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认命寻机
“施主左大腿外侧可有胎记之类先天有之?”
方丈发问。
‘怎么又是胎记!算个命还的验明正身么?’
“有!”
虽有疑问,曾正还是不假思索一口报出。
“这就对了!施主请起!随我至厢房再言。”
进了方才喝茶的屋子,方丈这才徐徐道来:
“施主八字老衲早知,因早年你走失曾为你占卜。
当年之卦显示你有隔世轮回一游,且还阳本体无恙。
你命中八字又得,征召入伍你是还而复往,而你的命中贵人嘛!
这个厉害,虽不是将相王侯却也是才高八斗的朝堂官吏,绝非县府主薄之类。
这是命!今日之卦,看来是你将来的运,很好啊!。
卦曰:‘独坐高楼忆旧游,月明如昼水东流。当年有约应无失,以此相逢笑未休。’
此乃恣游卦,谓你可从其内心游历四方,且无事不成。
阿弥陀佛!恭喜施主,失而复返是你命,转体还阳是你命,府役征召也是命,遨游四方是你的运啊!”
一番卦解,让曾正听的句句戳心呆坐于凳。
“施主!施主!”
方丈见曾正发呆,连声叫来:
“施主为何发呆啊?应该高兴才对,你命本如此,此后……”
方丈自然不知曾正经历,如若得知,肯定称奇!如此相和,不得不叫有现代生活经历的曾正瞬间愣住。
看来,这命由天定实乃众生不可逆转的注定。
“方丈见笑了!这卦象如此切合在下确实没有想到!曾正前番经历确如方丈所言,隔世魂离又还阳本体,此事我家中人等我未言告,今日方丈以卦揭破,也是方丈拨云功德。”
曾正双手合十,给方丈鞠了一躬。
“阿弥陀佛!施主命相如此!我有何德!”
方丈合十,颔首再言:
“施主!今番看来,不日凉州有战,施主定要披甲编伍,或能建功,此乃命。
他日战罢,施主当需返至长安,因卦象显示,你虽能游历四方,但大利在东南。
长安朝都天子脚下,施主身处世俗众相,喜乐自知!阿弥陀佛!”
方丈说完,兀自走了,留下曾正还在呆呆的思索回味。
‘这看来不消停啊!本想举家过日子得了!这还的上战场!长安还非去不可!’
曾正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忧虑,随后起身返回了。
回到家,曾正大略看了一下菜垄里正在蓬勃生长的各样菜,就进屋躺在土炕上发呆去了。
昨晚到今天,一个驼六讲述的边关黑暗,今日曾正已然受教;一个方丈占卦解卦几乎说书一般的准确,曾正不但受教,更惊讶于自己想普通但普通不了的命和运。
不认命又能怎样呢?
无端穿越难道预示着自己四海游走的的命?
生命被无形的力量左右,曾正毫无办法。
但是,顺着生命干一些事情,抓住‘运’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情,这总是行的。
曾正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容易接受现实。
无聊而漫天乱想地躺了半天,曾正就接受了自己命由天定运在外的事。
‘认命吧!还能咋地!打仗就打仗吧!我倒要看看现代的格斗擒拿在古代战场上使的惯不。至于浪迹长安,作为唐人自然是梦想放飞之事,况且命里还有朝堂贵人,现代的北漂有京官贵人的怕是没几个吧!’
想到这里,曾正不禁偷乐起来,命运之说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毕竟作为中世纪的唐人,能够摆脱戍边役关的累世苦命,绝对是头等大事。
人生不由己来到这世上,赤条条各有天命,然而,人生却在各种机缘和机会里或顺或逆,不一而足。其实,人在人生道路上能否抓住各种各样的‘运’才是人生真谛。
虽然曾正一直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但是‘命’却不能让他安分。在不安分的‘命’里,曾正需要抓住决定命之‘运’的种种机会,实现自己过好一个普通人的普通生活的朴实梦想。
吃过简单的晚饭,曾正照例来到驼六的客栈。
“正儿来了!茶都煮好在灶台上温着呢!上茶来!
我看你一脸的喜庆,今日的事都办妥了吧!”
“都按照驼叔的办妥了!就是……”
曾正欲言又止。
“咋了!有什么差池吗?”
驼六眼睛一斜问来。
“差池没有,就是今天方丈给我卜了一卦。”
曾正蔫蔫的说,好像极不开心其实心里已经无所谓。
“卦象不好?何卦?你且说来。”
驼六站起来,盯着曾正问道。
“说是恣游卦,一大堆走四海游八方的事。”
曾正显出不情愿的神态。
“你等一下,我查查。”
驼六说完,在客栈的柜台里面找出一卷书,眯着眼睛在烛光下展开翻查。
“这好啊!飞龙在天骏马驰地畅行无阻啊!你怎么还不高兴了!这娃子!”
驼六把卷书扔在桌子上,手拍大腿,乐得笑歪了嘴。
“小子哎!人生豪意趁年轻!能游历四方而无碍是你的福气哟!咋地还垂头丧气?!”
“驼叔认为好?”
曾正假装不理解的问道。
“咋个不好?!朋友遍天下万事不求人呐!”
驼六喝了一口茶,满是皱纹的刀疤脸此时如卷心菜一样绽开,难看没有好看不像。
“你八字命硬,当年走失,那老和尚占卜时我略知一二,如今之际你作何打算?”
驼六头额两边的几缕发丝随头摇晃,左一下右一下像要把曾正的心思拽出来似的。
“正儿无计,这不找驼叔出个主意!”
这话曾正倒说得实在,说完清澈的眼目询问似的看着驼六。
“唉!你驼叔半世江湖无所依,当年如不是你爷爷,我早就黄河里喂鱼了。
如今,你命如此,真若去闯荡,也是风里雨里俗世奔波的不易啊!
不过灵棋卦向来精准,那老和尚也一般不给人卜卦,他修行禅道非以卜卦收钱为生。
或许是人家看出你今后的运道,故才给你占卜,也是法相普渡之德。”
说到这里,驼六不言,看着曾正似有所待。
“可我府户身份,随时候命编伍,不得四处游历,这个如何是好?”
这个是现实问题,曾正提出自是自然。
“这个嘛!其实若有官府食禄之人作保,你自可行事方便,甚则在长安近郊之地附籍也未尝不可,这就看你的运气了。”
看来这变通之法非得要有权力的依附,非权力杠杆则无以变通,古今使然。
你一句我一句,曾正和驼六探讨了半晚上走四方的路数,最后竟然无计而终。
喝完最后一杯已凉的浓茶,曾正揖别驼六,走出了客栈。
在黄河边久久伫立,曾正思索盘算,不再是忧心,而是计划今后如何能走出这边关驿所,改变世代府户的家庭状况。
命,曾正认了,运程的改变却需要曾正的拼搏,他要等待和寻找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