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年地下墓陵(二)
厉中宵踉跄地扶住钟诞慢慢站起来,鼍围突然停止转圈,踏着小马蹄来到他跟前,四腿两两向后屈,两两向前弯,身体微倾,头深深地垂下,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动作,当双眼渐渐闭上时,表现的满是恭敬之意。
一旁的钟诞像是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指着厉中宵惊讶道:“靠!原来他是在给你鞠躬啊!”
厉中宵此时也是一头雾水,这时鼍围缓缓站起身,调头面向古墓大门。
当仰头一声长啸,鼍围的前腿忽地蹬地而起,一双泛着青光的眼睛倏然间变得深绿,下一秒,一道耀眼的绿光从瞳孔喷射而出,射向石门正中央的股盘,形成一把青绿的锁石,驱动着股盘按逆时针方向旋转。
周围的人一时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纷纷用手把眼睛挡住,只听见古墓的石门“咯吱”一声长音,发出尖厉刺耳的噪响,再一看,古墓石门已经大开。
随着石门的开启,古墓内岩壁上的长明灯瞬间依次亮起,照得阙门灯火通明。
大家都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怔住了,这时鼍围又是一声长啸,尔后恭敬地向后退去,守在了门外。
“厉先生,什么时候养了这只萌宠的啊?太厉害了,呵呵,它好像是在恭迎你啊!”
厉中宵两眼迷蒙,只得抬眼瞅了一眼,低声道:“走吧!”
这墓室南北朝向,以西山为墓陵主体,两边的墙壁由青砖平铺、阙门的倚柱由三竖列青砖垒砌、墓室南面下方砌有条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墓道。
“这墓道怎么这么长?”钟诞东张西望,有点好奇又有点心瘆。
“这不是墓道,是龙鳞神道,它是以神道贯穿全局轴线布局的地下墓陵。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过了阙门就应该有石象生、碑刻、华表,龙鳞神道一般足有上千米长,到了尽头还有个阙门。”
“哇……恐怕这是只有皇家才有的气派吧?”
“借神道上升起伏、天地开合的空间变化,地下墓陵确实会显得更为宏伟壮阔。”
“厉先生怎么什么都懂?”
“厉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史学作家,这些方面可没少研究。”贺穆深酸道。
“噢……不过深哥也很厉害啊!不光胆识过人、沉着冷静,在关键时刻那是叫个急中生智……”
“少来,赶紧抓紧时间找你要找的东西!”
“呵呵,那是,那是,不过如果这真是座千年皇家墓陵,那咱们可不就发大财了?”
厉中宵和贺穆深同时瞪向钟诞,钟诞马上眯眼嬉笑道:“呵呵,开玩笑......开玩笑的.....”
正如厉中宵所说,这龙鳞神道不仅长,且随着地形变化而弯曲,有种很明显的上升伏越感。
神道虽宽,但不像长度那样一眼望不到边际,两壁的青砖每隔几米便有一盏像火炬般大的长明灯亮着,足足像一条通往幽明世界的无边灯渊,灯火摇曳,曲曲一路。
现在他们手上只剩电筒和探照灯各一个了,头顶偶有阵风略过,惊得钟诞用手电一阵乱扫。
“不要自己吓自己,蝙蝠而已。”
“深哥,怎么还没到,还有多远?”
“问他。”
钟诞刚一扭头,厉中宵头一仰,“过了这个阙门,前面就是正殿了。”
果真,进了正殿,气氛又不一样了。
正殿为生重檐歇山顶工结构,下方为须弥座台基。殿内面阔十间,进深八间,四周梁、枋、柱、檩、鎏金斗拱均是金丝楠木雕凿而成。
殿宇四周,设有宽五米的加回廊,回廊边缘是汉白玉石雕栏板和望柱,外设全浮雕散水龙头几十具,四隅及前出月台两侧共有螭首八具。
正殿中央竖着块神龛,神龛背后立着一通文碑,顶天立地,文碑上刻了一大串方文字。
“这都写的是些什么啊?”钟诞问道。
厉中宵的手指轻触,“记载的是绥国历代君王身前的丰功伟绩。这神龛的上面,供奉的也是他们各代君王的牌位。”
“欸,怎么有块空的?那……那……个牌位……”
顺着钟诞指着的方位看去,其中的一块石牌,上面确实没刻任何字,空空如也,厉中宵看了一眼,也觉得奇怪。
贺穆深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应该只是供奉缓国历代君王牌位的地方,也是举行祭祀的场所。”
“什么?老子跟了你们一路,差点没把小命给搭上,现在连个墓穴的门都没摸到,宝贝究竟在哪儿?”
只听一声大喝,他们三人纷纷回头,只见一群抄着家伙的人,加起来约有十来个,个个身材魁梧,面色潮红。
“二蛋子,给老子滚过来!”带头老大一声大喝,钟诞便吓得浑身颤栗直往厉中宵身后躲。
厉中宵转身一把揪住钟诞的衣领,钟诞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带他们来的!”
“那他们怎么进来的?”
“我怎么知道!”
厉中宵一把将钟诞推倒在地,“原本以为你是个有用之才,想给你机会重新来过,没想是我错了!”
“真不是我!”钟诞委屈加气恼,眼眶都湿了。
贺穆深两眼狐疑地盯着他,也不太相信他的话。
其中一个混混突然看见了贺穆深,指着他便道:“老大,就是他,前几天把我们兄弟给打了,还让我们在警局呆了二天。”
贺穆深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正是他们去西山乡半路被两人打劫的其中一人。
这时,带头老大指着贺穆深吼道:“你个无比根子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你是活腻了!这西山方圆百里,管你躲到哪个犄角旮旯,老子都有本事把你找出来!”
俗话说的好,“强龙不斗地头蛇”,可贺穆深偏偏就不服气。
被人在背后划了一刀之后他心有不甘,年轻人又血气方刚,硬是在西山镇上闹出了阵仗,搞的当地一群混混跑来西山乡找他算账,却没料到,在半路上撞见他们行迹诡秘,就一路跟随至此。
贺穆深也是个非常会随机应变的人,他眼见形势不妙,于是哂笑道:“哟,能跟到这儿的,不是有一般胆魄的,怕是也到不了,几位,厉害了啊!”
“少给老子来这套,今天,要么给到我想要的,要么就把你的命给赔上!”
“对,对,对,不给就把命赔上…….”一旁的混混一起附和着起哄道。
“着什么急啊!先交流下经验,后面再找宝贝的时候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不也正好可以提前预防预防吗?”
厉中宵听不下去急了,在就要向对方开火之际,被贺穆深一把拽住,低头嘀咕道:“三拳难敌四手,独虎难胜狼群,我一人可搞不定这么多啊!”
说完贺穆深立起腰板,继续问道:“门口那大水怪放你们进来了?就这么被你们搞定了?你们也太牛了吧!”
其中一个混混傻乎乎道:“家里老人提过,这深潭有神兽,神兽一旦认主就会非常听话。”
混混指着厉中霄,拎起了一顶探照灯的帽子,得意道:“他刚进洞掉的帽子被我捡到了,上面有他的血,还好我聪明,看见神兽向他跪拜就拿出来试试,结果神兽就真放行了,哈哈哈……”
钟诞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我说不是我吧!是你的萌宠,什么萌宠,萌宠,是傻萌吧,看都不看清楚,光闻闻味道就行了啊?这是玩忽职守,你应该教训他才是,怪我有个屁用!”
厉中宵也觉得可能人真不是钟诞引来的,但他也并没有想上前道歉或安慰的意思,任钟诞气鼓鼓的杵在一旁,只是借着刚刚的话,对着混混们正经道:“趁我还没将神兽唤来吃掉你们之前,最好给我滚得越远越好!还不快滚!”
一声厉喝,混混们果真被镇住了,四下顿时安静。
接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相互张望,眼中尽显慌乱的神色,生怕神兽突然跳到眼前,张开大嘴一口就把自己吞了。
带头老大看团队军心有所动摇,显得有些烦躁不安,明显他的心里是有点瘆的慌的,但他已经走到这步,只能故作镇定,挥着家伙冲到厉中宵面前开始叫嚣。
“你叫啊!叫啊!叫啊!”
厉中宵看他架势,也愣住了。
“怎么不叫了?信不信我第一个办你!”
厉中宵背手虽依旧沉得住气,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哪里知道怎么招唤神兽,他连神兽是什么情况都还没摸清楚。
而于此同时,下面的一众混混也纷纷看出来他用的是心理恐吓术,嚣张的气焰立刻又重新燃起来。
钟诞靠在回廊边的望柱上抱着胸,心道:打脸了吧!活该!
带头老大吼道:“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个无比根子的,最后问你一次,宝贝到底在哪儿?”
厉中宵也受不得这种胁迫,恼道:“这里只是供奉牌位和祭祀的地方,没有什么宝贝。”
“你个无比根子的,我们打小就听村里老人说西山脚下有千年古墓,里面多的是陪葬品,那不是宝贝是什么?”
贺穆深抢道:“是…..是…..等会儿你们跟好了,千万别跟丢了,马上就找到了不是?”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厉中宵倔起来义正辞严。
一言不合就开打,一群混混马上操着家伙就围上来了,贺穆深见状,还想劝和,“诶……别动手!别动手啊!有事好商量!”
带头老大早就没了耐心,管它三七二十一,一拥而上。贺穆深仅凭一人之力应付几个、撑上个来回没有问题,只是厉中宵根本不会拳脚功夫,他只能一边退,一边躲,不住推搡,马上被人踹到了脚底下。
钟诞看热闹不闲事大,一直倚在回廊边的望柱上想上前帮忙,又因刚刚受了点委屈不肯上前。他虽双手抱胸闲适地靠着,脚底却不受控地向他们的方位偏移,心中反复纠结,究竟上还是不上?
在这关键时刻,他一拍手掌灰,终于准备好豁出去了,却没想到,人刚一站直,背后的望柱就开始晃动。他吃惊的回过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外设的几十具浮雕散水龙头须臾间就喷出长长的水柱,惊得四下众人立即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众人立马围过来,盯着这浮雕看,只见龙头喷出的水柱汇聚于四隅及前出月台两侧,随着水流越来越大,驱动着八具螭首开始挪动,有的朝上,有的朝下,分别向八个不同方位扩展,呈现出一幅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图。
下一秒,一声巨响,正殿的两侧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大殿被震得左摇右晃,顶部不断落灰下来,众人一下均是惊慌失措。
约一分钟后,正殿停止了晃动,有个混混最先清醒过来,一阵惊呼:“老大,快看,快看,出现了两个耳室,东西各一个。”
带头老大一看登时面色大惊,紧接着一阵狂喜,招呼手下立即去东西耳室分别找宝贝,也不管厉中宵他们了。
只是一阵乱翻下来,西室空空如也,摸遍青砖墙上每个地方,也不见再有任何机关能开启新的甬道出来。
另一间东室突然传来的惊呼声,引得一群人全部涌进去,发现里面有具巨型石棺,一众人皆是惊喜,连忙拿出工具就要开棺。
“不要!”
厉中宵刚出声,就又被几人凑倒在地,疼得他捂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
论武力,他们三人实在是没有能力上前去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围着石棺意图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