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抹掉记忆
太子宵只会闷头吃苦,皓童相较来说,适应能力不仅强,且灵活很多。
在宫中呆的日子,邆郯天天围着他转,不是搞什么发明创造,就是他带着邆郯玩各种游戏,每天乐此不疲。
这天孝霍侯与洁教主因双方婚事来觐见王上邆郯。此时皓童正带着邆郯和一群太监宫女在皇家御院中玩“跳房子”。
只见用石子在地上刻的房子从头到脚有五六米长,太监宫女排着长队将各自做的米包扔到“一楼”,然后单腿跳起将米包踢进“二楼”里,这样依次踢到每层楼,直到踢到顶层为胜,如果谁的米包在哪一层踢出格,则必须停在那一层重来一轮。
第一个踢到顶楼的人自会有重赏,王上邆郯也参与竞技中,玩得不亦乐乎。
为了博得王上的赏赐,每个人都竭尽全力----竭尽全力地去耍赖皮,迫使皓童这个裁判左右为难,是给美女放水?还是给王上?场面一度打闹嬉笑,完全没了宫廷的礼教之风。
洁教主站在一旁有好一会儿了,只见他脸色由多云转阴,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道:“陛下,这成何体统啊!”
孝霍侯却显得没不那么古板,反而是笑上心头,“欸,洁教主啊!难得陛下兴致颇高,何必少了陛下的兴呢?”
邆郯见状连忙道:“就是啊!大主教那么严肃干嘛,只是玩玩嘛!”
“陛下!”洁教主无奈地劝慰了一声,尔后对孝霍侯继续道:“侯爷这是什么话,今日来,不正是要找陛下商议正事的吗?”
“嚯嚯……是,是,是。”
“大主教和侯爷同时来找寡人,寡人好奇究竟为何事啊?”
于是孝霍侯将世子与圣女的婚事和邆郯说了,希望邆郯能赐婚,这样两边都会更体面一些。
邆郯望向洁教主:“圣女可愿意?”
洁教主的头低垂,微微侧转了身体,显得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圣女怎么可能愿意嫁别人?一定是被强迫的!”皓童冲出来急道。
“你口中所指的别人是在说谁啊?”孝霍侯反问道。
“当然是世子了,要不然还有谁?”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口出狂言!来人啊……”
“侯爷息怒,息怒,皓童不是故意的,寡人准了便是!今日、立刻、马上赐婚!”
“陛下,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的,还忘洁教主说个清楚。”
洁教主转身望向皓童,“说清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圣女辰要嫁给世子罙是她个人真实意愿,没有威胁,没人强迫!还有你,玩物丧志!定是绥国派来的奸细,挠我天启…..”
皓童才不惯着他,懒得听他教训甩头就走,气得洁教主按住胸口半天喘不上气,“你…...你…...陛下,你若再护着他,我天启恐怕是…..”
邆郯连忙上前扶住洁教主,“大主教勿恼,当心身体,寡人一定罚他,重罚…..”
不得不说,邆郯着实偏袒皓童,不但没罚他,过了两天,经他一请求,邆郯还准他去见了他的太子殿下。
世子罙与圣女辰大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天启国,只有孤身呆在督灵院的太子宵还不知情。
这天,督灵院敲锣打鼓好生热闹,孝霍侯府上为迎娶圣女辰送来的聘礼从院内排到了院外,排场之大,热闹不凡。
督灵院中的人都赶着去看热闹了,太子宵还在杂役间打水劈柴。
此时皓童冲了进来,一把拉住太子宵就往外冲,“怎么是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别问了,跟我去见蓝雪花。”
“皓童,”太子宵语气明显不耐烦了,“这是要干什么?”
“蓝雪花都要嫁人了,你还在这儿窝着算什么啊?”
太子宵忽得镇定,身体纹丝不动,皓童怎么拉也拉不动,“走啊!还愣着?”
“不可能!”
这时有几个侍女从他身旁跑过,“圣女要出嫁了,聘礼都堆不下了,走,走,走,快去瞧瞧去!”
看着身边的人都冲出去看热闹了,他仿佛才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胸口,眉峰高耸,面部五官紧紧拧在一起。
“太子宵,怎么了?心脏又开始排异了?你别吓我啊!殿下…..”
太子宵陷入冥想,好久没见小金人了,他缓缓睁开眼,一见是他,激动地抓住小金人不放。
“快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家小主回心转意?”
“太子殿下,快放手,捏疼我只会让你更痛,快放手!”
“不,不放,除非你告诉我怎么办?”
“第五卷,五十五章第五经,抹掉这段记忆就好,你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太子宵惊得手一颤,不自觉松开了,“不…...不……不..….”
“呖噜呖噜小金书高速飞速快快速旋转,接太子令遵令!”
小金书已经开始记忆关停操作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太子宵忽然像惊醒一般,大声喝道:“小金书接太子令跳转第一十三卷,五十八章第二十一卷,一生忘不了!”
高速旋转的小金人突然急停,差点没把自己给甩出去,只得眉头一皱,心道:这太子宵的记忆也太好了吧!
没办法,他只能又朝反方向转动起来。
太子宵一个激灵从冥想中惊醒过来,心仍有余悸,差一点就将自己生命中最关键的部分给抹除。不,他绝不会同意,不仅如此,他还同时心生一计。
皓童见他无事,倒吸一口凉气,却听见一声,“皓童,我们得想办法联系上旧部,是时候该回去了。”
“什么?”皓童一脸狐疑,“你要走?这个时候走,蓝雪花二个月后要嫁人了,你不管她了吗?”
“蓝雪花是谁?”
“圣女辰啊!”
“圣女辰是谁?”
“什么?”
皓童不知是该喜该悲,如果太子宵记得圣女辰是痛苦,那还不如忘记的好,只不过看上去,忘记了更可怜。总之,现在的太子宵,皓童不知怎样才是对他最好的。
一天皓童又拿一项试验发明哄得邆郯放他去找太子宵,还特地批准他们外出散心。他俩出门不打紧,打紧的是后面跟的一群禁军。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逛天都大街,皓童显得异常兴奋,一会儿拉着太子宵去面馆吃面,一会儿去逛各大坊馆,全然不顾后面跟着的一群人饥肠辘辘。
禁军中终于有人累得受不住了,见大半天过去他二人也只是到处看新鲜,和第一次到天启国来的人没啥两样,开始不住抱怨。恰巧这时见他们进了茶馆喝茶,一群禁军也跟了进去,这才安心地招呼所有人坐下来一起喝茶休息。
等禁军休息片刻,一抬头,发现眼前的人突然不见了,一群人吓得魂都没了,连忙追出去。
就在这喘息间,皓童已经与穿越前在厉王墓葬中因异世界时空交错时遇到的杨响将军接上头,那时褚公公还交给太子宵一块阳陵剑符,是能调动绥国千军万马的兵符,现今仍在太子宵的手上,也相当于是他父君留个他唯一的保障。
就在前不久,皓童终于盼来他的师傅巫住到访天启国,作为上宾,天启国王上邆郯与督灵教洁教主以礼相迎,皓童这才得以与师傅重逢。
得知他们穿越到未来二十年间,大绥才过去二年,但仅仅这二年间,便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皓童惊诧不已。
厉渊王病重,盼不到太子宵早日病愈归来,却迎来了失踪已久的公子瀛。这次公子瀛回归,主动帮太子弟弟承担了国事。
“公子瀛一回来便做了几件大事,其中土地改革,按照土地不同情况征收税赋,让老百姓能安居乐业,紧接着又开始大力发展工商业,如今群臣均以他马首是瞻,今后这太子宵的处境怕是……”巫住幽幽道。
“师傅,徒儿就不明白了,公子瀛当初是不想继承储君之位才躲起来的,现今他如果想当这一国之主,让王上改立他为太子不就行了,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做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争得人心?”
“除非…..”
“除非,除非王上并不想改立太子?”
“那公子瀛究竟是想继承还是不想继承啊?按礼法,王位不就是他的吗?他这是一时想开了,又想争储君了?”
“皓儿,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师傅,我总感觉那个在二十一世纪冒充您的人是他,从头到尾,他都在想方设法置太子宵于死地。但,唉,这又有点说不通,当时他对他这个弟弟倒真的挺不错,不是他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和太子殿下匹配的心脏。如今回来他即是大权在握,又禁锢了王上,现在太子宵在天启国为质就是最好时机,绥国大军没理由在滇陇道上退守30里地,以此与天启谈和。”
“保护好太子宵是你的使命,其它一切皆由顺其自然而行,到合适的时机,万事都会浮出水面。”
“师傅,您又来!”
“皓儿,这是两只信鸽,可日行千里,关键时候会派上用场。”
“这鸽子是谁养的?”
巫住没再回答,送了鸽子后便离去,皓童还得靠自己想办法。事实证明,虽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试试,但这鸽子后来确是帮上了大忙。
阳陵剑符一出,滇陇道上的绥国大军已做好接应太子的准备,只待太子宵一声令下,只是从天启一直向东,还有傣诃伊部落这关要过。
茶馆外的禁军还在紧张地四处查找,只听不远处一声锣响,一个杂耍摊前围观着好多人,太子宵和皓童正在其中,禁军很快便追了上去,见他二人在集市上看杂耍,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又放了下来。
这时,他二人正对面站着二位姑娘,同他们一样,也看得津津有味,只是当他们二二相对时,皓童的眼睛突然亮了,他兴奋地推了推一旁的太子宵,示意对面的人,太子宵却面无波澜。
“喂,苒䀄…...苒䀄……”皓童一边叫着打招呼,一边拉着太子宵,“殿下,她们要走了,你不过去和蓝雪花打声招呼?”
“谁?”
皓童一抚额,他差点忘了太子宵已经不记得圣女辰了。这时圣女辰给了赏银转身正准备离开,就在她一转头,一个蒙面人忽然冲到她面前,一把夺过她脖颈处的项链,凌空腾地而起,朝屋顶跑去。
圣女辰惊慌,“抓贼啊!抓贼啊!我的链子!”
太子宵见状,赶忙追上去,皓童也跟着追。后面的禁军见人质跑了,刚放下的心不得不又提起来,如果人质跑了自己小命也不保,于是也拼了命地跟着追。
屋顶上的蒙面人见身后有人紧追不舍,眼皮底下的街边小巷有又有一群禁军围堵,一看情势不对,便将项链扔还给了太子宵,太子宵也并没再穷追不舍,尔后蒙面人趁乱逃走。
太子宵取回项链回到圣女辰的跟前,一双明眸暗流涌动,似有千言却只能化为无言长埋于心底的丝丝绞痛。
“姑娘,你的东西,收好了!”
太子宵神情自若,举止有礼,像对一个陌生人无异。圣女辰心中微颤,缓缓接过太子宵手中的项链,还来不及道谢,就只见他果断地转身离开。
下刻,圣女辰眼中含泪,会心一笑。
皓童赶过来,“蓝雪花,是玄琹链,上面的叠岩石呢?”
这刻她哪还有心思考虑别的,只是痴痴地看着远去的人,眼帘朦胧,整个人呆若木鸡。
皓童一看就明白,叹道:“唉…..他把你忘了,他解脱了,留你一人在这记忆里,可是要更难受咯!”
一旁的洁苒䀄已是满脸写着不耐烦,也不屑于追三问四,拉着圣女辰就要走,口中喃喃道:“神经病!”
皓童忙上前拦道,“苒䀄,你们要去哪儿?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完呢!”
“好狗不挡道,你没看见我们还没采买完嫁妆吗?”
“如果有一天我让你也很痛苦了,你就把我给忘掉,这样就不会痛了!”
“神经病!”
夜幕低垂,督灵院的杂役间的人都歇息了,还有一人在做最后的清点。这时房檐下飞身下来一黑衣蒙面人,见太子宵忙单膝跪下。
“副将万祥参见太子殿下!”
“嗯,今天表现不错,只是你是如何知道要抢那条链子的?”
“回殿下,在下跟踪圣女有些时日了,打探到这条链子是她拖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在下就觉得这项链对她一定很重要。”
“噢,是吧!”
“她有个熟人是这天都大街最著名酒坊里的老板娘,名叫南荣秋,人称‘秋娘’,和她关系匪浅。这秋娘不简单,上到皇亲国戚,下到黑帮暗市,无一不给她秋娘面子的。只是说来奇怪,既然这项链对圣女如此重要,为何在大白天戴着,还在那么热闹的集市出现,就不怕被人抢吗?”
“也许人家就是想来试试的呢,也说不准。”
万祥脑子转得快,忙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利,定是被她察觉了行踪。”
“不怪你,她向来聪明敏锐,心思深沉,连我都没懂她。对了,那链子上应该有颗宝石,你可曾看见。”
“这…..”万祥好生回忆了下,连连摇头,“不曾。”
“罢了。其它一切准备就绪了吗?”
“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