞的树林说：“从这条路进去，有个木房，平时猎户打猎过夜用的房子，不知今日是否有人？”
阿洛将阿眉从骆驼上扶下，两人一同行进，骆驼在后跟随。
一间不大的木屋在林中四周空旷处，里面没有灯，应该没有人在里面。两人走近，只见门是开着的，屋内极黑。
阿洛取出火镰用力火石上敲打引燃火绒，接着将蜡烛点燃。
“啊”阿眉惊呼一声，连连往后退。阿洛也跟着后退。
“什么事？”阿洛问。
阿眉颤抖着说：“有..有死...死人！”
阿洛拿着蜡烛走到门口一看，果然里面有一具尸体，地上有一滩血迹，尸体的头已经没有，胸腹都是血似已被掏空，在房内有杂乱的野兽血脚印。阿洛一阵心里难受，连忙后退到阿眉身边。刚才阿洛隐隐感受到一阵血腥味，以为只是猎人打死猎物散发的血腥味。
“我们赶紧离开吧！”阿洛道。
“好..”阿眉颤抖着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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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阿洛牵着骆驼，半跑半走地往前赶路。阿洛已是满身大汗，一是赶路，二是心里焦急。阿眉一路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心里面不停地祈祷恶兽不要过来；她觉得发冷，手脚冰凉，呼吸都觉得沉重。
“熊山有什么恶兽吗？”阿洛问。
阿眉没有回答，阿洛转过头看阿眉，只见她焦急地张望着四周。
“发生什么事了？”阿洛将嗓音提高一些问道。
“嗯，”阿眉反应过来，忧虑地说：“希望不是言兽？言兽是熊山传说中的恶兽，它们能够像人一样说话，聪慧异常，性情怪异而凶狠，喜食脑脏。一直没有人碰到，全当是传说。只有小时候我听老人们讲故事才知道的。吓得我们都不敢行夜路。”
阿洛听后，低头赶路不再言语；四下静的可怕，只剩赶路的脚步声。
“慢点~~~走！”后面传来一阵怪异的语调说话，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阿眉哭着喊道：“阿洛，快，快跑！”
阿洛听到阿眉的话后，牵着骆驼向前跑；只听后面的追赶脚步越来越近。
“向右拐，向右拐”阿眉大声喊道。
阿洛牵着骆驼稍减速，然后人和骆驼一同在前方向右转入小径。只听轰隆一声，言兽转的太急摔倒在地。
“向~~~右拐！”言兽以怪异的语调重复着阿眉的话。阿洛听着却感到异常的难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往前跑！”阿洛牵着骆驼继续往前跑。小径旁边的树枝被竹筐挂擦得哗哗响。
言兽奔跑的脚步声又越来越近。阿洛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前方的黑暗中，有一团火如同太阳一般在燃烧。“向火跑！”阿眉双手紧抓络鞍嘶喊着。
阿洛加快速度向有火的方位跑，言兽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后背处。
只见火堆处，三人拿着长刀站在那里。
“嗖”的一声，一支箭从阿洛身边飞过去，接着，又“嗖”的一声，又是一支箭从阿洛身边飞向后面。“嘭”的一声响，然后是树叶的沙沙声，从黑暗中传来。
言兽脚步慢了下来。
阿洛他们终于平安到达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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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九叔，七哥，十六弟。”阿眉打着招呼道“幸好有你们在，要不然我们今晚凶多吉少！”
“丫头，怎么是你？”年纪最大的男人道：“你不是在随师父修行？”
“哎，这事说来话长，回家后慢慢说给你们听。”阿眉俏皮地道。
一个男孩手里拿着弓从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跳下，道：“阿眉姐是贪玩，私自跑回家的！”
“就你机灵！”阿眉打趣道。
其他人注视着缓缓走来的言兽。
男孩抽出箭，搭在弓上拉满弦，对着一头黑色的言兽。三叔从火堆里捡起一枝细柴，点燃一支火药箭。火药箭“咻”地一声飞到空中，炸开，将一刹那将大地照亮。
借着火药箭的光，阿洛看清，黑暗中在黑色言兽后面跟着一头白色言兽。言兽身形如虎，却有似人的脸，耳后长着一对弯角，两眼亮似星，下颌长着羊须。
“不~~~要杀！”黑色言兽靠近时，尖锐的语调喊着。
阿洛拔出锏防卫着，阿眉独自从骆驼上下来走到年长男子身后站着。
两只言兽在离他们不远的黑暗中徘徊着走来走去，发着喃喃的声音，似乎在商量如何攻击，又似乎在等待阿洛他们松懈。
火光逐渐变弱，阿眉轻声地加了两根柴火；加进柴火后，火势变弱。就在这时，两只言兽一左一右接着地势和草木掩护急速向他们扑来。
“嗖”一支箭从阿洛身边飞出去，从言兽身后飞向黑暗中。阿洛等人见言兽扑来，迅速散开。阿眉躲到骆驼身下。阿洛与十六弟一同翻滚到十六弟刚才站着的石头下，三叔等人闪避到骆驼边上。
三叔向黑色言兽后腿砍去，不料言兽尾巴扫向三叔，“啪”地一声打在三叔手臂上。三叔吃痛连连后退。另外两人，分别朝言兽臀部和腹部砍去。不料言兽速度甚快，两人都砍空，黑色言兽逃入黑暗中。白色言兽向十六弟扑来，阿洛一把将他推开，自己顺势闪避，再用锏向言兽身子打去。不料，言兽速度太快竟打了一个空。而白色言兽已跃到石头上，接着它又扑向十六弟。十六弟“啊”的一声，连滚带爬到阿眉身边。
阿洛箭步过去，用青瞳锏向白言兽背部打去；不料被它巧妙闪避开。阿洛心里惊骇，言兽真是一种很难对付的猛兽。
接着白言兽直奔十六弟过去，阿眉一急，将竹筐向下拽。“咔嚓”一声，竹筐竟然被撞瘪，骆驼向侧面晃几步才稳住。
言兽们反复扑了几个来回，没有扑到猎物。双双退到黑暗中，发着喃喃的声音。
三叔他们不知何时弄来一张网，他们每人各抓着网边沿，打算活捉言兽。
三叔反复揉搓被言兽尾巴扫到的手臂，手中紧紧地抓着刀。阿洛和他们聚到一起，等着言兽的再次攻击。
火堆里火渐渐烧旺，四周的亮度增加，言兽却后退。
这时，夜空中炸开一个火药箭，照亮整个山坡。三叔嘴角微笑着，他知道救援的人很快就到了。
两只言兽站在原地不动，然后一同向后跑，消失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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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七八个人来到三叔他们所在地。
三叔向其他人介绍了刚才的情况。“为什么白言兽一直扑十六弟，难道言兽喜欢吃男孩儿。”有人打趣道。
“我也很纳闷，为什么那只白言兽一直攻击我！”十六弟无奈地说。
接下来，一群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阿洛与他们互相介绍一番，很快就热络起来。
安排人放哨后，其他人相继安歇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