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恶地愁云
世界于灾难的废墟中重生,我们的文明仍然还活着,但却正在逐渐凋零。就像浪花拍打着岩石,伴随着岁月的流逝终将慢慢消失。——某本缴获的教团书籍。
这儿太安静了,深夜中昏暗的路灯光无精打采的照在空荡荡的胡同里。但透过杂乱的违章建筑和盘根交错的电线也可以看到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廈,走出胡同便是车水马龙的热闹大街。
华亭就是这样的城市,这是繁华之下,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在城市的夹缝之中,如同在沟底仰忘星空。
这个男人有些喝醉了,此时正趴在路边摊的折叠桌上,盯着一条路过的黑狗出神。
男人是个自律的人,平时不会任由自己酗酒,但今天不一样。
他的身后,上了年纪的摊主正收抬着东西准备收摊。这个男人是今天最后的客人…也是这辈子最后的客人。今晚之后,这个小摊就不会在出现了。
“你也该回去了。”摊主把塑料椅子叠了起来“那些年轻人都走了很久了。”
“他们明天还有工作。”男人说“最后一天了,让我多呆会儿吧。”
“这么多年了,总是你们几个。”老人叹了口气“自从我儿子殉职之后,都是你们在照顾我生意。”
“…”
“你也没必要内疚,你手下这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的到。”老人抬头看向夹缝外的高楼“现在老伴也不在了,这座城我也不想待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男人看向老人目光的方向,那座高楼是组织华亭分部,是除了京城总部最大的据点,他贡献了半生的地方。
外人看到的灯火辉煌,是一个又一个还在加班的人。一想到同事还在加班,自己在这儿看着,男人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你果然在这儿。”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我找了你很久。”
“哟铁脑壳儿。”男人举起酒杯打了个招呼“你不用加班么。”
“很庆幸,我负责的工作由更高层领导强制决定结束。”如机器一样的人在男人身边坐下。
“就那个大人物不明巨额财产的事儿?你们不是查了快半年了么,这么随便就结束了。”男人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高层已经查明了,巨额财产来自于其出售的收藏品。”
“哈哈哈…收藏品。”
“是的,那件收藏品的价值是它被买入时的好几倍,看来他对古董很有研究。”
“来来来,你看看那是什么。”男人伸手一指。
男人所指的方向,那条大黑狗正啃食这一整块肋排。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狗的东西来路不明,但它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在这儿啃着。”男人说“就是因为它会咬人,我们惹不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当然不明白了,他喝醉了说疯话呢。”老人说。
“对了,我来找你是为了通知你新任务。”机器一样的人说“去调查地脉异常的人请求了援助,目前就你们小队能去,这是资料,请过目。”
“哈,艾叁,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干这种事儿了。”男人接过资料“这地方也夠刺激,恶地边上…行,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出发。”
一棵枯树被泛滥的大水冲走,不知会流向何方。
“所以说你就这样来了。”校长问“还有你把这些都告诉我没关系么。”
“管他呢,反正我回去以后就要离开组织了。”
“他们会放你走?”
“他们不放,我自己也会跑。”队长说“反正我是对他们失望透顶了。”
“那个叫艾叁的,又是什么来头。”
“来头可大了,他和那金属脑壳儿,还有另外三个人独属一支小队,直接听命最上面,还有独立的办公室。”队长说“听说他老家在北边,家大业大…”
“我不记得我说过这些,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艾叁边脱着沾满血的手套边说。
“嗯…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你们肯定有我不能听的事要商量,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校长边说边摸着门溜了。
“差不多是你说你对组织失望透顶的时候,不过关于这点我有同感。”艾叁走到窗边,将胳膊伸出窗外,一只猎鹰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的鸟?你把它也带来了,我以为你把他留在办公室了。”
“它一直都在,只是没用的到它的地方。难得来次山里,就放它去撒欢了。”艾叁抚摸着猎鹰的羽毛“对了,侦查的队员来了消息,教团的人往山的另一头走了。叫你的人收拾一下,我们要跟上去。”
“山的另一头,那可是恶地,他们是疯了么。”
“或许吧,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追。”
“你要知道,进了恶地就是出能来也可能污上恶疾。”队长起身“你是在让我的人去送死。”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放那些教徒走么。”
“这里还需要有人手。”队长走下楼梯“你只能带走一半人,要是选不出来,就让他们抽签。”
“你去哪儿?”
“我一起去。”队出大声说“走之前我想在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不行,你会暴露我们的行动的。”
“去他*的,我不管了你知道么,我不管了。”
那朵云似乎永远盘据在那天空上从未离去,不得不让人怀疑它是否是个活物,如果不是,又怎么解释它那令人不悦的诡异。
“愁云”猎人手搭凉棚“只有绕到山的这一面才看的到它,我也是听学校的老师说才知道,以前也没把它当回事儿。但它和它下面的那块地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你要想知道,就去多找点书看。”道长说“现在把我从你挖的坑里弄出来。”
“我要怎么确实你不是野兽变化出来骗我的?”猎人望向陷阱底下的道长“你来山后面干什么。”
“我来确认一些事情。”道长说“而你没必要知道。”
“我该如何相信你。”猎人取下枪。
“老枪杆子你个***,我在你挖的这个破坑底下待了多久你知道么,你不赶紧给我弄出来信不信我***你**”
“嗯,是他没错。”
片刻之后,怒气未消的道长边走边甩着袍子上的泥点子,头上多了个包的猎人在后边跟着,打量着从陷阱里一块捞出来的那只大守宫。
“你干掉的?”猎人问
“我掉下去的时候它已经在坑底了,身上又是碎玻璃又是烧伤,我只是在坑里给了它最后一下。”道长说“不过是谁给它伤成这样的,难不成村里还有高手。”
“这是前几天趴石碑上的那只么。”猎人拨弄了一下插在大守宫背上的竹签子,道长就是用它来的最后一下。
“不,那只更大。”道长比划着“不过也结决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几个小时前啊,你以为我进山是来干什么么的。”道长继续头也不回的说“两个徒弟一点指望不上,总要我亲自作,那呆子出家是图啥啊,我当年出家又是图啥啊…”
“我真的有必要和你走一块么。”猎人小跑跟上“我还要去找那群花脸大猴子呢。”
“你说山魈?它们不重要。”道长拨开挡路的枝叶“这山里你比我熟,而且天知道还有多少你布的陷阱,所以你得…”话还没说完,道长又掉进了一个坑里。
旅人在确认四周没人后,爬上了那块高处的岩石,站稳并摆弄起了自己的披风。
其他人都去村里避难了,而他并没有一块跟去,因为他打算先找到他的马。
旅人从岩石上一跃而下,风在他的耳边作响,几秒后,他的披风突然展开,带着他凌空飞起。
保持住了平衡后,披风带着他进入滑翔状态,并开始慢慢下降。旅人不慌不忙,在落到树顶时踩在树梢上轻轻一蹬。
在披风的加持下,身轻如燕的旅人又一次飞了起来。他一面滑翔,一面寻视着林间,寻找着马儿。
“唔,那是什么。”旅人在一巨物身边落下。
那是一只大守宫,比两个他叠起来都高,比时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死了么。”旅人拔下扎在大守宫身上的东西“竹签子,串糖葫芦的那种?”
“算了,没时间管这些了。”旅人两步跳上枝头,一甩披风再次飞起。
“得赶快找到那家伙。”他心想“平时它早来找我了,一定是出事了…等等,那朵云是…不会吧,难道这里也是恶地么。”
愁云无声的移动着,投下巨大的阴影。阴影之下,一队人正匆匆的移动着,消失在地平线下。不远处,另一队人追踪着他们的痕迹,疾行着没入了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