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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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相信生命代表喜悦吗

祂回来了,祂回应我们的期望,回归这片天地……

……在这个黑暗的年代,连光都背弃了我们。无数英雄挺生而出,数已万计的牺牲之下,我们仍然顽强的存活着。我们永远对这些英雄怀着最诚挚的敬意……

……祂回来了……我们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们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中,早已忘记了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觉了。唯一能作的,只有在脑海中继续那无人听闻的哭喊。无人拯救,无人回应……

……我们还活着…只是活着…像一具会动的尸体,不知自己为何存在。直到祂在黑暗中浮现,祂回应了我们的祈祷…我们所承受的苦难,随着祂的降临而终结。

慈爱的神明回应了我们的祈求,我们将为祂奉献一切。

抹除我们的肉体,泯灭我们的灵魂,让我们结束生的痛苦。————某本教团藏书

“祂将回归,祂将降临。”被俘的教众挣扎着,即使被按在地上仍不停的喊叫着“祂分裂的灵魂即将凝聚…”

又是一场遭遇战结束,在付出了牺牲十几个人的代价下勉强算是胜利了。

“无需忍受世间的残酷,不必承担天地的无情∽”队长说到“你们每次都是说这一套,我都会了。艾叁,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我们所经历的痛苦,将全数于世上抹除。”艾叁边清点着俘虏人数边回忆着“但这个“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道,估记是以前的哪路神仙吧?没有几十也有上百的。”

“这个宗教极端组织到底在想什么,到处结盟,拉拢境内外势力、收集各种资源、进军恶地,还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么。”

“哟,你看这个,教团里面真的什么样的都有。”队长被一个教众吸引了注意“要不是还有条尾巴我还看不出来哩。”

“得道的牲灵,脸上有鳞片,应该是爬虫一类。”艾叁看了一眼“现在这年头没什么稀奇的,我们那不少同事也并非人族。”

“想起来了,芒刺她那组有一个”队长说“它刚来的时候还没个人样,一年里头慢慢长成的。”

“它们需要扭曲自己的血肉来完成这个强行改变生物形态的过程。”艾叁说“漫长,痛苦,不可逆,低成功率且有生命危险,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在如此高的代价下仍如此执着。”

“我和他们队长聊过,说是只有成为人才能被人类主导的文明所接纳,另外大多数人类对吃和同类相似的生物有生理不适,可以保证安全。”

“不过它们不知道,对于人类来说,吃不吃并不影响杀不杀。”艾叁苦笑着摇揺头。

“是吧,人是很可怕的。”队长戏谑的说。

“无上高位的存在,无数宇宙时空的过客,祂将与我们亲眼见证…”沙哑而整齐的声音在碑林中显的有些诡异。

“把嘴塞上算虐待战俘不,但他们这种战俘要善待么。”队长被吵的头疼“大爷,你们村里都怎么处置那些神神叨叨的人的…嗯?大爷怎么不见了?”

古人曾经云过,如果你在不合理的环境下生活的足够久,你便不会在意那不合理的一切。

“就像是经过这几天,我不会在因为这个点了天还是这么黑而感到奇怪,也偶尔会忘记一场雨下这么久是不正常的。”老枪杆说着,用猎枪别开了面前的枝叶。

“你听哪个古人云的。”道长刚扣干净鞋底的烂泥,正在系松动的发髻。

“该走了,歇了有一会儿了。”老枪杆傻笑了一声“对了,你一路上抓着的那白色的竹签是干嘛用的。”

“那可不是竹签,那是白仙背上的刺。”道长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一百年往上的老刺猬才长的出来的东西,可以救命的宝贝。”

道长刚走到老枪杆身前就愣住了,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碑林,嘴角直抽抽“你也知道这个地方?”

“嗯…以前盖屋的时候来这儿拉过点石材。”老枪杆挠挠头“我也经常会来这看着他们,想象这些被禁锢在这的活死人是什么感受。”

“其实他们仍然活着,只是肉体日渐腐朽,靠着不愿消散的灵魂支撑着,留在人间。”道长甩甩袖子“等终有一日,腐朽的肉体崩塌,只剩下那看不见的灵魂,他们应该就算在世间消失了吧。”

“你知道他们会说话么。”

“知道,但我从没听过。”

“我曾今听过一回。”老枪杆说“那呜咽的声音像我述说着一段历史,感觉就像一块会说话的石碑在自己读墓志铭。”

“看来你来这儿不少次了。”

“也只是在外面听听,没敢进去。”

“光是敢听胆子已经夠大了。”

“返魂尸们所说的那个年代真是可怕,无数人不得不被关押与流放,甚至被处死,只为维持那所谓的秩序。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折磨自己的同类,让世界陷入永恒的痛苦。我真不明白那些统治者面对这一切仍然可以意志坚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位置,只有他们待的下去吧。”

“说真的,你没事还是少来这儿吧,待久了会精神不正常的。”

就在二人在讨论是否应该继续前进时,一阵如同山峦崩塌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人同时回过头去,被那熟悉的山头上所盘旋的巨物吓的说不出话。

那只在传说与故事中才会出现的东西,现在正话生生的在云层之下扑腾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龙吟扶摇直上。

“脑袋就跟胃装一样,早上填饱了,晚上也会饿,就算有在多充实的回忆,也会感到空虚。”黑色的狐狸坐在仙人脑袋边上舔着爪子说。

仙人没有说话,他的全身被土石所覆盖,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望这那会动的龙形植物在自己的视野中越变越小。

“你的杂念还是太多,以至于无法发挥全力。”狐狸继续说“有个空洞一直在你的身体里,你的身心都是无法接受的。你为何不像以前一样,做点什么来充实自己。”

“然后再一次重蹈覆辙,变成现在这样么。”仙人闭上眼睛“如果不是当年想充实自己而和你们一起来到这儿,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个空洞。”

狐狸甩甩尾巴,在一旁趴下,也闭上了眼睛。

他们太累了,就这样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结束吧,他们这样想着。

你相信生命代表喜悦吗?

或许活着本身就是痛苦的,因此人才需要追求感情。人为感情负出的代表是如此的巨大,感情对人的伤害又是如此之深,而人失去感情,又是如此的痛苦…这感觉,就像瘾君子们钟爱的烟土一样,感情作为心灵的烟土去抑制生命带来的的不幸。

碑林里那些活着的死人,终年漫无目地的流浪,他们活着,也只是在活着,在世上的每分每秒,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凌迟。

仙人把黑龙的残魂留在了身上,他在用一种罪恶感折磨自己。

“就算是龙,终究也是兽,它们的所思所想于我们而言永远是不可理喻的。”仙人曾这么开导自己“这件事会闹成这样实属无奈。”

如果它们不是龙神,只是两条野龙,它们的一举一动不会关系到这方天地,这种事也不会导致那样的后果。

可惜没那么多如果。

仙人也曾想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白龙一样,假装这个地方不存在,无视那些需要它的人,无所故虑的离开。

不,白龙不曾亏欠过此地什么,山民信仰它一日,它便护佑此地一日,仅此而已,它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黑龙说,白龙为了自己,要牺牲掉这些生灵,太自私了。可这些生灵为了自己而牺牲掉白龙,不也是同样白私么。

“为什么黑龙会有那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呢?”仙人想不通。“它们两个都没有错,到头来有罪的只有我自己。”

“嘿,老伙计,天上是不是飞过来了个东西。”狐狸突然站了起来。

“唔,那颗树又飞回来了么。”仙人掹的睁开眼睛。

“不,不是,好像是个人。”狐狸伸长脖子望去。“天,他飞的样子就像他的那件披风在带着他飘一样。”

“我也看见了,等会,照那人的速度和飞行轨迹来看,不到半分钟就会踩到我脸上。”仙人慌了“赶紧把我刨出来,快啊。”

此时天上的旅人注意力全在与他反方向飞行的龙形物体上。

因为听到远处的山头上巨响,旅人交代了两句后便独自一人飞去查看,仰善留在了亭子里不知所措,光靠听觉己经没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村里避难的人们也纷纷走了出来,聚在一起望向天空,对着天上的东西指手画脚。弗兰德斯挤在在人群之中,抬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花眼睛带着他的人好不容易从岩洞中钻了出来,正好看见了天上那东西,嘴里未点着的烟从张大的嘴巴中掉了下来。

老秦扛着村长和那个他并不认识的教团老头从石碑那钻了出来,呆呆的望着天上。

河面上的小船中,莲蓬压底了帽檐,默默的走回了船舱。

碑林里的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这异象,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其的望向了天空。更可怕的是,那东西正在向他们飞来。

艾叁伸长胳膊,让猎鹰落下。一边打量着向他们飞来的东西。

“简直是出乎意料。”教团的头领与大多数教众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龙。”

“不过它为什么朝这边来了?”他又马上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寻仇。”

黑血树确实是冲着教众来的,但不是为了寻仇,而是它在教众的脑海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在守护着黑龙尸骨的漫长岁月里,它听道了一个声音。教团口中那个伟大存在的声音,从它的心灵中浮现,被他的痛苦呼唤而来。

它感觉到,这个存在穿越了无数时空,寻找在绝望中痛苦的心灵。它相信,这个存在能帮助他在悲伤中解放。

如今,同样的声音出现在不只它一个的脑海中。它疯狂的前进着,拖着在仙人的攻击下支离破碎的身体,只为接近那个声音。

“生命即诅咒,存在即折磨。”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激荡于脑海中,连回声也是那样清淅“万物终逝,归于虚空。”

“奉献我等的血肉与灵魂,愿我等,不曾生于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