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状语标志“地”的隐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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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小结

通过对名词、代词、动词和形容词的考察,可以得出的阶段性结论如下。

在状语标志“地”的隐现诸因素中,首要因素是状语的性质,描写性状语才有可能牵涉到与标志“地”的组合问题,而限制性状语一般不和“地”组合。

进一步来看,描写性状语中就其语义指向来分析的话,当状语指向主语或宾语时,状语标志“地”的使用往往带有强制性。这是因为“地”如果不出现,有可能使得主语与状语的间接组合变成“主语+谓语”的直接组合。而当状语指向谓词核心时,状语标志“地”的隐现就自由得多,可隐可现。其原因可以从消极效果方面加以阐述,因为这种情况下不存在形成“主语+谓语”组合的可能性。当“地”可隐可现时,对比两种表达的效果差异,可以发现差异表现在语用层面。其基本规律是:当需要凸显状语时,状语标志“地”就出现,而无须凸显状语时,状语标志“地”就不出现。

从上述结论可以得出三个结论。

一是从共时平面看,现代汉语中状语标志“地”首先是一个语义标志,它实际表明了状语的语义性质具有描写性。因此可以把“地”视为一个描写性的功能标志。

二是跨语言地看,根据标志的表意功能,学界大致可以把标志分成四种。第一种是表示词类范畴的“词性标志”。如英语中名词有特定的词尾“-ness”“-or”“-er”等。第二种是表示“时”“体”一类的抽象范畴意义的标志,如英语复数标志,汉语中的“了”“着”“过”等就属于这类标志。第三种是表示在一个结构中,核心成分和从属成分之间语义关系的“语义关系标志”,这一类也是学界关注最多的标志类型。比如受格(宾语标志)、工具格标志、状语标志等。这类表示“核心成分—从属成分”之间语义关系的标志类型,是所有标志类型中最基本和最重要的。第四种是“语用标志”,如话题标志、焦点标志等。从上面的结论出发,由于具有描写性,“地”就能表明组合中的成分与成分之间的描写关系,也就是说这种语义性质也决定了状语标志“地”是一个关系性标志。

三是状语标志“地”的隐现和韵律节奏有关,其中双音化趋势的作用最为明显。多音节状语以形容词的重叠式为代表,有强烈的与“地”组合的倾向。

另外,状语标志“地”具有语用功能,它可以起到凸显左边修饰性成分的作用。

这一章也遗留了几个小问题。

一是通过对语料用例(17)(55)(98)(126)(182)的考察,发现存在多个状语连续出现,状语标志“地”出现在什么地方的问题。是所有都出现,还是只出现一次或两次?其中的因素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二是就限制性与描写性状语的区分,目前的解释略显不足。如果用是描写性状语还是限制性状语去解释某个具体的状语和状语标志“地”的组合的话,这只是一个基于语义分类后得到的概括性结论。为什么会出现限制性状语倾向于不带“地”,而描写性状语要带“地”,还需要进一步的认知解释。

三是在讨论当状语的语义指向宾语时,状语标志“地”必须出现。这已经涉及句子成分的移位问题,由于这一现象不仅仅牵涉到本章的内容,本章暂不讨论这个问题。

四是本章讨论了名词、代词、动词和形容词作状语时内部的不同成分与“地”的隐现关系,那么更高一层的这四个实词类是否也构成类似的关系呢?

这几个问题,本书将在后续章节中进行论述。


[1]关于能愿动词在句子中充当成分时的性质问题,学界有过许多争论。有的学者看作状语,有的主张将能愿动词和后面的谓词看作“双谓语”。本书按照学界主流的观点处理为状语。