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二战期间，我在美国蒙大拿州的一个大型奶牛场长大，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所产食品的价值和质量。我相信，来自我们农场的牛肉和牛奶就是决定未来人类健康的关键因素。在面临未来职业的选择时，童年的成长经历深深影响了我。尽管畜牧业算不上一本万利，但我坚信，随着世界人口的不断增长，这个行业总归是有前途的。

在决定从事食品生产行业以后，我掌握农业技术的下一步就是获得一张大学文凭。因此我就读于蒙大拿州立大学，获得了农业生产专业的理学学士学位。此刻我已经准备好进军食品生产领域一展身手了。

然而，我很快便意识到一个问题：食品生产商多如牛毛，而买家却屈指可数。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扩大农场的规模，要么被迫淘汰出局。我选择了前者，最终拥有了数千英亩庄稼和数千头牛。我的生产流程完全遵循我在大学时上过的课程：使用化学制品控制杂草，通过工厂化饲养场养肥肉牛，利用大型设备种植、收割粮食。我的确已经注意到土壤质量在下降，饲养的动物变成了一纸数字，而非受到珍视的同伴。但我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思索这些问题。我当时的想法是：要是这些问题真的那么重要，大学课程里怎么没教过呢？此外，我的个人生活也变得忙碌起来：我结婚了，还有了五个孩子。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一切。我腰部以下失去了知觉，被确诊为脊柱肿瘤。在接受手术之前，医生告诉我，如果肿瘤位于脊柱内，我术后恢复行走能力的概率大约只有百万分之一。这番话刺激了我。手术前一晚，我想了很多，包括不断恶化的土壤状况，以及我和动物之间的关系。我当即下定决心，无论手术结果如何，我都要努力改正这些问题。

肿瘤确实位于脊柱内部，幸运的是，尽管恢复的概率很小且困难重重，我还是得以顺利走着出院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奇迹。在漫长的康复过程中，我没有忘记解决土壤和动物的问题。

手术后的我暂时没办法从事体力劳动。我发现阅读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也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知道了康奈尔大学的研究员柯林·坎贝尔博士。但在我人生的那个阶段，他的研究成果对我来说实在是遥不可及。

在康复过程中，我逐渐相信，自己的耕作方法对环境造成了严重的破坏。我决定成为一个“有机农民”。然而，当我把这个计划告诉银行工作人员时，他却笑了，说银行是不会借钱给我的，除非这些钱能通过当地的化学制品经销商实现借贷循环。我无法改变自己的耕作方式，还背负着沉重的债务，面前只有两个选择：继续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或者进行破产清算。这一次，我选择了后者。

在国会竞选中败给一位连任的议员后，我接受了一份工作邀约，是在华盛顿特区的一个小型家庭农场组织进行游说工作。对一个来自蒙大拿州的农村男孩来说，在政府大楼工作真的让人大开眼界。相比过去只能在公民学的书中读到相关的内容，近距离观察国会一举一动的感受有着天壤之别。

在华盛顿工作期间，我依然保留着过去在农场时的饮食习惯。但由于运动量大幅减少，我的身材犹如一头准备上市的猪。我知道，再不采取行动，我可能很快就要心脏病发作了。

这时我想起了坎贝尔博士的书，决定悄悄改变我的饮食习惯。在为肉类和乳制品生产商奔走工作的同时，我本人却成了一个素食者，陆续减掉了100多磅。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叫作疯牛病的新问题出现在了英国。我曾在农场中被工厂化饲养的牛身上见过与疯牛病类似的症状。人们认为，出现疯牛病的原因是将动物粪便喂给活牛，而这是美国大多数工厂化饲养操作的常见做法。这不仅是畜牧业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现在人们还普遍认为，在食用受感染的牛肉之后，人类可能也会罹患疯牛病。这个问题有可能会给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整个动物饲养产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对养牛业来说，为了维持正常的业务运转，花再多的钱也不为过。

科学的基础是真理，但美国人的饮食建立在如此多的谎言之上，以至于几乎不可能分辨真伪、去伪存真。农业公司绝不想澄清这种情况，也不想让美国消费者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信以为真的东西其实是错误的。他们屡试不爽的策略就是破坏科学，利用从众心理。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被告知要随大溜。

当我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坎贝尔博士时，我正忙着推广“超越牛肉”（Beyond Beef）运动。我们都在农场长大，十分投缘，很快便建立了友谊，并且友谊一直延续至今。

就在此次会面后不久，知名脱口秀主持人奥普拉·温弗瑞决定做一期关于疯牛病的节目。作为为数不多的就这一问题公开发表过演讲的人之一，我受邀参加节目。这期节目将会有数百万名观众收看，养牛业人士顿时惊慌失措。代表该产业的是和我在国会共事过的一位说客，我很了解他，但他在节目中却表现欠佳。奥普拉最终在节目上表示，她再也不会吃汉堡包了。可想而知，这对养牛人来说是多么大的灾难！整个产业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

在养牛人挺过这件事带来的风波之后，一部分人认为，要想阻止媒体对疯牛病的报道，其中一个方法就是起诉我和奥普拉，索赔数百万美元。这场官司打了好几年，但每次都是我方胜诉。我们的辩护就是基于坎贝尔博士的研究成果及《救命饮食》一书。由于养牛人在动物蛋白与癌症的关联研究中找不到任何漏洞，他们无法将诉讼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之上。我们在陪审团眼中占了上风，不仅因为我们享有言论自由，还因为我们的陈述基于科学和真理。

在坎贝尔博士的新书《救命饮食3——营养学的未来》中，我们可以找到同样的证据，证明食品、医疗和制药产业与政府既得利益集团勾结，共同抹杀植物性饮食给人体带来的益处。当我阅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所能想到的是，倘若在我努力成为素食主义者的时候，这本书就在手边，那么我整个饮食习惯的转变一定会容易许多。很高兴能从一位天才科学家那里读到真相。

我欠柯林·坎贝尔博士的人情恐怕这一生都无以偿还。在我看来，他值得一个诺贝尔和平奖。

霍华德·F.莱曼

《红色牧人的绿色旅程》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