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布衣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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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贫家生活

酒暖亲肠其乐融融,阖家欢乐一夜无话。

“正儿!今日起,你和我们一起编草绳,早一日编好早一日去河面驾排子挣钱。”

曾得生正在扫院子,见曾正起来,开始安顿活儿。

曾正作为唐代农家小子的普通生活就此开始。

正拎过一把木锤,曾正把已经淋湿压潮黍杆粟杆捋好,放在木墩上,一下一下的砸起来。

把这些砸柔,完了再在木盆里泡软,才能一缕一缕的拧成股,再接力木槌两股或者四股的用力拧成粗细两种绳子。

这些活曾正在十岁前就帮家里人干过,所以驾轻就熟。

“哎!父亲大人,我记得小时候都是秋冬才编草绳,为何今年大夏天的编起来了?”

曾正一边干一边问父亲。

“哦!本来是这样的。自赤岭会盟以来,凉州府一帯本再无战事,但今春我大唐与吐蕃战事又起。前一阵子凉州节度使在青海湖大破吐蕃,皇上高兴,派钦差宣慰凉州。

驻守渡口的校尉将军怕揽接浮桥船只绳索老旧,不堪钦差及随行的辎重通过,故此下令吾等府民兵役等赶制草绳以新换旧。

再者,我朝与吐蕃战事再起,如凉州府兵力不足,朝廷需要调兵增援,专供军队将士渡河的鹯阴渡口就要及时架浮桥,所以一并赶制以备万一。”

曾得生一边搓捻一边说。

“不是都派文成公主和亲了吗?”

历史知识向来缺乏的曾正问道。

“那都是太祖太宗那会儿的事,时隔百年了。按说我朝与吐蕃乃舅甥关系,松赞干布也曾经纳贡为臣,我朝作为舅舅也待这个吐蕃外甥不错,两家此前几乎相安无事,吐蕃也籍此休养生息国力日盛。

松赞干布死后,势大的吐蕃灭了吐谷浑,一下子野心膨胀把这个大唐舅舅不放在眼里,这些年来屡屡进犯河西陇右等地。

我朝威仪不能颜失边疆寸土更不容侵犯,故而舅甥之间战事频起。”

曾得生将搓好的细绳挂起,继续对曾正说:

“不过这也苦了我们这些边民府役。

我等府民,战时披甲为士无战则卸甲归田。如若哪天我朝与吐蕃战事吃紧,便少不得我们编队入军协备后方。

仗若打赢了,我们也可得点赏物归田复民,如若战败,我等后方变前阵,免不了与敌厮杀,能否保命归家尚未可知。”

说着说着,曾得生也不禁伤感起来:

“我们世代为边地府民,能安身立民香火延续则属万幸,大多命运坎坷者一遇战事非死既残不可胜数。

此番正儿你归来,既然确丁立户,如若战事需要,我家必是你要征召入列,彼时如临阵厮杀,成败自是战时实力决定但个人保命还需要灵活机动,进退要顺势而为不可莽撞,此当谨记!”

曾得生谆谆教导曾正,他不知道曾正在现代社会的特种兵服役经历,故而担心起曾正未来不确定的安危来。

“这个父亲大人不必担心,这些年虽没有出生入死的沙场经历,但刀风剑雨的事儿也经历不少,他日真若战场杀敌,正儿必能应付。”

曾正倒是满不在乎,部队服役的经历让他对战争没有惧怕的必要,更有在战乱烽火里护身保命的身体基础,自然,这些都是作为父亲的曾得生所不知的。

“万不可掉以轻心,两军阵前刀戟无眼流矢如雨,稍有闪失非死既残,你奶奶指望你传宗接代,你且不可轻薄己身。”

“好的父亲大人!我谨遵教诲!你再不要担心。”

曾正见父亲忧心忡忡,便安慰了一下,心想‘怎么说也当过几天兵,单手擒拿徒手夺刃也不是白练的,万夫之勇不敢说,在乱军丛中来去自如绝对没有问题。’

一连两天,曾正扎扎实实帮父亲编草绳,未出院门一步。

两天忙碌充实的日子倒是安稳,就是生活的简单乃至简陋,让现代生活经历的曾正情难以堪。

一天两顿饭,下午后晌吃一点,勉强三餐。

早上是黍饭,实际上就是现代的黄米馓饭,就着拌韭菜吃,韭菜调了醋,味道尚可,就是馓饭硬干难以下咽,曾正连续两天都是大量和着醋拌韭菜方吃下。

后晌歇息时,是灶头烤好的饼,类似现代的锅盔,但小而干,因发酵不完全而呈面酸味,好在菜园子里有一种小葱,洗净下着吃,搁在现在这浓郁的葱味早就熏人于十步之外了。

晚上,是母亲做的汤饼(馎饦),其实就是揪面片,调了醋和盐,撒上葱花子,菜是韭菜和葵菜拌的。正值年轻,曾正一吃一大陶盆,每次都吃的满头大汗,看的奶奶心花怒放,吓得父母愁肠百结。

奶奶看孙子能吃,自然高兴,能吃就能干,这是农家子弟的基本要求。

父母表面上不说啥,心里着急,家里存粮不多,照曾正这饭量,不到夏收秋后,家里就得断炊。

自打早上没有荷包蛋,曾正就发现异常,偷偷揭开米缸,米缸里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米了,悄悄打开面柜,柜里的面也就不足百斤。

至于醋盐油等都是小盆小袋储存,量都不多,尤其是盐,一小袋如黄豆大的粗盐粒,每顿母亲都是在饭里菜里丢几粒。

伙房屋梁上挂着巴掌大的一条腊肉,据奶奶说是过节才可以割点儿下菜下饭的,至于茶糖酱花椒等诸调料佐使一概全无。

看到这些,曾正明白了自家生活里暗藏的窘迫,不禁为自己未来所谓的田园式生活担忧起来。

现代生活的基因在曾正心里不安分起来。

‘这不行啊!不要说娶媳妇,过个舒心日子看来都有问题。’

也确实是这样,家里的永业口分田自曾正走失第二年就被收走,本来河滩之地狭量少耕,剩下不到十亩薄田,虽是临河水地,却产量极低,每年下来除了税赋外,基本就是余个口粮和来年的种子。

至于盐巴醋等全凭父亲去河面架排子挣来铜板换取,茶叶及糖若石蜜或饴糖想都不敢想。

鸡倒是一大群,不过一入秋即留三两只外全部宰杀,去和客栈酒肆换几个铜板留用,因为入冬后没有多余的黍米谷子喂养,猪想养但没有捉猪崽的钱只好作罢,那条腊肉还是驼六周济的。

这样的现状让有现代生活经历的曾正无法接受,但又无可奈何,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