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别收获
曾正是个容易接受现实的人，但这种耕锄而作难以改变生活现状的现实，还是难以让曾正接受。
曾正虽不是吃货一个，却一直对生活尤其对平日里的吃吃喝喝从不将就自己，总是要吃的舒服一点可口一点为好，可现在的现实是连温饱都会有问题，妄论可口与舒服。
他想改变，但发现他连改变的基础和环境都没有，一些调料啊菜菜果果还有肉限于地域生产限制，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曾正真的懊恼起来。
第三日，带着懊恼心思的曾正干起活来丢三落四，惹得父亲几次提醒：
“正儿！怎么今日魂不守舍的，这绳子拧的不紧，搁一会儿就散了！你可上点儿心！”
父亲哪里知道曾正心里的小九九。
一边干着，一边百无聊聊的想事，曾正总是无精打采。
见曾正如此，父亲叹了一口气，兀自干活不再理会他了。
曾正想找人聊天解闷，现代社会里曾正不缺朋友，一有烦闷曾正就呼三喊四哥几个吃一顿饭喝一会儿茶排遣。现在嘛…曾正突然想到九哥和艾塔，明日就是他们启程的日子，这几天忙乎也没去打个招呼，也是的！咳！有些失礼！
这日傍晚，曾正帮父亲拾掇完，已是夜色沉沉星月高挂。
“父亲大人，今晚我想去凉州驿和艾塔九哥等人一叙，他们明日要启程东去长安。”
曾得生点头称是，毕竟艾塔与九哥是曾正的救命恩人，临走话别也是情分之内的事。
再者，见曾正闷闷不乐，曾得生觉得这几天他赶着曾正干活，曾正有些疲倦了，也好让曾正出去散活散活。
吃了母亲的酸汤揪片子，曾正立马出了院子走向客栈。
河水的腥味氤氲着高低悬挂的灯笼，朦朦胧胧星星点点。
胡肆酒坊的鼓乐和醉客乐姬的浪笑，挑逗着羁旅的风尘寂寞，这边关渡口在难耐的初夏之夜收纳和释放商埠繁华的放纵，物欲如水，远奔而来却也流逝不复。
曾正路过这些地方，就像路过现代社会的KTV，灯火招摇曲乐魅惑。
好在曾正绝非浪子闲逛的主儿，快步走过，进了驼六的客栈。
还是艾塔九哥和驼六几人，在闪烁跳跃的瓷灯影子里，几个人显得懒散而无聊，见曾正进来，九哥兴奋起来：
“吆喝！曾正啊！有了爹娘忘朋友啊！这几天连面都不见！怕哥几个吃大户啊！”
“哪里哪里！九哥见笑了！与父亲赶制草绳就没有出门。这不，你与艾塔前辈明天要启程东去，我过来一见道个别。”
曾正满心真诚，俊朗的脸上挂着诚实的微笑，向几位长揖行礼。
“小郎哥念旧，吾等谢了！过来坐！”
艾塔仍旧是微微颔首而言。
“好的！谢谢前辈！”
曾正跨脚坐下，见木桌上的瓷碟里放着一撮黑瓜子。便伸手抓去：
“喔！大板瓜子！”
曾正忘了自己是在唐朝。
“哎哎哎！且慢且慢！这是种子，稀罕物！”
驼六赶忙拉开了曾正的手。
“怎么？生的！那不好吃！”
曾正摆摆手坐直了身子。
“这是主人自波斯带来的种子，要拿到长安上供朝廷，可不能吃了！”
九哥很严肃地说。
曾正心里激灵一下才明白‘原来这现代在兰州白银等地无处不在的籽瓜，唐朝还没有啊！差点露馅！’
“哦！种子呀！还有其它的没？”
曾正多问了一句。
“有有有！”
艾塔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十来个小布袋，解开紧扎的口绳，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曾正伸脖子一看，几样认识，几样不认识，但在现代社会大略都见过，就是具体给不上名儿。
“前辈可否赠我一些？”
曾正边看边自语，也没看见九哥和驼六惊愕的表情。
“小子哎！这些个种子千里万里的带来，可是金贵！你也好意思张嘴要！纵使我驼六几十年迎来送往多少商队，也不敢张口就要！你倒是狮子张口，也不害臊！”
驼六见曾正不懂礼数，就开口数落起来。
“这个嘛！这个嘛……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
弄的曾正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后脑勺看着他们几个讪笑。
“这个无妨！九哥去寻几张麻纸来。”
艾塔没有理会这些，把麻纸裁成巴掌大的片子，艾塔一个小袋一个小袋的取出种子，大粒的数五六个，小粒的数十来个，一个片子上一撮放好。
“小郎哥看好了，这是……”
艾塔一个一个不厌其烦地给曾正讲解起来，这个是春天下种的那个是夏天下种的，这个需要多施肥那个喜潮湿高温环境等等，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仔细，前后一个时辰左右方才结束。
“都记好了！今年先种一二个试手，来年栽种一二熟悉，后年可多种，待能收种子了，就可开地大面积种了。”
艾塔真是关心到家了。
“曾君可是面场大！”
九哥羡慕地说。
“正儿！你可记好了，这些东西种的出来，可是能多多改善我等伙食啊！”
驼六关心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驼叔！这个不是问题！我在突厥为奴时，那中土军师有个菜圃，我倒是侍弄过几年，不过那里干旱总是种不好，这里河水便利种植栽养没有问题。”
曾正的回答虚实交加信心满满。
“这几日我观察这里的土壤阳光皆适合我给你的这些种子成长，加之临河靠岸水不缺，我推断你一定能种成功。至于肥料么，鸡粪羊粪都行，只不过羊粪力足不可多施，否则因肥足而烧死秧苗可就白忙活了。”
“白忙活都没关系，怕是种子没了就无望了！”
驼六关心的还是实在的问题。
“我一定会操心种好，决不辜负艾塔前辈的馈赠好意！”
其实曾正在部队服役时，就集体种菜，对蔬菜的种犁打掐等不是特别精通但也是样样俱会，他们连队的菜都自给自足不从外面采购。
所以，曾正种菜的技术和经验都有，就是要侍候两三个苗苗，这个细心活还需认真仔细不能马虎。
曾正拜别艾塔和九哥，在客栈外和追出来的驼六闲扯了几句，就满心欢喜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