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禁闭室审问
......
禁闭室。
四周昏暗,一缕阳微弱的阳光从天窗射进来。
除了这扇窗,就只有房间的铁门上开的小小的窗口了。
林七被关在禁闭室好几天,除了侍卫来送一日三餐,再也没见到其他人。
与世隔绝的日子,让她无法计算时间。
按照送来的一日三餐来看,估计已经过去一周了。
林七长叹一口气。
一周前,星河书院来了满天的飞虫,谁知道她腰间的布袋居然是西南虫蛊的虫洞。
所有的飞虫皆由此而来,却无法消失。
而那些飞虫像是有意护着她一般,她也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
林七想到这,心脉莫名其妙一阵刺痛,她身体一软直接蜷缩在地上。
她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那股与她身体不相容的东西,可那种无法形容的疼痛却无处不在,像是一条毒蛇在她的血液中游走,每一次蜿蜒前行都带来难以言喻的折磨。
丝丝冷汗在额头冒出,林七抓紧胸口,喉咙忍不住咳嗽。
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么久过去却没人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难不成大家都认为这次的虫蛊是她制造的吗?
还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她就是风铃预言中所说女妖?
林七从胸口之中掏出了那封可以给她指引的信纸。
因为林七好几次让信给她一些指引,好几次都没反应。
而最近一次有反应便是上一周的森林疗愈课。
按照信的指引,林七把那些萤火虫尸体装进了布袋,并且把布袋施上锁咒。
再后来,就把它拿出了课室门口。
林七一惊。
难不成从在森林装萤火虫尸体开始,蛊虫就已经在她的布袋里面了!?
她打开信,先前的指示早已消失不见,空白一片。
哎,蛊虫这事是你干的吗?
林七用手弹了弹信纸,纸张微微颤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信是来给她指引的,从大局上看会让事情发展的更顺利。
可这些指引对于林七来说,未必全是“好事”。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这飞虫是她引来的。
就算不是她引来的,那多多少少也跟她有关系。
她把纸引塞回了胸口。
胸口的刺痛持续着,林七拿起桌上一碗水全部喝了下去。
脑子一团糟,林七翻来覆睡不着便从角落坐起来,学着修行人参禅打坐。
咔哒。
闭眼的同时,声响随即而来,门外终于有了来人。
一滴汗流过她的眼睛,林七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来人。
一团模糊的身影渐渐逼近,直至身影逐渐清晰,他正正好停了下来。
金珉瞥一眼桌子上的食物,他的侧脸在这般昏暗的环境下越发显的威严,光晕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怎么如此狼狈。”他话里带着嫌弃,没有一点温度。
林七抹掉划过眼皮的汗水,神色恢复正常。
她带着些许冷静,胸口的痛令她不能大声说话:“金珉大人,为什么将我关起来?”
林七因为少时和金珉一起生活,那时的金珉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巫师。
她对金珉的一直是称呼名字,长大了也就叫顺口了,极少叫他尊称。
只是在这种威严,地位悬殊的场合。
感觉不叫一声大人就觉得不对劲。
“我该问你,制造西南虫蛊有什么目的?”
金珉质问道。
“虫蛊不是我造的!”林七否认。
空气之中的粉尘灌进了嘴里,她猛烈咳嗽起来。
林七抬头,表示不解。
凭什么就这么断定?
纵使心中有些心虚。
“西南虫蛊认主,这种邪术只有西南人才会。你要怎么解释?”
金珉把这个问题抛给她,于金珉而言,这也是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西南虫蛊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出现了两次。
两次现场,林七都被搅入其中。
在场的人都看见她与那些蛊虫之间密切联系。
要说她与蛊虫事件没有关系,难以服众。
而且……
林七被关入禁闭室好几日,现在看来好像适应了这个地方。
要是以往,她是饿死也不会吃这里的东西。
还有林七非要探听关于预言碎片的事。
他不得不怀疑,她确实是有什么问题。
“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解释?我没有西南人的血脉,更加不会什么巫蛊之术。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林七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
“预言时代,天生异象。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呢!
金珉摇头,对她这个回答不满意。
“天生异象,也不会把人给换了。”
一道声音从金珉背后传来。
林七才发现门后还站着一个妇女。
妇人年岁看起来不算小,一头黑白参半的长发,整整齐齐编了条麻花辫。
体态瘦小,衣袍镶着红色碎宝石把快要身体压倒。
她一挥手吩咐旁边的侍卫替他脱下衣袍。
“这里用不着你,你替我去地下看看那东西。”
她用苍老的轻声道。
“是。院长。”
旁边侍卫答应。
原来此人是院长。
林七虽然在星河书院上学。
只是她不是什么得力的干部,也没有特殊的才能,平日里很少见到院长。
忽而,外面的侍卫又来向院长汇报接头了几句耳语,院长又吩咐了几句。
几秒之后,院长端正了仪态,拄着藤编的权杖往前一步,权杖敲在地上印出了个小坑。
幽绿的宝石在藤枝上晃动,就着顶光折射出迷人的绿光。
“哦。刚刚说到哪了?”
院长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长公主,您刚刚说,天生异象也不会把人给换了。”一旁的侍女恭维笑着。
院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林七,你定是有问题的。”院长脸皮带笑,那种看穿人心的笑意拉长了她眼角的鱼尾纹。
林七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院长,何出此言?”金珉对旁边这位妇女显出尊敬的态度,他侧过身体向她点了腰。
院长是先帝的姐姐,先帝逝世以后是她一直辅佐着明启巫帝。
她地位尊贵,法术高强。她常年隐居在星河书院后山,没有特别的事情不会出现。
看来,凤长老是把事情禀报给她了。
“您刚刚所讲,‘也不会把人换了是什么意思?’”
院长上一秒耷拉下的嘴角快速弯起一个弧度,她的笑容僵了一秒,随即才松开了嘴巴。
她看着金珉,眼里似乎藏着一些话但说出来却是另外意思。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西南人的巫蛊之术变幻莫测,巫蛊之术且只能通过血脉相传,若非从小就跟着族里长辈修习,断然不可能炼出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难寻,难解。所以,出现在林七身上的蛊虫,正可说明,她就是西南蛊人。”
林七忍不住:“仅凭这些?”
她虽然家族覆灭,成为了孤儿,在济善堂长大,可是她可是实打实的皇室血脉。
“其实仅凭这些就够了。西南蛊人向来愚蠢,千百年来就只会些龌龊的邪术。低能低智,就连普世人也不会去碰。”
“她并不是,当年在济善堂接回道星河城之时,我就已经查过,她确确实实是林家的唯一血脉。”
金珉向院长认真道。
院长想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哦!林氏是你母族那边的人,当年你独自费尽心思把林七找到,难怪你护着她,看我都忘了。”
侍女在一旁提醒道:“夫人,是当年巫帝下旨让金大人去寻的。”
“哦哦!是是是,看我老糊涂了,林氏孤女,是巫帝下旨召回的。当年这事我也在场,瞧我记性不好总把事情记岔了。”
金珉颦眉,没再说话。
当年先帝下旨寻回已被剔除皇族沦落平民的林氏的血脉。
林氏是金珉的母族,这个任务便让他接下了。
那时候林氏历经几代,只剩下了唯一的血脉,金珉几番寻找才在济善堂找到。
血脉已经稀释很久了......
见到她时,大约也才六七岁的样子,她跟外边的野孩子没有区别,瘦骨嶙峋丝毫看不出皇家气概。
金珉好几年一顿花钱,才把林七养成了皇族少女。
在幼年没有进行法术的启蒙,长大后没有异于常人的绝对天赋也实属正常。
和普通星河书院的学生一样,烦恼只在课业之上,无忧无愁,也挺好。
只是,院长话里话外都在点着金珉,不管过了多久,林七始终是巫帝召回的人。
金珉再怎么管,也是该谨慎行事,唯巫帝是命。
“你总归还是太年轻了。”院长向金珉皱了一下眉头,她又继续道。
“金珉,虽然你与她有血缘之亲,那都是几代人的事了。况且,你经常忙于政务和研究,我没猜错你也没怎么管林七吧。”
“她私底下做了什么事情,你也是全然不知的。”
院长没有给金珉说话的机会,又笑着说起,像是在聊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看证据已确凿。城外的飞虫不断,只有断了巫蛊人才能停歇。这事得赶紧处理,免得再生祸乱了。”
一旁的林七把话都听在了心里。
难不成她还真的是西南人?
这个世界这么的奇怪,就连时空都能穿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她的记忆里,她就一直在济善堂生活着。
她的祖上曾经是皇室,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将她接走,便离开了济善堂。
刚来星河城的日子,她有时也产生怀疑,感觉自己平白无故捡了个大便宜。
转念一想,如果她不是皇室也不会有人千辛万苦花钱好吃好喝养着吧?
于是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上了从未妄想过的生活。
不过,就算她真的是西南人,但这次的蛊虫事件也不是她制造的。
想到这,林七刚刚心中还藏着的一丝怀疑和不安便消散了。
“院长,就这么贸然将制造这次蛊虫的罪人断定,岂非儿戏?”
院长笑了,脸上翻起深深的皱纹。
“当然不能,我只是星河学院的院长罢了。需要确定她是否为西南蛊人还需割脉验血,届时,再前往神殿与一众臣子作证。”
“如果真把你给定罪了,可不是关在小小的禁闭室这么简单。”
院长终于关注到林七身上了。
“院长。我真的是冤枉,这一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冤枉不冤枉不是你说了算。”院长叹口气:“你也说的对,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七汗颜,没想到为自己辩解的话却歪打正着把自己给坑了。
而后,院长好似自言自语道:“启明巫帝闭关,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帮他处理的。如今世上的一人一物都需谨慎处理,不可有侥幸心里。若是那些飞虫不处理好,变成了风铃预言成真的导火线,可就不好了。”
院长说完,话锋一转,向金珉道:“凤长老与我汇报过时日,三日后便是大吉,那日便割脉验血把。”
金珉点头,送走了院长。
“这几日,你且好好反思一下吧。”院长对林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